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久不衰的《局外人》,加繆是怎麼寫出來的?

想看透《局外人》,必須要讀《尋找》。

加繆和《局外人》,早已融為一體。提前者,必接後者。舉後者為例,定不離前者。這也難怪,畢竟此小說對加繆的意義頗大。是它,讓他躋身文壇。此後,論及作家,繞不過加繆;談及作品,亦舍不下《局外人》。

向來,一部影響時代的作品,不禁會勾起讀者的好奇:它是怎麼進入作者頭腦裡的?不知你在讀《局外人》時,是否有此疑惑?想我初讀那年,若不看創作年代,或不識作者,會誤以為是當下某個作者所寫,字裡行間的情緒竟毫不陌生,透著荒誕與滑稽。

加繆在寫默爾索的故事前,已經完成了《快樂的死》。然而這本書並不令人滿意,他曾在手記裡寫道:重寫小說。至於重寫一說,是繼續完善《快樂的死》嗎?彼時他並不確定。而此時答案已揭曉,這本重新寫就的小說,將以《局外人》的新面貌出現。


經久不衰的《局外人》,加繆是怎麼寫出來的?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在昨天,我搞不清。我收到養老院的一封電報:‘令堂去世。明日葬禮。特致慰唁’。它說得不清楚。也許是昨天死的。”

熟悉的開篇,加繆寫於1938年,他只有25歲。

開篇已定,接下來的故事碎片,緊緊拉扯他的神經。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加繆為默爾索安排了一系列言行,可能不符合常理,但符合主人公的性格。他將現在時、過去時和將來時混雜起來,時間的謎團耐人尋味。

加繆時刻在思考,或內容,或結構,因而僅是完成第一章,以極費心力。畢竟靈感不易得,更多時候寫作是憑藉堅持。

他發覺:“真正的藝術,是說的最少的。”表達情緒不必句句寫透,筆調簡明並非無情。有此經驗後,接下來只需耐心寫下去。

時間一晃有兩月,《局外人》已寫到第六章,第一部分即將完結。作為全書的中點,作者想給讀者一個喘息的空間,他如此比喻:“這就像在苦難之門上急促地叩了四下。”默爾索的命運暫時停住,讀者也別心急,不妨多看幾眼毀滅的命運。

加繆用小說的第一章,給讀者介紹了一位新朋友。又用小說的第一部分,讓讀者與這位朋友熟絡起來。我們無法中途棄之不顧,更不想淪為他生命裡的局外人。彷彿成為他生命的見證者,比生死本身重要。


經久不衰的《局外人》,加繆是怎麼寫出來的?


1942年,《局外人》出版了。隨之而來的有褒獎,亦有批判,都屬正常現象。書籍一經出版,即便作者不想置身事外,大約也只能本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在眾多的批評者中,薩特的評價影響力最深遠。

日後,人們將加繆和薩特看作“雙子星”,想當然的認為兩人的觀點一致。但實際上,加繆主張:“人是其自身的目的。”他認為自己的書是“反存在主義的”。他所探討的是:“人在世界這個背景下的渺小,自然對人無動於衷的敵意。”至於薩特,他認為:“重要的是人的意識,人們之間相處融洽,或無法相處。”

以薩特的代表作《噁心》,加繆的代表作《局外人》為例,前者的主題是對他人的厭惡,後者則是表達世界對人的漠不關心。可見無論兩位作者,還是兩個作品之間,都沒有外界認為的緊密的關聯。即便有,如果通過將兩人的作品進行對照,提升一方,打擊一方,實在是沒必要。


經久不衰的《局外人》,加繆是怎麼寫出來的?


我僅以一家之言,談談加繆寫《局外人》時的三個“密碼”。

他的小說離不開真實生活,比如:加繆曾在1935年阿爾及爾的一份報紙上,讀到某個故事,讓他無法忘懷後,在《局外人》裡他會提到這件事;再比如:默爾索來到塞萊斯特的咖啡店吃東西,大肚子的塞萊斯特和加繆的叔叔神似......

類似取材於生活的人物或片段,經過加繆的細心觀察和刻意保留,當他們出現在小說裡時,竟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意味。有些人事你也見過或聽過,但作家與你不同,他們不會讓所見所聞如風拂過,而是會將這些人事製作成印戳,再按下用思想製成的印泥,而後以各種圖樣存於紙上。

但凡開始創作,加繆的腦海裡便時時刻刻都有一根無形的筆,日夜寫著。他已在腦海裡修改過無數次,添添減減,時間已融入寫作裡。創作的恆心最難得,加繆日復一日地寫,已然化作時間。

加繆所創作的人物絕非毫無目的,談及默爾索,他說:

“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些正面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拒絕,拒絕死亡,拒絕說謊。說謊不光是指說出一件不實的東西,也指為了迎合社會而接受說出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東西。默爾索不在法官的一邊,也不在社會的一邊,也不在傳統感情的一邊。他存在,如同太陽底下的一塊石頭,風,大海——這些東西從不說謊。”

不瞭解作者的創作原因,就像吃一道美食僅關注感官帶來的感觸,而忽略與其相關的種種先前或當下的故事。假如始終不解也不礙事,斷不會影響味道或口感,但倘若知道更多,體驗總歸會不同。


經久不衰的《局外人》,加繆是怎麼寫出來的?


寫到這兒,我便要再提本書,因為它能幫你解密《局外人》,日後你想起或重讀,收穫必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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