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色茶陶:樂道者幸可安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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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勁松姐的時候,她穿著仿古制式的褐色香雲紗苧麻斜襟衫,還戴了一串造型精巧的銀質吊墜壓襟。再看老曾也是如此,皺皺巴巴但看上去就很柔軟的藏青衫子,說不清是哪一種古風,也說不清是哪一種現代成衣類別,有雅意,但並不古板。後來知道勁松姐在拜訪陶藝師的過程裡,還喜歡淘古著和老布。她笑談說:「我想買回來以後我可以做二次創作,這個就是我的退休金啦,可以換伙食費」。其實不止是買布,他們夫妻倆每一趟為了「工作」而成行的旅行,都會為自己留出空檔,去感受各種不一樣的美。比如在淡路夢舞臺的海之教堂聽晚鐘;去宇治的茶園參觀;到各大美術館或博物館看展,欣賞建築藝術……實在是令人羨慕。


這篇採訪是在他們的茶器美學空間「原色茶陶」完成的,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跟聽勁松姐講起茶和茶器帶給她的快樂,老曾偶爾在旁邊插幾句話,總能收到勁松姐的力挺。他們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翻譯家」,一方面,他們可以拉近千山萬水,把陶藝大師放在作品裡的人生展現給你看;另一方面,他們摒棄了所有虛無縹緲的說辭,讓你感受到真正的禪茶之道,原來如此的生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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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賓

黃勁松

曾亞峰

「原色茶陶」品牌及空間主理人


Q:你們是怎麼決定做一個茶相關的空間呢?


曾亞峰:我們都是半路出家的。之前我在國企單位上班,遇到國家要求減員增效,單位就要採取一些措施來推進減員,比如把大家調到島外很遠的地區工作,比如實行同工同酬。那我們這種有家庭的就受不了了,我們還有小孩要照顧,所以當時就寫下「自願離崗」。出來之後就想說做什麼?我喜歡喝茶,就開始以這個作為主軸線做自己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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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色茶陶」茶器美學空間。



Q:聽說你們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5年都不盈利的,這種狀況你們是怎麼面對的?


曾亞峰:當時還有她的一份工資收入。5年都賺不了錢當然也會讓人有一點困擾,但茶能讓人內心平靜,閒來就慢慢泡茶喝,生活不就是地瓜稀飯嗎?


黃勁松:對,我喜歡這樣的觀點。「地瓜稀飯」是閩南人的一個地道的比喻,就是說生活儘量簡單,生活成本可以很低。而且我覺得是生活的低成本不代表就是低品位,低樂趣的。我有一些朋友,以現在社會的價值觀來衡量,他們已經達到了財務自由了,卻得了抑鬱症。5年不盈利的人是不會抑鬱的,因為他還要不斷地去想怎麼才能做好。清貧的人不容易抑鬱。


Q:那後來境況有沒有得到改善?


黃勁松:其實也沒有變好,還是吃的地瓜稀飯。只是說你心靈的承載能力跟過去不太一樣了。當時雖然確定我們有主軸線,一定會有認同我們的人,但還是會疑慮這件事到底行不行。現在我們已經不去懷疑這件事行不行了,雖然可能認同我們的人很少,但也足夠地瓜稀飯了。我們好在可以不用操心店租,可以任性地去做。因為我們當時是賣掉了學區房,買下了這個空間,如果不是這樣,根本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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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們的主軸線是什麼?為什麼有信心可以找到認同?


黃勁松:因為人的消費會有一個返璞歸真的過程的,原色的概念就是原汁原味。比如說一個剛入門喝茶的人可能會找大品牌,但是久了之後,就會自然想找更真實的茶。那就很可能找到我們。什麼是更真實的茶?我們理解是最為傳統、健康、貨真價實的。我們的茶不去做拼配,直接找茶農訂,而且不貴。老曾可以開著車進山住一個禮拜,參與茶園的種植、管理、製作。而且這麼多年,我們只做閩南的烏龍茶。因為這就是離我們最近的茶種,老曾從小喝到大,是我們最拿手的。我們現在的茶都是他自己焙的,一直沒有往工廠大貨方向去做。現在要找到原汁原味的茶很難的,這件事情做不了量。我們的茶雖然很少,但喜歡我們茶的人對我們都很認可,這是我們最基礎的收入,雖然發不了財,但是餓不死的。


曾亞峰:而且在我們看來,烏龍茶的製作工藝也是最先進的。從採茶、曬青、晾青、搖青,到包揉、殺青,它的工藝非常講究。好的工藝可以讓茶葉本身的本色和本味儘可能地得到了保留,不同樹種的茶可以做出不同種類的特徵,這也是我們說的「原色」。


Q:閩南地區的茶文化幾乎可以說是全國最濃厚的。


曾亞峰:說到這個,在我們小時候喝茶並不像現在這樣流行,真的就是閩南和潮州地區才有喝茶習慣。茶就跟鹽巴一樣的,家家戶戶都有。客人到家裡是一定是要給人家倒茶的。我們到北方去,發現給客人倒白水也可以,在我們這裡是不允許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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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這幾年我們喝茶的習慣有發生很顯著的變化嗎?


黃勁松:拿器物來說,你看到現在的各種品牌的茶道具幾乎都是在這十年裡成長起來的。我們從05年開始推建盞(建盞:宋代建窯出的一種黑釉瓷器,其燒製技術曾經在國內失傳了數百年,近年來才得到了恢復與發展)。那時候大家對茶器的認識就只有青花瓷和紫砂壺,一把紫砂壺拍賣可以達到幾十萬上百萬的,那更多的是投資屬性。普通人喝茶是不講究器皿的,03-05年,茶葉最貴的已經賣到上萬塊一斤了,但是大家用的器皿還是三塊五塊的。


總之,十年前,玩茶的人不太有意識去開發茶道具,市場上流通的幾乎都是工廠的器皿;懂得美學和設計的人,又幾乎不喝茶。


而原色茶陶對器皿、對美學的理解也不是有意而為的,老曾在90年代就開始關注和收藏各種老物件了,比如日本的刀劍藝術。所以在玩茶的過程中,我們很自然地就關注到了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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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對器皿的關注是一個怎樣的過程?


黃勁松:我們03年開始做茶的時候,使用的也是普通的白瓷杯。05年的時候接觸了像李達、孫建興,幾位做建盞復原的老師,現在他們都是國內非常大咖的陶瓷藝術大師。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希望來我們這裡的客人,可以人手一個個人杯,一方面衛生,一方面也有趣。所以開始做建盞品牌。


我們慢慢接觸到全世界在研究這一領域的專家,發現雖然建盞的起源在中國,但是失傳斷層過的。在日本,在法國一直有這個釉種和技術的研究和傳承,從沒有斷過。在這些地區對建盞感興趣的人,會以傳統作為研究的基礎,但接下來,他們會加入自己新的思考,完成新的創作。


我們現階段還是在追求對「過去」的還原,還原度越高可以賣得更貴。但做還原只是技術層面的東西,這是很容易去量產的。國內可以把量產的東西賣出高昂的價格,從商業運營角度來說很成功。但這種現象一定會過去。要成為真正的藝術品,還要加入作者的思考。


我們還策劃過幾場天目展(天目:黑釉系茶碗,建盞是天目的一種)。邀請日本和臺灣的大師作品來廈門展出,那幾次展覽奠定了大陸對建盞認知的一個分水嶺——讓大家知道並不是能燒出這種斑紋就叫做大師。比如當時邀請了臺灣的江有庭(被譽為「臺灣天目第一人」),他有二三十年的燒天目的經驗,當時選了一部分他的作品來展出。那個至少是中國南部地區比較集中的一次高水平的天目展。看了那些作品,你就會知道技術只是為藝術服務的,真正的作品應該是有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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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目:黑釉系茶碗,建盞是天目的一種。(圖片來自「原色茶陶」)


Q:您對器皿有什麼樣的偏好?


黃勁松:我們喜歡一切基於本真狀態的作品。一方面造型上自然、不刻板,材質也最好是質樸的。另外就是不要有太多商業炒作。很多東西的確是好,但沒有好到炒作出來的那種程度。我們最理想的狀態是找到這行塔尖的高手,但給我們實實在在的作品,或者說實用器,讓普通人也可以消費得起。


實用器是相對於作品而言的,是陶藝藝術家在創作藝術作品之餘,燒製的可以供普通人消費和使用的茶道具。作品級的器物可能價格比較高,因為創作是唯一性的。但實用器每一隻也都不一樣,都是作者親手做的,價格比較親民。這一點我們在和日本陶藝師的配合中尤為感動,他們不會把徒弟做的東西的蓋個戳當師父的賣,次品蓋個戳也當正品來賣。


這樣的實用器不會很多,像我們去年十月做的安永正臣的作品展《骸》,他做的壺就賣完了,很多人在排隊等著買。可是我去年訂的貨,要到今年七月份才有他的壺可以賣。因為他最近在臺灣辦展,接下來又要去紐約展覽,非常忙。他首先要保證他的藝術創作。有點閒暇,他再為我們做一點實用茶器。我們不需要花很多錢,也可以享受到藝術家親手為我們做的器物,這就是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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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永正臣作品級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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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永正臣的實用器南蠻燒。


Q:為什麼日本高級的手工藝人可以為普通人做他們消費得起器物?


黃勁松:因為日本的市場相對更加成熟,想通過去貼標籤、拿獎去做運營,在日本是很難的。它真的要你下功夫去做東西,否則是出不來的。其實在我們眼裡是沒有什麼臺灣、日本的界線的,我們覺得只要器物是美的、價格是合理的,就行了。問題在於,這個階段我們內地的狀態是,要麼東西做得不錯,但是價格不親民,要麼價格合適,東西實在是很糙。所以原色茶陶現階段更多跟日本、臺灣合作。不過現在內地有一些陶藝師進步很快,應該很快可以成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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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親民的價格,就能買到日本常滑燒名師北條清水的實用器。


曾亞峰:回過頭來也是說,我們消費者的認知還很初期。很多消費者在看東西的時候,第一個問題就是「這是誰做的?」,因為他的消費還在需要標籤的階段。接下來可能會想的第二個問題是「這個東西是不是有升值空間?」。在日本不是這樣的,他們是問自己,「這個東西美嗎?我喜歡嗎?價格是我能承受的嗎?」,至於「之後會繼續漲價嗎?」這種問題想都沒想過。大家消費的出發點完全不同。我們是去趕一個流行趨勢,一個時間內大家都來炒,價格一直往上推,推到一個高點之後,被終結掉。鐵觀音、普洱茶就是典型的例子,一波一波在表演這種商業命運。現在大家物質上滿足了,開始有了精神上的追求,但現在才剛開始,還有一個過程。

我們比較地大物博,市場很大,哪怕隨便弄弄還有人會隨便的。但在日本,如果隨便弄弄是沒有出路的,他們的競爭更加激烈,價格反而不容易被抬得那麼貴。


Q:聽起來日本的陶藝師會很不不容易,他們是一種什麼樣的工作和生活狀態呀?


黃勁松:日本陶藝師跟我們一樣分層級的,有很大咖,上升到人間國寶級的,有一些是藝術家,有一些還在謀生階段的手工藝人,非常踏實地做一些重複性的物品。我們在日本拜訪了上百個陶藝師,發現他們的作品的狀態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或者說,你如果瞭解了他們的生活形態,可能就更能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創作了。


比如我們拜訪過一位78歲的老陶藝師木戶老先生,他在滋賀自己蓋一個窯做志野燒。他是就是喜歡志野這個釉和這個陶土的關係,專門把家搬到一個谷歌地圖都導航不到的犄角旮旯裡生活。每年十個月的工作準備,就為了燒一窯。可是雖然一年只開一次窯,他一年不可能有多少閒的時間。


你看,他12月開窯,一般客戶在現場就可以把東西分光,但這時候所有的器物還都是毛胚。他拿到這一窯的錢之後可以休息兩個月,帶家人出去度個假。3月4月打磨修整毛胚,再根據不同的器物大小去訂木盒,訂完之後給每一個器物簽名,打包。5月寄給中國,6月份給韓國,7月份再給日本。然後他還要思考下一窯要做什麼造型?要不要上釉?如果要上釉,那需要用電窯先做試驗,測試溫域……這中間一直到10月份燒窯前,他還要把要燒製兩個月的柴火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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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戶先生的作品級志野燒。


一個老年人,要自己去砍柴,砍下來碼得整整齊齊等它晾乾。另外,泥採來或者買來,還要煉泥,做胚,晾胚,可能還要調釉。在日本,不管是七十多歲,還是三十幾歲的陶藝師都是沒有助手的。一旦有幫手的,就一定要出量,因為人工很貴。我也問過安永正臣,他的一窯為期三四天的燒結怎麼顧得過來。他說請一個鐘點工來顧晚上的火。這樣花錢僱人來幫兩天是很奢侈的了,所有的事都得自己做。所以這個木戶先生是停不下來的,一年也只夠燒這一窯。


Q:真是物如其人。


黃勁松:每個作品身上都有作者的用意。有的作品身上會看到「錢」,比方說,一個精細得不能再精細的白瓷杯上寫著「某某專用」;有的作品你可以看出來它是奔著參加設計獎去的;有的作品可以看出是年輕人做的,非常用功,你看得到他的用力……從木戶老先生的作品裡,你能看到他對他想做的燒結是不惜代價、不計回報的。他一年只有一窯,現在已經到了78歲,還有幾年可以燒?對他來講,每一窯都是很珍貴的。他從這裡獲取的是他人生的快樂,他把這種快樂附在他的器皿上,傳遞給看得懂的人,對於看不懂的人,其實他是無所謂的,你能從他的作品裡感受到他對外物的無慾無求。


我們去的時候只有四五個人,我們和一個韓國人是分銷商,其他幾位是日本非常大咖的收藏家和企業家,他們看得懂這位老先生的作品,以及作品傳達出來的他的快樂。這種快樂不在於錢,他的作品相比中國和臺灣的都不算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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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戶先生的志野燒實用器。


Q:如何才能找出這麼出世的陶藝大師?


黃勁松:其實我們看不太會去看作者背後的光環,我覺得我們是有能力先看作品的。作品讓我們覺得這個作者很有想法,會再去約見去拜訪,有時候一不小心會發現那個作者真的不是一般人。

我是在一個非常專業的展覽上看到他的作品。那些作品的價格非常貴,過百萬日元了。我看到那些作品覺得非常感動,但是簡直不敢問。結果沒想到,我們可以跟他對得上話,聊得比較投機。其實這個圈很小,日本、臺灣、內地的同好都有惺惺相惜。等到第二次碰到他,就跟他講,「我們喝茶的杯子是很小的。我們想請你幫我們做一點用來喝茶的小杯子」。在日本這麼小的杯子是喝酒的。他就安排明年幫我們做一點,後年再為我們做一點。到第三年,說我要開窯,邀請你們來看吧。但我們也不是每年都去,因為他的作品還是比較貴的,我們雖然很喜歡,但消費不起,放到國內來賣不動。我自己有收的不到十件,但是多了我們的經濟實力也扛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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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色茶陶」二樓茶室內的一櫃自用茶道具。


Q:你們看一件器物,具體會從哪些方面來看呢?


黃勁松:第一個會判斷,這個陶土是哪裡的,釉色是哪裡的。這是有很多專業知識在裡面的。第二個是看造型,造型其實是作者非常能表達自己個性的部分,抄人家的就是彆扭,自然而然形成就很棒。


比如我們訂的備前燒,它的造型在日本滿大街的陶瓷器中一定是馬上跳出來的。其實備前的造型很少有這樣做的。因為備前是日本最古老的窯,它有特徵顯著的傳統制式,就像是我們的「非遺」。他們的「非遺」傳承得很好,可以傳承十幾二十代。但「非遺」跟藝術是兩碼事,非遺是傳承,藝術是創造。像這類備前燒一看造型你就知道它跟其他作品是不同的,是有創造力的。然後你再去看它的細節,比如火舌和落灰。我們越看越美,就去找到這個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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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紋樣是稻草綁住杯身後燒結形成的自然草灰的印記。


這個作者每年也是隻燒一到兩次。我們找他訂了一些茶器之後,他就會通知我們參觀他的創作展,這時候我們就知道他至少是藝術家級別的,不是普通陶藝師。然後我們就衝過去看,一看覺得,每一件都很美,很震撼。但是很貴,這種藝術品在日本是有市場的,可是我們很難賣得動。不過我們實在很喜歡他的風格,就找他訂一些小器皿,想著拿回來之後就隨緣嘛。結果拿回來剛開始是賣給陶藝師,而不是消費者的。後來有陶藝師跟我說,「你知道他是備前陶協的會長嗎?」。作者今年也郵件告訴我們他獲了一個日本最高級別的獎。但其實我們在決定訂他的器物之前,完全不知道他後背後的光環。


Q:你們是不是特別偏好柴燒啊?


黃勁松:對。因為柴燒質樸,它最能體現茶的本質。它是一種最自然的燒成方式,而且是藝術家表現難度最高的一種方式。陶瓷的東西可以通過繪畫技術去表現,但那是繪畫的能力,它對造型的理解並不一定那麼高。但是柴燒要求陶藝師對造型,對陶土,對窯燒的技術的理解和修為都比較高。日本的備前所有人都在做柴燒,但是每一個做出來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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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茶器和茶的味道真的有關係嗎?


黃勁松:同樣一泡茶,你用天目喝,和用白瓷喝,味道是會有差別的。但這是最基礎的區別,其實就是深色的杯子含鐵量比較高,再高溫燒結過後會形成磁場,會影響水質,所以你喝出來的味道是不一樣的。很多商家會把這一點渲染得神乎其神,但其實這就是簡單的物質問題,跟價格沒有關係。我們不會去提這些,我覺得挖掘它的美學價值和它背後作者所傳達的意義要重要得多。至於什麼器物配什麼茶,是有細微的差別的。但這是玩家的樂趣,應該留給玩家自己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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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看來喝茶是一件需要極高專注度的事呀。


曾亞峰:有的人喝了一輩子茶也是不懂茶的,喝不出好壞來,因為他未必用心喝過一碗茶。專注地泡茶、品茶,是可以讓人放鬆,平靜,調整自己的,就是所謂的修心養性。真正會喝茶的人一定是會用心去品味和感受的人。


對茶很有研究的日本美術家岡倉天心說,「中國人經歷的苦難太多了,所以中國人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去更深層次地感受茶」。因為生活太苦了,即使你想清貧地去做一件熱愛的事,也是做不了的,尤其對於年輕人來說。舉個例子,你小孩要讀書,你是不要要搞定戶口?是不是要買這個學區房子?房子這麼高的價位,你是不是就必須想辦法掙錢?現在年輕人買不起房子可能都成不了家,你讓他怎麼可以不奔著經濟回報地去安心做一件事?


所以,我們是幸運的,還可以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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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孫海翔

編輯:江林謙

圖片:佳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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