一個是聖人一個是盜賊,這對親兄弟做人的差距咋那麼大捏?

歷史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這話大概是胡適說的。意思是說寫史總是由秉筆人所處階級立場決定,或隱或顯,或抑或揚,或篡改或編造。

比如歷史上對柳下惠和柳下蹠兄弟的評價,就值得商榷和思考。

我小的時候,趕上了“批林批孔”的年代。現在的孔聖人,那時被批判成儒法鬥爭中粘滿正義者鮮血(誅殺少正卯)的大惡棍,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最後帶著花崗岩腦袋去見上帝的“孔老二”,他周遊列國處處碰壁之狀被形容為“喪家犬”,子路的死也被說成是受了禮教的毒害。那時歷史書上的人物形象,最光輝的都是一些起義軍領袖,比如春秋時期的起義領袖柳下蹠——“盜蹠”。

書上插圖把柳下蹠描繪得高大威嚴,按劍挺立,“孔老二”則獐頭鼠目、形容委瑣。《柳下蹠痛罵孔老二》在文革後期被描繪成多種小人書版本,

一個是聖人一個是盜賊,這對親兄弟做人的差距咋那麼大捏?

“盜蹠”,在古代是土匪強盜的代名詞,大概造反的風氣,由柳下蹠而起。史載,孔子去勸說柳下蹠“棄惡從善”,柳下蹠一聽是孔子前來,大怒,“目如明星,髮上指冠”,“兩展其足,案劍瞋目,聲如乳虎”。孔子講仁義,柳下蹠反駁,大叫:“丘前來!”對孔子講了歷來名君名臣都並不仁義的事例,說仁義壓制人性,應該聽從人們順從自己的心願。“丘之所言,皆吾之所棄也,亟走歸,無復言之!”孔子大為震驚,出門上車,“執轡三失,目芒然無見,色若死灰,據軾低頭,不能出氣。”——狼狽到了極點。

柳下惠相傳是柳下蹠的哥哥,柳下惠被認為是遵守中國傳統道德的典範,他“坐懷不亂”的故事中國曆代廣為傳頌。

柳下兄弟,大概有著相似的品德,若不然,一個是千古傳美名的“和聖”,一個卻是背了幾千年罵名的強盜頭子,差得也就太大了,不科學。

觀柳下蹠言行,與聖人相仿,起碼是強盜中的聖人。《莊子》中記載“盜亦有道”,說的就是他。柳下蹠說大盜需具備五種德行:聖、勇、義、智、仁,“五者不備而能成大盜者,天下未之有也”。而他領導的九千人大起義,追求“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的平等社會,不也符合聖人的理想國標準嗎?

柳下兄弟,一個符合了統治階級禮教標準,另一個違背了禮教標準,所以一個成了聖人,一個成了惡棍。這是歷史的是非,未必是真相。更有好事者,“考證”說柳下惠的“坐懷不亂”是因生理障礙,否則太不符合人性和動物性,這就是段子手的編派了,希望聖人勿怪。

一個是聖人一個是盜賊,這對親兄弟做人的差距咋那麼大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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