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嫁給木頭人老公,和我兄弟相稱,不上床的婚姻我講給你們聽

出差半個月回來,面對豬窩一樣的家,我對蘇科的那點思念,頓時變成了憤怒。

我吼道:“你怎麼能懶成這樣?收拾一下房子會死嗎?我們辛苦工作,揹著房貸,難道就是為了把它造成一個豬窩嗎?”


任我河東獅吼,蘇科巋然不動。


過了一會,他擠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豬窩,我覺得挺好的。”


這就是蘇科的日常表現,讓你恨不起來,更愛不起來。


02


結婚前,我曾誤以為蘇科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好老公。

外型又高又帥,無不良嗜好,就連談個戀愛,都是加班中進行的。

那時候,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電腦上畫下一張又一張水利數據分析圖,聽著他嘴裡吐出一個又一個專業名詞,我內心的崇拜無以復加。

作為文藝女青年,我做夢都想找一個不那麼雞毛蒜皮的男人,有好看的手,話不多,為人大氣……

更何況,蘇科煙酒不沾,連場像樣的初戀都沒談過,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人間寶藏啊。


03


結婚後,日子過著過著,我漸漸覺得力不從心了。

我們結婚15年,蘇科頭腦裡從沒什麼年節概念,不記得任何紀念日,包括我的生日。

每一年,我生日那天,都是拉著他去自助餐廳,因為我有單位發的員工生日福利——兩張全城最好的海鮮自助餐廳券。

蘇科不喜歡吃海鮮,確切地說,是嫌吃海鮮、吃自助麻煩。

對於他來說,這世上最好的飯就是麵條,不管是雞蛋麵,還是炸醬麵,統統五分鐘搞定。

再看鄰座情侶,男生一趟又一趟地為女孩拿食物,細心地把貝類的殼去掉,將螃蟹扒好放在女孩盤子裡。


唯獨蘇科和我,各吃各的,全程沒什麼交流。


後來,我乾脆就把單位發的生日餐券送給閨蜜小文。

人家兩口子不僅海鮮、美酒加禮物,吃完後,順道就在旁邊的五星酒店春宵一晚。

我拿小文的朋友圈給蘇科看,可他get到的永遠是另外一個點:“你以為五星酒店的床單就比家裡乾淨嗎?”


04


如果他僅僅是不解風情就算了,更多時候,他是不近人情。

我爸媽每年七月會從貴州來天津,跟我們小住一段時間。

無論是他們來,還是走,蘇科從沒有接送過。

我曾向他抱怨過,他非常不解地說:“是你爸媽說不用的呀,再說,現在出租車、滴滴那麼方便,打車比自己開車還要省錢省時間。”


05


對我爸媽如此,對他自己爸媽也一樣。

公公婆婆跟我們同在一個城市,開車不過20分鐘的路程。

但蘇科也只是逢年過節才回去一下,而且每次都是我提議的。

到了公婆家,他也只是拿著手提電腦工作,留下我和他父母尬聊。

我問他為什麼不能常回家看看,陪父母聊聊天。

他說,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不覺得回去挺打擾他們的嘛。


06


更尷尬的是,有一次跟幾個朋友聊天,其中一個朋友問蘇科父母的年紀,他愣是不知道,還當場打電話問他爸媽。

有一次,他老家舅舅來小住,在客廳裡抽菸,他二話不說就把舅舅的煙給掐了。

舅舅的臉色已經很難堪了,他還看不透火色,發佈著關於二手菸的危害……

然後,舅舅在我們家只待了一晚就走了。

蘇科還反過來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招呼不周?我舅天天打電話說想我,怎麼待了一晚就走了?”

真不明白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07


我有兩個死黨,小文、劉莉莉,每年,我們仨都以家庭為單位出去旅遊一圈,另外兩個全程對老婆呵護有加,且能唱能喝能講段子。

而蘇科呢,全程都像個隱形人,不悲不喜地佛系跟隨。

記得有一次從黃山上下來,小文、劉莉莉還沒說冷呢,老公就把外套都脫下來披她們身上了。

蘇科呢,不脫也就罷了,被小文提醒了一下後,特別無辜地表示:“我也很冷啊。”

小文不止一次問我:“你圖他啥?你是長得不好看,還是自己養活不了自己,找這麼個木頭人過日子?”

其實,我又何嘗不在問。

畢竟,我也曾是個心思細膩,對愛情與婚姻有各種幻想的女人!


08


但蘇科,絕對是粉紅夢想的粉碎機。

結婚第四個年頭,我正糾結到底要不要與他過一輩子時,竟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問蘇科要不要這個孩子,他的回答是:“你那麼愛玩,我工作那麼忙,咱倆好像都不適合要孩子。”

本來還在猶豫的我,當時就逆反了,你說不要,那我還非要不可。

無他,蘇科粉碎了我對婚姻的幻想,但我當媽媽的夢想還在。

更何況,就算未來與蘇科真過不下去了,我自信一個人也可以把孩子養得很好。

而且,蘇科情商是不高,但智商還是相當可以的,就當是合理利用一下他的基因吧。


09


結婚五年後,兒子凡凡出生了。

蘇科見到兒子的第一眼,沒有說這娃像誰,也沒有對產婦表示慰問,而是持懷疑態度的問:“這麼一個小東西,你確定咱能把他養得活?”

我對自己很確定,但對蘇科並不確定。

夜裡讓他起床衝奶粉,他開水燙到自己不說,還把媽媽吵醒了。

孩子發燒肺炎住院,他只陪護了一晚上,自己也病倒了。

兒子偷玩他的電腦,不小心把他做了一晚上的圖都刪了,他拿起手邊的尺子,把兒子的手都打腫了,然後,飯也不吃地開始重新加班製圖,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上。

結果,餐桌上,他跟兒子說話,兒子不理他,他還莫名其妙:“誰惹你了?你怎麼不理我!”

兒子考得好了,他會說,這點真像我。

考得不好時,他拿著卷子各種山呼海嘯:“這道題也能錯,你這智商跟你媽一樣,沒救了。”

一家三口去爬山,吃的喝的都在他揹包裡,他進山裡沒多久就沒了人影兒,等到下午三點左右終於在山下見到他時,包裡的吃的喝被他一個人吃完了……

兒子有時會問我:“媽,我爸是你充話費送的嗎?”

是的,跟蘇科過日子,沒有大事傷心,只有細節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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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想要跟他離婚。

可是,我剛提個苗頭,他就特別吃驚地問我:“為什麼?我沒出軌,沒家暴,也沒藏私房錢,你為什麼要離婚?”

和他組建家庭,就像演一場獨角戲,把自己修煉得刀槍不入、雌雄一體,連悲歡都是自給自足。

更多時候,我的快樂是兒子給的,工作給的,閨蜜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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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小升初擇校考試節骨眼上,我得到一份去英國進修一年的公司福利。

得知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強烈反對。

理由很簡單,蘇科根本照顧不好孩子,也照顧不好他自己。

我現在的工作已經很不錯了,再上不上一個臺階都無關生活質量,孩子是最要緊的。

雙方父母固然可以照顧他們的衣食住行,但兒子的學習,除了我,沒誰管得了,蘇科一直就是形同虛設。

可誰料到,蘇科得知消息後,斬釘截鐵地告訴我這個機會一定不能錯過,必須去。

他說:“兒子就算這次上不了最好的初中,他依然可以在中考時,上一個好高中,但你人生中可能就這麼一次機會去國外進修,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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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腦子一熱,嘴裡居然滾出了一句情意綿綿的話:“那你怎麼辦?你和兒子能行嗎?”

然後,他說:“我倆行不行你也得去啊,你這輩子是為我倆活的嗎?”

換言之,他這輩子也不是為我和孩子活的。

此話,剛聽,有點刺耳,但再品,就覺得這個男人腦洞跟別人大不相同。

他沒給我很好的愛情與婚姻,但他願意給我自由,比愛情價更高的實現自我的自由。

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蘇科,脫口而出:“行,夠哥們!”


13


帶著這份意外與感激,我飛赴英國。

人生並不雞湯,兒子到底與理想的中學失之交臂,他們爺倆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其中最不靠譜的一次,蘇科為了爭取一個國家級項目,加班了七天,每天睡不到三個小時。

項目拿下來那天,他跟同事一起去慶祝,他不喝酒,但內心比喝了酒還嗨,結果,一進家門就暈倒了,最後,還是兒子打的120。

等到我得到消息時,他已經甦醒過來,躺在病房裡輸葡萄糖。

越洋視頻裡,一向話不多的蘇科講起剛完工項目遇到的難關,如何攻克的,講爭取到項目時,腦子裡那種酒精刺激般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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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激情澎湃地講著我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聽著他對自己暈倒前幸福狀態的描述,我準備好的所有抱怨都沒說出口。

尼采說,好的婚姻不是缺少愛情,而是缺少友情。

是啊,如果他是我的朋友,我會為他有這樣的經歷而為他開懷,甚至無比贊同人就應該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拿生命去熱愛。

所以,電話裡我沒有勸他要好好休息,只說了一句:“恭喜你,真為你感到開心!”

既然,無法和他成為那種相濡以沫的夫妻,那就試著做無原則站隊的兄弟吧。


15


英國歸來後,我跟蘇科的關係依然像從前一樣不溫不火。

而我也不再是那個每天等待老公猜心思的小女人。

我對他的指令變得特別清晰。

“老公,明天我生日,我想要一個項鍊,別給我錢,你去買。”然後,我會發項鍊的款式、品牌,店家的位置給他。

“老公,我頭很疼,你把床頭櫃從上往下數第三個抽屜裡的腦清片拿給我一片,再倒一杯白開水。”

“老公,這個週末去你爸媽家吃飯,週五你先去買菜,一條魚,一斤蝦,一把西芹,再買一斤餃子皮。”

“老公,兒子的球鞋今天忘拿了,麻煩你送到他學校的門衛……”

他執行得還好,雖然很多時候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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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小文生日那天,我們三個家庭聚餐完畢,家屬們允許我們仨放飛。

於是,我們仨臨時決定去看一場球賽,三個偽球迷跟著真球迷,把嗓子都喊啞了。

出了球館又去泡溫泉,在露天溫泉裡躺著看星星,說最知己的悄悄話。

小文是她老公的初戀,擁有愛情與親情水乳交融的婚姻,他們婚姻的任何一個細節,隨便拿出來一說,都有偶像劇的味道。

劉莉莉呢,當初在愛我和我愛的人之間,選擇了愛她的現老公,外加她馭夫有術,婚姻生活也是蜜裡調油。

說到我,她倆義憤填膺,看不慣蘇科的淡漠、談吐,甚至連他吃東西的樣子,都讓她倆覺得他心中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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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曾經,我該多失落。

可是,那天晚上,聽著閨蜜們為我鳴不平,我說了一句自己都覺得,總結特別到位的話:“我和蘇科,沒那麼好,但也沒那麼糟,我們只是有一場沒辦法,也不必經營那麼好的婚姻,夫妻生活哪怕兩個月一次,但,白頭偕老還是足夠了。”

小文尖叫著讓我把這段話重說一遍,我們仨笑著鬧著,秒變中年少女。

繁星滿天,我突然豁然開朗:認慫雖然很難,但偶爾認慫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智慧。

我們之所以那麼煩惱,往往是因為我們對別人要求得太多太高。


18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蘇科沒有留意到的是,不知道從哪天起,我不再要求他牙膏必須從下往上擠。

他不肯掀起的座便蓋,我掀。

他對兒子發火時,有些話說得特別傷人,我就跟兒子一起偷偷地吐槽他,但也告訴他,那些爸爸說得對的,還是要聽的。

他工作忙起來六親不認,我和兒子就每個週末去公公婆婆家吃頓飯,陪他們聊聊天。

每次讓他在工作和陪伴家人間選擇時,他一定會選工作,為此,我再也沒有吃醋過,他跟事業墜入愛河總好過於……哈哈。


19


那天晚飯時,兒子在學校上晚自習,我跟蘇科在茶几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

恰好看到一條跟安樂死有關的新聞。

蘇科感慨:“等咱倆老了,真的動不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你餵我一顆藥,我餵你一顆藥,走得有尊嚴一點。”

說完,他夾了一塊紅燒肉,就了一大口米飯,狼吞虎嚥。

我突然就淚目了。

讓我落淚的,不是那場景,而是蘇科語氣裡的信任與如釋重負。

當我們老了,互相喂對方一顆有尊嚴死去的藥。

這,難道不是婚姻最深的交情嗎?

那一刻,我深深覺得:60分的婚姻,其實也還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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