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强风筝”

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读者 林金石

小时候每年春天,父亲都会为我做一只风筝,老鹰、燕子、公鸡……父亲手巧,风筝做得漂亮,飞得也高,小伙伴见了都很羡慕,我也因此爱上了风筝。

初一那年,父亲所在的钢铁厂要选拔车间主任。父亲人缘好,做事勤奋,得到了许多工友的支持,然而公布名单时,厂领导偏心地把主任一职给了自己的亲信。父亲落选后非常失望,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开始自暴自弃:上班迟到、办事不利,在一次值夜班时还睡着了,导致厂里一台机器烧坏了。这次事故差点使父亲遭到辞退,因众多工友求情他才留了下来。父亲开始整日借酒消愁,趁着酒劲还打了母亲。母亲心灰意冷,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回外婆家了。

我的“自强风筝”

母亲走后,父亲更是每天喝得酩酊大醉,邻居和同学看见了都嘲笑他为酒鬼。看着父亲一天天堕落,我也曾尝试劝他,可一开口,他就要打我。我想起读小学时,一家人和睦幸福,父亲对我那么和蔼,如今一切都变了。但我相信,父亲会振作起来,我们的家也会好起来的。

第二年春季的一天,我拿着上一年的金鱼风筝跑去找父亲,“爸,我们去放风筝吧。”父亲听了脸一拉:“你烦不烦,放什么风筝!”说着把风筝撕了扔到柴房里。趁父亲不注意,我把那个风筝悄悄捡回来,抚摸着只剩下骨架的金鱼,眼泪涌了出来。

那年三月三,学校一年一度的风筝大赛又要开始了。听到这消息,我异常兴奋,放学回家后鼓起勇气问父亲,能不能帮我做个风筝。他听了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放心,今晚就为你做一个!你想要什么样的?”听父亲这么说,我高兴得跳了起来:“还是做一只金鱼风筝吧!”父亲点点头,我马上找来材料备好。

吃过晚饭,父亲开始做风筝了,我守在旁边看他做。父亲说:“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我依依不舍地进了房间,半夜却在恶梦中惊醒。我突然想起父亲做风筝的事,起身去看,然而,我看到的是父亲靠在门槛上打着鼾,微红的脸在灯光下更红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弥散在空中,手里拿着只做了一点框架的风筝——父亲又喝多了。

见此情景,我难过极了。但我忽然想起被父亲撕烂的那个金鱼风筝,把它拿出来,决定自己动手。我回忆着父亲的手法把框架补好,再糊纸、上色和栓线,最后,我在风筝上写了“自强”二字。

第二天下午,我们来到学校后身的田野上。同学们带着五颜六色精致的风筝,一个个整装待发,跃跃欲试。随着老师一声令下,大家牵着自己的风筝跑起来了。开始,我的风筝总是飞不起来,而同学们的风筝大都飞得高高的了,现场一片欢呼。我并不气馁,多次调试后,我的“自强”也终于飞起来了,它越飞越高,渐渐超越了其他同学。突然,有人大叫:“那只金鱼好高啊!”接着一声声欢呼响起:“快看,金鱼最高……”

我的“自强”获得了大赛第一名,校领导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初一的学生能得第一。颁奖那刻,我哭了,老师听了我家中的遭遇,专程来家访。当时父亲刚喝过酒,还带着七分醉意,班主任告诉他关于我自己做风筝和获奖的事后,父亲愣住了。他拉着我的手,红着眼说:“是爸不好,爸一定会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自此,父亲不再酗酒了,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回家洗衣做饭监督我学习。我鼓励他把母亲接了回来,我们家又回到了从前和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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