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包村經驗介紹,都是黨員幹部和窮村民結成對子,幫助他們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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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貧包村經驗介紹,都是黨員幹部和窮村民結成對子,幫助他們致富

一年之計在於春。鄔有為和老魏在馬虎溝包村大半年,已經初見成效,從正月開始,村辦公室外面那牆,經過特意粉刷,成了一個政務公開專欄,一月、二月村裡的開支情況就貼在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政務公開專欄的旁邊,也是一面白牆,上面用亮眼的黑字標著村規民約,這東西費了老魏、鄔有為和兩委成員們好多心思,找了好多村民徵求意見,最後才定出來。這兩面白白的牆,在一排破舊的房子間顯得非常扎眼,不時有幾個村民站在那兒認真讀著。

這些都表明,馬虎溝的情形正在逐漸好轉,就像一條堅冰在融化的小河,雖然變化是悄悄的,河水的流動是緩慢的,但春天還是在逐漸接近。

這天,鄔有為和老魏來到村辦公室,開了門,就在那裡邊喝茶,邊說著村裡的一些事情。快十一點的時候,村主任周榮成推門走進來。最近,支書王壯田很少到村辦公室來,有事鄔有為和老魏就叫人去找他。許多的事情,王壯田明顯地推給老魏和鄔有為了。周榮成倒是經常來,因為他的小藥鋪和村辦公室緊靠著,沒人的時候,他就過來和鄔有為、老魏說話。

三個人很快就說起村規民約的執行情況。周榮成說,自從村規民約張貼出來後,村裡的風氣和秩序明顯地好多了,尤其是村裡處理了幾起違反村規民約事件,更沒人敢犯了,不過,胡春林老婆有點屢教不改。鄔有為問,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周榮成說,這女人一慣潑辣,她和男人違反計劃生育,把頭胎女兒放在婆婆那裡,兩口子跑出去當超生游擊隊,前幾年才帶著超生的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回來。回來後,手腳就不老實,三把韭菜兩把蔥地往家拿,沒臉沒皮的,簡直沒法治。這不,拖著我好幾年的藥費都沒給,去要了多少次,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兩口子把臉都當腚了!老魏說,我聽說,他家裡很窮呀!周榮成說,還不是超生折騰的,本來日子就不行,加上超生兩胎罰了八千塊,親戚朋友都借遍了,鼻子眼裡都是饑荒,現在拉巴著三個孩子,又沒別的門路,村裡就數他家窮了!老魏說,胡春林家裡的手腳不老實,看樣子也是讓窮給逼的!鄔有為說,再窮也不能偷呀!

老魏知道,就像胡春林家這樣的,如果沒人幫幫他們,一輩子都爬不起來。現在這社會,日子只要過窮了,親戚朋友都害怕,一家一姓都不管,真是窮上加窮,債上生債。老魏想到這裡,就說,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鄔有為問,什麼想法。周榮成也拿眼看著老魏。老魏說,我們既然是下來包村的,是為了實踐三個代表,那麼我們就要把村民的疾苦放在心上,真正給他們做點實事,我想,我們能不能把村裡最窮的幾家列出來,由村裡幫助他們脫貧致富。鄔有為說,我也這麼想呢,我們必須這樣幹,要不,三個代表還不是一句空話。周榮成說,村裡幫助他們致富,怎麼個幫法?村裡可拿不出錢來,即使有錢,也是大傢伙的,怎麼能給了幾家?村民肯定會有意見。沒等老魏說話,鄔有為就說,我看見許多包村經驗上都介紹,都是黨員幹部和窮村民結成對子,攜起手來,幫助他們致富。我看呀,就先讓我們把村裡最窮的擺出來,由我們兩委的幹部幫著他們脫貧致富。我和老魏呢,就幫最窮的兩戶。周榮成說,兩委中也還有不富的呢!老魏說,我看呀,也不侷限於兩委,只要富裕的村民願意幫助,都可以動員他們結成對子互相幫助致富嘛。鄔有為說,我看這主意好。周榮成說,就怕我們兩委中有些同志不同意。鄔有為問,為什麼?周榮成說,明擺著,這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再說,就是幫他們富起來了,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兄弟之間都不幫著致富呢,有本事,誰告訴別人?老魏說,我看問題不大,要不要我們這些幹部和黨員幹什麼?不就和村民一樣了?周榮成說,你還認為強多少?

正說到這裡,外面突然傳來了女人駭人的哭聲,三個人正琢磨著出了什麼事情,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披頭散髮,滿臉淚水地哭著闖了進來。

一進門,這女人就跪下來,大聲哭喊著說,鄔書記,老魏,周主任,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呀,我的孩子讓人家給藥死了!

三個人一聽,都吃驚地站起了身子。 

周榮成認得這女人,正是胡春林家裡的,叫莊繡花。他趕緊說,快站起來!有什麼事說什麼事!誰的孩子給藥死了?

那女人不理周榮成,只是跪在地上哭,都要喘不過來氣了。老魏忙問,你的孩子在哪裡?莊繡花說,在外面!老魏說,那還不快去看孩子去?哭有什麼用?說著話,老魏便向門外衝去,鄔有為和周榮成也跟著衝了出去。

在小藥鋪外,一群人正在那裡圍著,人們見老魏他們從屋裡衝出來了,趕緊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低頭蹲在小藥鋪的門口,懷裡抱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女孩雙眼緊閉著,嘴唇發青,嘴角和衣服前襟上還有許多白沫,蜷縮在父親懷裡,已經昏暈過去。

那漢子就是胡春林。他本來在一聲聲地呼喚女兒,見老魏和周榮成、鄔有為他們出來了,就看著他們,哀求說,老魏、周主任,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她吧。

老魏問周榮成,老周,你快看看,這孩子怎麼樣了?周榮成上去翻了翻那女孩的眼皮,皺著眉頭對老魏說,是農藥中毒,必須送醫院。老魏對村民們說,你們還傻待著幹什麼,快去找三輪呀!沒人動身,誰也不去惹這個麻煩。周榮成小聲地說,去找了三輪車,以後的錢誰給都是個麻煩。老魏的心被刺疼了,一個人在村裡混到這樣,真是悲哀!都是窮惹的禍呀!老魏立刻大聲地說,你們快去找車,錢找我要。鄔有為也大聲說,先救孩子要緊,錢少不了!幾個人這才慌慌地跑了。

老魏他們三個人蹲下身子,圍著孩子,觀察著。這時莊繡花也過來了,想哭,又怕妨礙了老魏和周榮成他們的事,只好心碎地看著女兒,不停地起伏著胸膛,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著。

老魏問周榮成,有危險嗎?周榮成說,很危險,得馬上打保肝和保護心臟的藥。要是等藥性散開了,那就沒治了。莊繡花聽到這裡,放聲悲痛地大哭起來。胡春林也愁苦地看著周榮成,神情裡露出濃重的哀求。老魏說,那你還不快給孩子打針。周榮成慢慢地起身,猶豫著說,這藥非常貴。莊繡花的哭聲驀地大起來。老魏生氣地說,多貴也得救命啊。周榮成趕緊去取藥,老魏看見,兩行淚從胡春林的臉上悄悄地淌下來,他的心又被胡春林的樣子刺疼了。

這時,孩子已經挪到母親的懷裡,莊繡花只顧盯著孩子的臉流淚,一隻手還不停地撫摩孩子的臉,不停地擦去女兒嘴裡冒出的白沫,可老也擦不乾淨。周榮成已經配好了藥,來給孩子打針。老魏就問抱著頭蹲在一邊的胡春林,孩子到底怎麼了?胡春林嘆一口氣,說,孩子放了學,肚子餓得受不了,走過周相銀家的門口時,見他家種的韭菜很肥胖,就掠了幾把,一邊往家走,一邊吃,到了家裡,突然就說肚子疼,然後就淌汗,受不住了,我們問明白了,就去周相銀家問,周相銀一聽,臉頓時黃了,原來他把剩下的一些農藥倒在了韭菜裡,正好是地頭上那些肥胖的韭菜。我問是什麼農藥,周相銀說是1605,我嚇呆了,這藥太毒,剩下的農藥底子又是最厲害的,這時孩子已經口吐白沫了,我老婆也嚇傻了,就要和周相銀拼命。我說還不快找醫生,我們就抱著孩子跑來了。老魏問,孩子怎麼就那麼餓?胡春林低著嗓子說,我們家太窮,早晨都是喝湯,孩子受不了。老魏的心又一陣陣地疼起來,看著胡春林滿臉的淚,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溼潤了。鄔有為在一邊奇怪地問,你和人家的地一樣多,怎麼還吃不飽?胡春林擦了一把淚,說,我超生的兩個孩子落了戶口,還沒給地,村裡說是沒動地,等動地時候一塊給。老魏說,我們已經丈量好了土地,秋後就動地。胡春林說,我已經知道了,我們全家都感謝你們呢。鄔有為還是不明白地問,就是三口人的地也夠你們五口人吃了,現在產量這麼高。胡春林說,我們窮,沒錢買化肥,只靠點土雜肥,根本沒用,不打糧食,再說,這裡靠天吃飯,一旱,就要花錢僱抽水機澆地,我們哪有錢呀!什麼花銷都要從糧食上出。鄔有為明白了,他想說什麼,但呱嗒呱嗒嘴,又閉住了。

這時候,周榮成已經給孩子打好了針,對老魏和鄔有為說,這樣也還不行,孩子血液循環快,要儘快地把胃裡的殘存物弄出來。要不,到醫院也晚了。鄔有為問,怎麼弄?周榮成說,用土辦法讓她嘔吐,往外控,用東西引她嘔吐。這時,三輪車已經轟隆轟隆地開了過來,老魏說,先到車上去,邊往醫院送,邊弄。莊繡花抱著孩子先上去了,胡春林也上去了。老魏見車太小,坐不開幾個人,就說,老周,你跟著去,一定想辦法救孩子!周榮成答應著,也跳了上去。可是,三輪車還沒有走。老魏問,你們怎麼還不走?胡春林小聲地說,我們沒帶錢,要借來不及了,沒錢,醫院現在也不管人死活了。老魏就趕緊把自己身上的一百多塊錢全掏出來,塞到胡春林的手裡,說,我就這麼多了,你拿著。然後,老魏又對周榮成說,老周,你跟醫院裡的人熟,到了那裡,你先想想辦法,先救孩子!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有村裡和政府呢!周榮成答應著。鄔有為也把自己身上帶的大約有三四百塊錢全掏出來,遞給胡春林,胡春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不過,他站在車上,慌亂地把錢點數著。

老魏生氣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數錢?救孩子要緊,你們就快走吧!

三輪車蹦了一下,才慌亂地跑走了。老魏看著遠去的三輪車,心頭比壓了石頭更難受!鄔有為看著三輪車的影子,也是沉默無語。

他們在外面站了好久,也覺不到三月陽光的溫暖。直到進了辦公室,老魏才悶悶地說,我們得管管這些吃不飽的戶!他們吃不飽,我心裡也難受!鄔有為說,是,我們不管就沒人管了,只要有人還吃不飽,穿不暖,幹出多少政績都沒用!

老魏看看鄔有為,說,我們下午就開會吧?鄔有為說,下午就開會,把要幫扶的這些貧困戶排出來,我們想辦法一對一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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