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阿幹鎮,有個地方名叫大水子,傳奇故事至今不衰

阿幹大水子的傳奇故事


作者:青城酸秀才


過了阿幹煤礦中學,就到了大水子地段。在阿幹河西畔,靠近老爺山南緣的山角之下,建有幾座廟宇。廟宇對過的101道路東旁,即為阿幹高林溝糧站。九十年代之前,家家憑藉糧本子購糧。如果家中遇到婚喪嫁娶之事,就要找到糧站管事的人,走後門請客送禮,以便能夠多弄到幾袋糧,多打來幾斤油,才能將婚喪嫁娶之事辦得比較體面。那個年代糧站的工作人員在社會上有比較高的地位,大夥兒見了他們,就跟見了衣食父母似的,一個個滿臉笑容,點頭哈腰,噓寒問暖。2000年之後,在糧站臨街的鋪面,開有一家酥餅店,烙制的酥餅味道不錯,比較受附近居民的歡迎。其中一個遷居到鹽場堡的魏姓阿幹小夥,綽號叫南山根子,最愛吃這家店裡的酥餅,每次和老婆吵架被趕出家門之後,就坐44路車來到高林溝,買十來個酥餅,吃飽後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於是回家繼續和老婆吵架,總能讓老婆低頭認錯,而且晚上會乖乖地給他打來洗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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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前走,就到了阿幹仿古一條街,街衢東西兩旁是二層仿古建築,很有點古鎮特色。八九十年代的時候,這一帶的商鋪比較簡陋,人們都是沿街擺一張舊布或幾張廢舊報紙,上面放些盆盆罐罐,大蔥蘿蔔,很隨興的做一點小賣買,賺點零花錢。偶爾在黃昏,人們吃晚飯的時候,會聽到路邊小販喊著賣洋芋,聲音悠長,像是喊著自己的母親、女兒和老婆。

記得那時候沿街還開有幾家遊戲店,吸引了不少中小學生放學放假後前來打遊戲,其中最受學生娃們歡迎的是一款叫‘街霸’的遊戲,可以兩個人對打,很有點意思。遊戲店的旁邊,開有幾家錄像廳,每天都有不少觀眾光顧,錄像內容多是香港影片,最令人難忘的就是周潤發主演的影視劇。每到深夜十二點之後,有幾家錄像廳會偷偷播放帶有成人情節的歐美電影,票價也會一下子從二元竄升到五元甚至十元。錄像廳的對面,有幾家修鞋店,店主大多是會寧人和通渭人,對前來修鞋的顧客謙卑而又熱情,要價很實誠,修起鞋來非常細心專業。沒有顧客閒暇之時,通渭人就會打開隨身攜帶的一本厚厚的舊字帖,多是顏真卿的多寶塔碑或者王羲之的蘭亭序,拿細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用心體會字貼上的筆勢筆意和間架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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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條街衢的中間西首,開有一家彩票店,店主人姓郎,濃眉大眼,為人慷慨義氣。昔日之時,這位郎姓小夥在阿幹水磨灘鴿子市上擺地攤,遇到一個酒醉後購買貨物的竇姓顧客。客人購完貨之後,卻將錢包丟在了貨攤上。錢包裡面有不少現金以及顧客的身份證件。他撿到錢包之後,卻並不貪財,而是根據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這位因醉酒遺失錢包的竇姓顧客,將錢包歸還給了他。在彩票店的下首,有一家烤鴨店,出售油炸花生、油炸大豆、香腸、雞腿、烤鴨等熟食,味道算不上有多精美,但店主人招待客人的禮數卻很是周到得體。這家店主人是南方人,因喜歡阿幹人情淳厚,故而定居下來於此開了一家小店。

在仿古街東旁,為民意小區。小區的前身是石井礦的一部分,建有蘇式大樓。九十年代將蘇式大樓拆除後,改建為阿幹石佛水泥廠。這家廠子裡,曾有一位臨時工,家住下河壩,小名叫尕魯魯,其人好下象棋。他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於,與任何人下過的象棋路數,一兩個月之後,他還能依舊一五一十的記起來。他喜歡飲酒,酒後愛唱“酒麴兒”。唱酒麴兒並沒有固定的套路,可以隨意發揮,與“花兒”的唱法有點相似。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醉意朦朧的時候,與一同飲酒的好友彼此對唱,頗有情趣。這家廠子裡,還有一位龍姓工人,祖籍江蘇,善寫詩,人也特別聰明,石佛水泥廠關閉後遷居西固。廠子裡還有一位叫竇成俊的工人,朋友們都叫他村德。其人好古詩詞,能把唐詩三百首與宋詞三百首差不多全部背誦下來。他還喜歡博彩,十有九中,很少有人能贏得過他。在某年大年三十晚上,去河口與幾位朋友飲酒,突發心臟病,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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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小區裡的大部分居民,原本為魏嶺鄉柳樹灣村一帶的人。柳樹灣村周圍煤源豐富,人們也稱此地為大煤山。早在清光緒年間的時候,阿幹鎮后街的劉志卿等人在魏嶺鄉小山頂大興洞採煤,每日能夠運出煤炭二噸左右。1916年的時候,阿幹鎮下街的張文華等人在大煤山柳樹灣老洞採煤,每天可挖出煤炭300公斤左右。當時生產技術落後,挖煤時經常出事。1934年,大煤山有一個叫尕興洞的小煤窯發生火災,21名礦工被困井下,黑心洞主為了保住煤窯,讓人用毛氈堵死了洞口,21名礦工被活活燒死。

到了20世紀八十年代,在改革開放,搞活經濟的大環境下,柳樹灣村先後建成柳一礦、柳二礦、柳三礦、前進礦。這些煤礦的開辦生產,給村民帶來了經濟上的收入,使村民的生活條件明顯好於其他村。八十年代的時候,經濟大發展,對煤炭的需求大增。尤其是西固的一些火力發電廠,需要大量煤炭資源。藉著這個機會,不少腦袋靈活,敢闖敢幹的村民,用借錢貸款等方法籌集資金,自辦煤礦,俗稱“小煤窯”。這在當時,讓一些人迅速積累起了大量財富,村民們稱之為暴發戶。小煤窯的開辦,也給不少從西和、禮縣這些貧苦地方的農民工帶來了改變自家經濟條件的機會。煤炭市場最繁榮的時期,是九十年代,那時的柳樹灣,村民收入居魏嶺鄉首位,很是令十里八村的鄉里鄉親們羨慕。不少村外的姑娘,也願意嫁到柳樹灣村來,以此改變自己的生活條件,過上比較富裕的日子。1995年時,蘭州電影製片廠以柳樹灣為背景,拍攝了《玫瑰悄悄紅》,這在當時頗為轟動。2013年按國家政策關閉了全村煤礦,後來大部分村民搬遷到現在的阿幹民意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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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仿古一條街,在101公路東首,即為石井礦。六十年代時在石井礦對面,也即阿幹河西岸,建有一所階級教育館,當時曾有不少單位組織人員前來觀看。八十年代之後無人管理,遂漸漸廢棄。1950年的時候,石井煤礦曾開展過一次勞動競賽運動,參加工作不久的工人王福堂創下了一個班次背煤55趟的最高紀錄。之後不久,蘇聯專家組長柯羅布可夫前往石門溝煤礦下井參觀,並建議試驗一次採全高的採煤法。20世紀六十年代,在石井礦機電區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工,寧夏石嘴山人,由於家庭貧窮,十六歲時嫁給了一個國民黨軍官,做了他的小老婆。1949年之後,軍官讓大太太另嫁他人,自己帶著二夫人來到阿幹鎮煤礦工作。這位女工適應工作環境後,很快成了機電區的高級焊工,令大夥兒刮目相看。在六十年代,石井礦專門辦有一所學校,校名為石門溝坑口職工業餘學校,學校裡有一位王姓老師,上海人,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有次下課後將臉盆放在辦公桌上洗臉。被教導主任看見,對王老師進行了批評,話說得可能有點過分,王老師一氣之下離礦到城裡面的一所學校教學去了。

沿著101道路穿過石井礦,跨過一座石橋,再向前百米左右,道路的東旁,為阿幹煤礦礦部。五十年代的時候,當時任甘肅省人民政府主席的鄧寶珊、副主席霍維德等人前往阿幹礦區祝賀長壁式採煤方法試驗成功,並下井視察了第一個長壁式採煤工作面。1956年,開通了由阿幹通往西固的鐵路專用線。當時的中共甘肅省委第一書記張仲良到阿乾親臨剪綵。1966年5月,時任煤炭部部長的張霖之曾到阿幹煤礦礦部檢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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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的時候,阿幹煤礦工會在礦部組建了工人秦劇團,之後為了擴大秦腔和阿幹煤礦的影響力,又在小稍門外的礆灘巷修建了一所劇場,取名新聲劇場,並將劇團人員遷入劇場。工人秦劇團的負責人為肖正惠、李學敏等人,演員為孔新晟、謝鴻民、七齡童等數十人,導演名叫傅啟榮。阿幹工人秦劇團演出的劇目比較豐富,戲路多,演員功底也相當紮實。主要劇目有《周仁回府》《破方臘》《將相和》等。1955年,阿幹煤礦工人秦劇團在甘肅省第一屆戲劇觀摩演出大會上,獲得過劇本三等獎。1957年,梅蘭芳曾來到新聲劇場觀看演出。其間結識了家住慶安街(今靜寧北路)的畫家馮祿堂,併購買了馮祿堂給工人秦劇團所繪的數頁秦腔臉譜。

阿幹煤礦礦部的南緣,為數十棟阿幹煤礦家屬樓,零零散散地坐落於阿幹河東西兩岸。繼續往前走,也是在公路東首,為阿幹煤礦醫院。1954年6月,阿幹礦區醫院建成開診,當時有醫務人員24名,開設有門診部和住院部。這所醫院的主體建築,是五十年代的時候由柴應龍所設計完成。柴應龍是西固柴家臺人,畢業於上海震旦大學土木建築系。20世紀40年代,坐落於現今白銀路的西北大廈,也是由柴應龍重新設計完成。今天盤旋路西北角的蘭州飯店,同樣是柴應龍所設計完成,如今已成為蘭州地標性建築。1946年,蘭州市市長孫汝楠邀請柴應龍於中央廣場花壇建造四面標準鍾一座。1949年8月26日蘭州戰役中,黃河鐵橋被炮火擊中,橋面受損嚴重。當時柴應龍為解放軍工兵營搶修技術指導員,在修橋時找不到結實厚重的木板,於是請鼓樓南棺材鋪的匠人拿來厚木板修補橋面,於9月6日將黃河橋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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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阿幹煤礦醫院,就到大水子大樓院了。在離大樓院西南方向三百米左右的公路旁,有一棟小二樓,樓主人姓周,甘谷人,家裡有三個兒子。老大在阿幹煤礦工作,老二在電廠工作,老三在鐵路單位工作。在大樓院的後部,阿幹河東畔,住有幾戶人家,其中李姓人家有個小夥子,叫李長林。小夥子身高八尺,力大無窮,酒量驚人。上初中時,曾將盛滿一大盆水的厚重鐵盆,雙手扔到三米多高的屋頂上,驚得他叔叔嘴巴張得好大;旁邊的小朋友們見了,卻不斷拍手叫好。小夥子幹農活時,能夠扛起兩個麻袋裡三百多斤重的洋芋,左肩膀一袋,右肩膀一袋,然後邊走邊唱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歌曲,走十里路不換肩,不喘氣。李長林有個妹妹,自小喜歡武術,後來又學了跆拳道。在廣州一家酒店打工時,遇到兩個酒後耍流氓的彪形大漢,多次客氣勸說無效後,動起手來,結果被他妹妹三拳兩腳,就將這兩個醉漢打得滿地找牙。

再繼續沿著101公路往南走,穿過鐵冶大樓院,走二里地,就到了山寨。20世紀四十年代,山寨住有一戶楊姓人家,主人名楊進惠,臨洮人,在此處辦有幾處煤窯和煤廠,比較富裕。楊進惠曾與中共地下黨人張一悟過從甚密。楊進惠與張一悟在城區經秦儀貞介紹相識後,對張很有好感,遂邀請張一悟到山寨家裡作客。後來楊進惠又介紹張一悟結識了他的親房兄弟楊進信、楊進敏。楊進敏得知張一悟醫術高明,找了個適當的機緣,請張收他做了徒弟。張一悟赴延安與楊氏兄弟臨別之際,將隨身攜帶的一套銀針送於楊進敏,算是他倆師徒之間深厚友情的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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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夏,張一悟離開山寨,準備前往延安。他在鐵冶莊名人崔傑三等人的掩護下,在城裡面潛伏了一月有餘,耐心等候著延安的消息。8月的一天清晨,張一悟與兒子張華清來到馬坊門街,買了一碗醪糟,自己吃了一半,兒子吃了一半,隨後上了一輛敞篷大卡車。車輛啟動時他站在車的最後面,雙目注視著車下的兒子,兒子張華清也抬頭仰望著即將遠去的父親。父子倆只是默默深情地互相凝視著對方,沒有揮手,沒有道別,只聽見遠去的車輪聲在耳畔不斷隆隆回響。


(注:該文有虛構成份,人物全為化名,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文章作者,青城酸秀才是蘭州人,業餘地方歷史愛好者。


此稿為本文作者專供隴史薈的獨家原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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