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夫妻緣分就到這兒了

雨過後,道路溼滑泥濘,我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小十字。

耳機裡面火星哥魔性洗腦的歌聲震耳欲聾,以前驅趕地攤小販的城管,現在積極的幫著小販整理攤位。

賣砂鍋粉的大姐,才一年沒見,皺紋已經悄然爬上她的眼角,老遠看見我就對我笑著招了一下手。

我坐在常坐的那張桌子旁,手指輕輕撫了一下桌上磕碰的溝壑,還有擦拭不掉的油汙。

這些痕跡,似乎都在無聲述說著歲月在它身上悄然輕擦,留下的就只有這些滿目瘡痍。

老闆遞給我一支菸,我笑著擺擺手,老闆笑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

他一直是個木訥老實的男人。

年少時總是害怕,幾十年後,我會成他,時間磨平我的稜角,內斂我的鋒芒畢露。

鍋巴粉趴在砂鍋中咕嚕咕嚕直冒熱氣,我挑起一根用舌頭舔了一下,立馬燙的放下。

上一次來,還是一年多以前,那時候我對面坐著熱人,叼著煙,笑著跟我說,她要結婚了,我馬上要叫她嫂嫂了。

我嬉皮笑臉的應承,我由衷的高興,街面上一起玩的,最後結成正果的,只有她和我哥。

也是那天,我用啤酒瓶打碎後的茬子,紮了那個人兩下,直接在看守所蹲了兩天,才被我爸從工地上趕回來撈出去。

原因無非是他說了我這個嫂嫂幾句難聽的話。

剛接電話,她說她和我哥走不下去了,夫妻緣分,好像真的只能到這兒了,禮拜一要去辦離婚。

我輕輕嗯了兩聲,聲音古井無波,實則心裡就跟巨石投湖一般,波浪滔天一樣。

我摸了一遍身上所有的兜,也沒有摸到煙,對了,醫生說這幾天不能抽菸吃辛辣。

鍋巴粉拖在鍋裡,筷子已經挑不起來了。

有時候回首再望,要是時間倒流一下,我還會不會直接一啤酒瓶敲他頭上,壓在地上就戳他兩下。

沒有人一直年輕,一直心無所懼,君以蘭香待我,我報君以赤膽。

四中的學生放學,我掃碼結賬,隨便拿了一包煙。

看著瘋跑而過的高中生,我深吸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從我鼻子裡吐出來,像一條扭曲猙獰的臭蟲。

我喉嚨裡酥麻的瘙癢讓我丟了這支菸,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強壓咳嗽的衝動,又狠狠抽了一口。

沒有人一直年輕,但始終有人一直年輕著。

常說走出半生,歸來少年。

我只願我遇見的人,走出半生,身邊依舊是少年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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