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都市報記者 葉竹 圖/記者 顧榮
“還是兒時味道,建議你也來嘗一下。”4月16日一大早,在長沙市芙蓉區長鐵一中附近的李記麵粉館,外號“鹹魚”的長沙市民面前擺著一碗青椒肉絲粉和一小盆炒蛋。和往常來店時低頭就開始嗦粉有點不一樣,他先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三湘都市報記者,然後瘋狂“安利”這家麵粉館的吃食。
同“鹹魚”一樣有著嗦粉情結的湖南人不在少數,他們或許現在不在湖南,或許現在不在中國,但是他們一直對有著家鄉味道的米粉魂牽夢縈。對他們而言,聊粉也是“撩”粉。
嫁穗湘妹子
那碗米粉提醒我到家了
離開廣州,踏上返回湖南的火車,這樣的場景在而今31歲的湘妹子侯昊身上,已經連續上演了近十年。自從2010年在湖南的一所大學畢業後,侯昊便背上行囊來到了廣州,在這裡工作、生活,與丈夫相識相戀,結婚生子。
“每次和我丈夫回湖南,都只有我一個人吃粉,他怕辣。”侯昊的丈夫是廣東客家人,對湖南的辣味接受程度很低。“廣東人吃燙粉,一碗骨頭湯,裡面放燙過的河粉,再加點豬雜、肉丸。米粉比較薄軟,河粉有韌勁一些。”不知不覺地聊著,侯昊嚥了下口水,“米粉在油湯裡浸泡,有米香,也有湯的香味。”
在廣東生活多年,其實侯昊早已習慣廣東人偏清淡的口味,可每次回湖南都還是要點個辣椒炒肉碼子的扁粉,“瞬間找回小時候吃粉的味道和感覺”。4月16日晚,在廣州增城區的一處亮著燈的房屋裡,侯昊回憶起回鄉探親時的“嗦粉”情形,眼中閃爍著光芒。她口中所說的味道和感覺,就是化成了粉條的一縷縷“鄉愁”。
“如果坐晚上的臥鋪到益陽,那到站時就是早上五六點。很多次過年時回老家,清冷的凌晨時分,天空灰濛濛的,雨水星星,正好在火車站附近嗦粉,粉店攤位上都冒著熱氣,那時候對我而言,一碗粉足以掃去這一夜的舟車勞頓。如果是到長沙,我就會在酒店邊上找粉吃。反正,這碗粉是少不了的。”
侯昊對記者說,“幹”了這碗熱氣騰騰的辣椒炒肉米粉,就是提醒她真的到家了。
留澳大學生
三分鐘速成炒粉寄鄉思
“記得第一次吃米粉是小學時候。”4月16日,長沙長大的申同學在澳大利亞獨自租住的公寓中吃著晚飯,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喚起兒時那一絲絲粉的香味,似乎現在眼前的這份西式餐點變成了一碗來自長沙的肉絲粉。
去年從長沙來到新南威爾士大學就讀金融專業後,19歲的申同學迅速熟悉了周邊的中餐廳和華人超市。“對我而言,就沒有吃不到米粉的時候。這裡的中餐廳一般都有米粉賣,華超也有米粉可以買,不會做的話視頻網站上也有各種教程。”
在他眼中,米粉是一道美食,或許還夾帶著些許南方人獨有的回憶。“這是很多北方人和外國人所無法理解的,正如我理解不了西式美食一樣。”申同學微笑道,“澳大利亞應該是有和米粉差不多好吃的食物,不過夾雜了‘湘味’的東西,米粉算是其一。”
“最中意的米粉店還是楊裕興,長沙有很多家,覺得那裡的米粉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無論是看上去還是吃起來都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申同學記憶中,童年趣事也與米粉多少有些關聯。
隨著申同學的回憶,時光倒回至他的小學時光。“有時候來不及在家吃早餐,就去對面找家餐館吃粉。我記得當時有兩家店,一家衛生情況一般,但是粉很好吃,另一家衛生情況良好但是粉很難吃。外公覺得應該去第一家,可我總覺得第二家更好,結果每次因為難吃而吃不完。”申同學想起小時候的執拗,不禁一笑。
兩三個雞蛋攪拌好,午餐肉或者火腿切細條,米粉、油鹽備好……對他而言,自己做的米粉更好吃。“有次在視頻網站看了一個教做雞蛋炒米粉的視頻,只需要兩三分鐘‘速成’,我就自己嘗試做了。”
長沙老口子
純正“鐵”男拼實力“撩”粉
如果說對身處外地的湖南人而言,吃粉是思鄉情,那麼對一直在本地生活工作的湖南人而言,去老地方嗦粉更多的是對過去生活的追憶,對人生的一次次回味。
“長鐵一幼、長鐵一小、長鐵一中,都是我的母校,我是一‘枚’純正鐵男。”聊粉的對象從在外湖南人又轉回至本文初始的“鹹魚”,他向記者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
“雖然現在工作了,去的頻率沒以前多了,但是隻要我一走到粉店門口不用我開口,老闆娘都會很默契地直接給我喊上我想吃的碼子。”“鹹魚”口中的粉店,就是長鐵一中附近的李記麵粉館,米粉江湖人稱“風清揚”。“我一般去了就來一碗青椒肉絲粉,以前是10元,現在豬肉漲價,一碗13元,再加一份炒蛋,一直2元,沒變過,一共15元。”
“這家粉店迎來送往,餵飽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鹹魚”說,李記記載了長鐵一中校友的青春。“最難能可貴的是,時過境遷,直到現在我去吃粉,味道依然還是那個味道。”
說完,面對著記者,“鹹魚”嘴邊發出呲溜溜的聲音,就像立馬嗦了一口粉。“味道就是那種你天天吃也不會吃膩的感覺,而且碼子多配菜多,可以換著吃。讀書的時候有錢就吃貴的炒碼,辣椒炒肉或者腰花,沒錢就吃椒脆粉。”所謂椒脆,椒是辣椒,脆是榨菜絲,加點肉絲湯汁和香菇煨煮,“鹹魚”解釋道,“看上去普通,但是吃到口中,你就覺得那就是歲月呀。”沒想到,一向喜歡插科打諢的“鹹魚”也是感性了一把。
“老闆是個女的,直到現在老闆還是手寫抄單送到後廚,生意再好也沒出過錯。老闆娘每天報碼子從一大早吼到中午,嗓子啞到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還是在扯著喉嚨喊碼子。這老闆娘也算體現了‘霸得蠻’的長沙精神,讓我懂得了工作要‘捨得搞’,要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說到即興處,“鹹魚”翻出一條他在2016年3月發在朋友圈的一條評論,展示給記者看。“‘風清揚’李記麵粉館和‘陳家洛’向韶村是我從細呷到大的地方,但凡生意好的地方都會有流言蜚語,當年有人港‘風清揚’的湯裡面有殼子(罌粟殼),港‘陳家洛’本來開粉店掙了錢後來賭博欠債又開粉店還債。不過去過兩家粉店的都曉得,老闆都是女的,做事‘辣利’聲音洪亮。能夠一人擔起一家店,單憑這點足值佩服!”
和“鹹魚”聊粉,更像是為米粉“撩”粉,說得令人恨不得一口氣大吃三碗青椒肉絲粉。
對了,還不要忘記,一定要加一份炒蛋。
聲音
留澳大學生申同學:“在異國他鄉自己做米粉,將記憶中家鄉的美食像模像樣地擺在自己面前,可能更有成就感。”
嫁穗湘妹子侯昊:“每次回湖南都要點個辣椒炒肉碼子的扁粉,哎呀,瞬間找回小時候吃粉時鮮香爽滑,酣暢淋漓的味道。”
長沙老口子“鹹魚”:“時過境遷,直到現在我去吃粉,味道依然還是那個味道,那種感覺就是當你一大早去吃粉,一碗熱騰騰的粉端到你面前,你夾起一口粉送到嘴裡,彷彿感覺自己還是那個學生,眼前浮現起以前那些學生時光。”
【來源:三湘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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