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評:本文講的核心觀點就是,內部人士總是比公眾提前知道關鍵信息,但是在他們沒有收集到足夠籌碼之前這個信息是絕對不會公佈於眾的,相反還會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利好消息,將股價推到一個虛高的位置,然後出現回落。回落後,市場解讀往往就是——“在他們所知範圍內沒有任何地方不正常,行情下跌是魯莽的空頭賣出行為所引起的。”公眾繼續持有,錯失買入機會的散戶迫不及待入場,而內部人士正在悄悄的派發籌碼。
“匿名的內部人有意讓公眾相信的所謂解釋,恰恰正是公眾應當保持高度警覺的陷阱。”
股票投機的行當永遠不會消亡。讓它消亡並不符合大家的心意。無論怎樣強調它的風險,也不可能阻止投機行為。同樣無奈的是,你不可能讓人們杜絕猜錯的情況,無論當事人多麼精明、多麼有經驗。精心運籌的計劃也可能中途出軌,因為會發生未曾預料的事件,甚至根本不可預料的事件。不測或許來自大自然的一場災變,或許來自天氣變化,來自你自己的貪婪,來自其他人的自負,來自恐懼,來自不可理喻的一廂情願。不僅如此,除了上述你也許可以稱之為投機者的天敵之外,股票投機者還必須提放他人不地道的商業行為乃至坑蒙拐騙,無論從道德意義上來說還是從商業意義來說,此類行為防不勝防。
回首往事,對比25年前當我初次來到華爾街時的市場風氣,我必須承認現在的市場已經發生了許多有益的改變。老式對賭行已經無影無蹤,不過冒牌“經紀行”依然屢見不鮮,無論男女,但凡抱著快速發財的念頭進入這一行的,都可能成為它們魚肉的對象。紐約股票交易所的工作很出色,不僅嚴查那些不折不扣的騙子手,還監督其會員嚴格遵守交易所各項規則。許多有益市場健康發展的規章制度和限制條款已經得到了嚴格的實施,當然,還有進一步改進的餘地。華爾街具有根深蒂固的保守主義傾向而不是道德倫理傾向,某些不正之風之所以成為纏綿痼疾,正是年深日久的積弊所致。
如果說從股票投機中贏利從來不是易事,那麼現在正變得一天比一天難,難上加難。 就在不久前,從事交易實務的人實際上對交易所名單上的每一隻股票耳熟能詳,能夠有很好的實用程度的瞭解。1901年,當J•P•摩根將美國鋼鐵公司發行上市的時候,只是將其他更小型的聯合體再聯合起來,它們之中大多數經營歷史不超過2年。當時,紐約股票交易所總共有275只股票正式掛牌,另外還有大約100只股票在其“非掛牌部門”交易,後者之中很多並不是非得什麼都清楚不可,因為它們都是小型企業,或者交易不活躍,要麼公開流通股票的比例過小,要麼屬於第三方擔保付息的股票,因此缺乏投機吸引力。事實上,佔壓倒多數的股票可能一年都成交不了一股。如今,在交易所正規上市名單上大約有900種股票,並且在最近一段活躍行情裡,大約有600種不同的證券參與交易。不僅如此,過去的股票群體或股票門類比較容易跟蹤。不僅它們的數目較少,而且總市值也較低,交易者必須留意的市場信息的面沒有現在這樣寬。但在今天,你必須交易各種對象,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行業都有代表性的股票。這就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和精力才能及時瞭解相關的最新信息,如果你要明智地交易,股票投機就變得困難得多了。
世上成千上萬的人投機性地買進、賣出股票,然而,投機結果贏利的人只佔少數。因為公眾在一定程度上是始終“在市”的,所以無論何時公眾之中總是有人虧損的。投機者的致命敵人包括:無知、貪婪、恐懼和希望。人世間所有的成文法律和所有交易所的規章都不可能根除上述人類動物的本性。意外事故可以把最精心編制的計劃打個粉碎,同樣,它們也超出了或是由不動感情的經濟學家們或是由熱血心腸的人道主義者們制定的條條框框所能掌控的範圍。此外,還有另一種導致虧損的淵藪,那便是故意誤導的虛假信息,它們和直截了當的貼士大相徑庭。它們往往包裹著各式各樣的糖衣和偽裝,令股票交易者防不勝防,因此更隱蔽、更危險。
當然,一般的圈外人要麼憑貼士、要麼憑流言作為交易依據,之中有的口耳相傳,有的印成了鉛字;有的直接明確,有的迂迴暗示。常見的貼士已經防不勝防了。舉例來說,一位終生好友誠心幫你發財,把他自己的投資行動傾囊相授,也就是告訴你他買了或賣了什麼股票。他用意純良。如果這樣的貼士出了岔子,你能怎麼辦呢?另一方面,公眾在遭遇職業貼士客或者心術不正的貼士客的時候所得到的保護,大概和他遭遇兜售假金磚和假酒的騙子的時候所受到的保護差不多。更有甚者,當參與投機的公眾面對典型的華爾街傳言時,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護,也得不到任何賠償。證券分銷商、市場操縱者、集合資產池和超級大戶採用各種手段儘可能以最好的價格派發他們多餘的持倉。報紙和新聞收報器上傳播的種種利好名堂則是最具殺傷力的。
隨便哪天打開財經新聞報刊,你都會驚奇地發現,上面竟然印有如此之多的暗示自己帶有半官方性質的說法。其中的權威角色往往都是“某位首要的內部人士”、“一位著名董事”、“一位高級官員”或者“官方人士”,總之讀者當然會認定該人一定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這是今天的報刊,我從中隨機挑出一條消息。聽聽這一條:“一位地位顯赫的銀行家表示,現在預期市場下跌為時過早。”
一位地位顯赫的銀行家真說過這話嗎?如果他真說了,那麼到底為什麼說這話呢?為什麼他不允許引用他的名字呢?難道他擔心如果人們知道是他便會相信他的話嗎?
這裡還有另一則關於一家公司的,其股票本週以來一直很活躍。據報道這次說話的是一位“著名董事”。那麼,在這家公司的十幾位董事中,如果真有人說話了,到底是哪一位呢?顯然,只要不透露姓名,即使這些話產生了什麼有害的影響,也不會有任何人承擔責任。
股票交易者除了必須透徹研究所有地方的投機行為之外,還必須著重考慮華爾街上這個行當的特殊性。除了必須儘量弄清楚怎樣賺錢之外,還必須儘量避免虧錢。知道不該做什麼和掌握該做什麼幾乎同樣重要。因此,最好牢記,實際上在所有股票的所有上漲行情中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操縱的情形,這類上漲行情往往都是內部人精心策劃的,其目的,並且是唯一的目的,便是儘可能以最好的價格賣出股票。然而,經紀行裡的一般客戶自信地認為,只要我對某個股票上漲的緣由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就騙不了我。
自然,市場操縱者會為上漲給出一個經過精心算計的“解釋”以便有利於派發股票。我堅定不移地認為,如果不允許刊登任何利好性質的匿名說法,公眾蒙受的損失將會極大地減輕。我指的是那些算計公眾促使其買進或持有股票的種種說法。在以不具名的董事或內部人的權威名義發表的利好文章中,佔壓倒性多數向大眾傳遞的都是不可靠的和誤導性的信息。公眾因為接受這類半官方意味因而貌似可信的說法,年復一年損失了百萬美元。
舉例來說,某公司的某方面業務線正在經歷一段不景氣的時期。該公司股票不活躍。其報價代表了市場對其真實價值的普遍性的並且很可能是準確的認識。如果該股票在這個水平上價格過於低廉,那麼必定有人心中有數並藉機買入,股價就會上升。如果股價過高,同樣有人心中有數並藉機賣出,股價就會下降。如果該股票各方面波瀾不興,就沒人談它,或碰它。
現在該公司那條業務線終於否極泰來。到底誰先知道這一點呢,是內部人員還是公眾?當然不是公眾。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情況呢?嗨,如果商業環境持續改善,則公司盈利將增長,公司便有能力恢復派發紅利;如果該公司之前沒有終止發放紅利,則有能力增發紅利。換句話說,該股票的價值將上升。
假定環境的改善繼續保持勢頭。管理層會把這個好消息公佈於眾嗎?公司董事長會告訴持股人嗎?有沒有哪位博愛的董事站出來,為了閱讀報紙金融版面和新聞社新聞快報的那部分公眾的利益,拿出一份簽署大名的聲明?有沒有哪位謙虛的內部人士按照他慣常的匿名風格站出來發表一份不具名的聲明,說明該公司前景一片光明?這回就欠奉了。沒有任何人會吐露半個字,報紙上不會印出任何說法,新聞收報器也不動聲色。
有價值的信息被人滴水不漏地從公眾面前掩藏起來,與此同時,那些守口如瓶的“首要的內部人士”正忙著入市,凡是他們能夠撈著的便宜股票概不放過。隨著他們自己知根知底卻從不在人前誇耀的買入行動不斷展開,股票價格上漲了。金融報刊的記者明白那些內部人應當知道行情上漲的緣由,開始向他們打聽。不約而同地,匿名的內部人士們聲稱他們沒有任何消息可說。他們不知道當前上漲行情有任何可靠的根據。有時候,他們甚至聲稱他們對股票市場朝三暮四的波動或者股票投機者不可理喻的行為並不特別在意。
股價上漲行情繼續,令人開心的一天終於來了,知情者已經把所有意圖買進的股票或者他們所能最大限度地持有的股票都弄到手了。於是,華爾街上立即開始四處流傳各種利好傳言。新聞收報器以“權威的姿態”告訴交易者們,該公司的經營狀況己經明確無誤地度過了拐點。還是那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董事,他當初曾經表示不知道當前上漲行情有任何可靠的根據,現在據報道他說——當然還是不透露姓名——該公司的股票持有人擁有充分理由對其前景感到極大鼓舞。
利好消息鋪天蓋地,公眾受到強烈誘惑,開始買進該股票。他們的買進有助於進一步推升股價。到了一定時候,不約而同地匿名的董事們當初的預言變成了現實,該公司恢復發放紅利,或者也有可能進一步提高了紅利率。隨著這一進展的出現,利好因素進一步增多。利好因素不僅變得更多了,而且變得更加炙手可熱了。某位“顯赫的董事”在應答一個要求直截了當說明公司狀況的問題時,告訴全世界,公司狀況的改善不僅保持了原來的勢頭,還在錦上添花。某位“首要的內部人士”在記者軟磨硬泡之後,終於被套出實話,承認公司盈利之佳已經達到驚人的程度。某位與該公司保持密切商務往來的“著名銀行家”被人央求不過,透露該公司銷售額的擴張速度在該行業史無前例。從現在開始,即使一張訂單沒有,該公司也得沒日沒夜地開工滿足現有訂單,天知道還得趕工多少個月才能完成。一位“財務委員會”的委員在一份用雙邊線框圈起來的聲明中表示,公眾對該股票的七漲行情感到驚訝,他對大家的驚訝感到驚訝,因為唯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該股票爬升的軌跡實在太剋制了。只要分析一下該公司即將公佈的年報,誰都能輕易看出該股票的賬面淨值已經遠遠超過市場價格。然而,在上述多言健談的博愛者之中沒有一位透露自己的尊姓大名。
只要盈利繼續維持在不錯的水平,而那幫內部人也沒有覺察到公司榮景有任何減弱的苗頭,他們便會一直持有當初在低價買進的股票。既然沒有什麼因素可能壓低股價,為什麼要賣出呢?然而,就在公司業務轉壞的那一刻,將會發生什麼呢?他們會站出來發表聲明、提出警告或者哪怕只是最模糊的一點暗示嗎?不大可能。趨勢現在已經轉而向下。當初公司業務好轉的時候,他們買進絕不大肆聲張,現在如出一轍,他們悶聲賣出。由於這幫內部人的賣出,股價自然下跌。於是,公眾開始得到很熟悉的“解釋”了。一位“首要的內部人士”堅定地斷言一切正常,行情下跌僅僅是空頭賣空的結果,空頭們企圖影響總體市場。在股票價格下降了一段時間之後,有一個好日子,股票價格急劇下挫,公眾喧喧嚷嚷強烈要求瞭解其中“情由”或得到“解釋”。除非有人出來說點什麼,否則公眾將會擔心出現最壞的情況。於是,新聞收報器印出以下字樣:“我們要求該公司一位顯赫的董事解釋該股票的疲軟行情,他的答覆是,他能夠得出的唯一結論是今日的下跌是由於空頭打壓引起的。公司經營情況沒有改變。公司業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除非今後一段時間發生根本未曾預見的意外情形,否則公司將在下次分紅決策會議上提高分紅率。市場上空頭陣營變得很激進,該股的疲軟顯然由於他們發動的襲擊,他們意在逐出意志不堅定的持股人。” 新聞收報器說不定還打算給讀者添點料,添油加醋,報告說他們根據“可靠的消息渠道”得知,當日下跌過程中絕大多數股票買盤都來自內部人,空頭們將會發現自己把自己賣入了一個陷阱。接下來一天,市場暫時休整。
公眾不僅因為相信利好的說法買進股票而蒙受損失,而且因為受到勸阻不賣出股票而再次遭受損失。對於那些“首要的內部人”來說,當他們不再願意支撐股價或蒐集籌碼的時候,除了勸誘公眾買進他們打算賣出的股票之外,次優的選擇便是防止公眾賣出同一個股票。當公眾讀到“顯赫的董事”說的話之後,他們相信什麼呢?普通的圈外人能想些什麼呢?當然是這個股票本不該下跌的;當然是空頭們做空強迫該股價格下跌,只要空頭一住手,內部人就會策動報復性的上漲行情,迫使那些空頭在高價買入平倉。如果股價下跌果真是空頭打壓引起的,那麼公眾相信這樣的解釋也還說得過去,因為的確事態會如此演變。
然而,儘管上述說話信誓旦旦地威脅或承諾將對過度下探的空頭陣營實施強有力的擠兌行動,但是話題中的股票並沒有上漲。它繼續保持下跌。沒法不跌。內部人傾囊而出的股票實在太多了,市場消受不起。
這個已經被“顯赫的董事”們、“首要的內部人”們賣出的內部人股票現在成了職業交易者們腳下的皮球。它繼續保持下跌。似乎看不到底在哪裡。內部人清楚行業形勢將對公司未來盈利產生不利影響,他們不敢出手支撐股價,一直要等到公司業務好轉的下一個拐點出現。屆時,內部人將會買進並且保持沉默。
多年來,我充分經歷了股票市場交易的洗禮,對股票市場也有相當的瞭解,我敢說在我記憶中沒有哪一例空頭襲擊事件曾經導致某個股票持續下跌的。他們口中所稱的“空頭打壓”,往往正是根據對實際市場環境的準確把握而實施的合理賣出。當然,並不能把股票下跌完全歸結於內部人賣出或者內部人不願意買進。每個人都會爭前恐後地賣出,而當每個人都賣出、沒有人買進的時候,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公眾應當牢記:導致行情長期持續下跌的真實原因從來不是空頭打壓。當某個股票保持下跌的時候,你可以肯定該股票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要麼是它的市場,要麼是它的公司。如果該股票行情下跌是不合理的,那麼很快它的成交價就會低於其實際價值,這將激發買進行為,從而阻止其繼續下跌。事實上,空頭有可能掙大錢的唯一機會是在某個股票價格過高的時候賣出它。在這種情況下內部人絕不會把真相告白天下,這一點確定無疑,你可以把你最後一分錢都壓上。
當然,最經典的案例是紐黑文鐵路公司(New Haven)。今天人人都知道,可當時僅有為數極少的幾個人知情。該股票 1902 年的賣出價為 255 ,是新英格蘭最主要的鐵路投資。在當地,人們憑著自己持有該股票的多少來衡量自己在本地社區應得的尊重和地位。如果有人說這家公司正走向破產,不會為這句話被投入監獄,而是會被送進瘋人院,和其他瘋子關在一起。然而,當摩根先生委派的一位膽大妄為的新總裁到任後,該公司兵敗如山倒的厄運便開始了。起初,人們並不清楚該公司的新政策將把公司引上這條路。但是,隨著該公司左一筆、右一筆以虛高價格添置資產,讓聯合鐵路公司駝上越來越重的負擔,少數眼光敏銳的觀察者開始懷疑梅蘭( Mellen )的做法是不明智的。一個貨車系統他人的買入價為 200 萬美元,轉手賣給紐黑文鐵路得到的價碼是 1000 萬美元。於是,有一二位口風不嚴的仁兄點評管理層作風魯莽粗疏,這真是大不敬。暗示即便財大氣粗如紐黑文鐵路也承受不起如此的揮霍,簡直像懷疑直布羅陀山不穩固一般荒謬。
當然,最初看出前方有暗礁的還是內部人。他們對公司的真實狀況越來越警醒,因此他們減持自己手上的股票。由於他們賣出,同時也由於他們不支撐市場,新英格蘭這個鑲金邊的鐵路股票開始屈服。一如慣例,人們開始提出疑問,要求得到解釋;於是,一如慣例的解釋很快出籠了。
“首要的內部人士”宣稱,在他們所知範圍內沒有任何地方不正常,行情下跌是魯莽的空頭賣出行為所引起的。因此,新英格蘭的“投資者”繼續持有紐約、紐黑文與哈特福德鐵路公司( New York , New Haven & Hartford )股票。為什麼不呢?難道內部人士沒有表示一切如常,並大聲指責空頭打壓嗎?難道它沒有公佈派發紅利的消息並按期發放嗎?與此同時,當初承諾的擠壓空頭的行動並沒有兌現,反而是股價出現了創紀錄的新低。內部人賣出動作更急切,更顧不上掩人耳目了。波士頓一班頗具公德心的人士要求該公司如實解釋股價慘跌的真正緣由,卻被扣上了股票捎客和蠱惑人心的帽子,而如此慘跌對原本期望投資有保障並能獲得穩定紅利的每一位新英格蘭投資者都意味著觸目驚心的慘重損失。
該股這場歷史性的大崩跌從每股 255 美元而至於每股 12 美元,這絕不是空頭襲擊的結果,空頭襲擊也絕不可能造成這等大崩跌。它既不是由空頭操作開的頭,也不是由空頭操作推動的過程。是內部人一直不斷地賣出,並且他們賣出的價格總是高於如果他們說出實話或者哪怕是允許真相公佈於眾的情形。到底股價位於 250 、 200 、 150 、 100 、 50 或者 25 , 其實無關緊要,對於該股票來說這些價格都太高了,那幫內部人清楚這一點,公眾卻矇在鼓裡。如果公眾忙活著買進賣出力圖從中賺錢的時候清醒意識到自己的不利處境,或許還有幾分獲利的希望。當然,只有極少數與該公司運作密切相關的內部人才能瞭解全部內情。
該股票上演了一出過去 20 年裡最慘烈的大崩潰,它的下跌不是因為空頭打壓。然而,正因為公眾容易為這種形式的解釋所麻痺,損失才進一步加重,雪上加霜,損失鉅萬美元之後、再損失鉅萬美元。正是這一點阻止了人們賣出,他們本已對該股票的表現方式感到不滿,如果不是期待在空頭打壓停止之後股價收復失地,很可能己經出清了他們的股票。在過去的歲月裡,我曾經常常聽人責怪基恩。而在他之前,他們習慣於指責查理 · 沃瑞肖弗( Charley Woerishoffer )或者阿迪森·坎麥克( Addison Cammack )。如今,我成了他們的替罪羊。
我記得英特韋爾石油公司(Intervale Oil) 的例子。該股票背後有一個集合資產池,它推高了股價,並且在股價上漲過程中招攬了一些買家。操縱者把股價拉抬到 50 。在這個價位該集合資產池賣出,股價快速下挫。接下來一如往常,人們要求得到解釋。為什麼英特韋爾石油這麼疲軟?質疑的人太多了,以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成了重要新聞。一家為新聞收報器提供消息的新聞社打電話採訪了最瞭解英特韋爾石油上漲行情的幾家經紀商,他們應該對行情下跌的內情心知肚明。當該新聞社為了把股價下跌的緣由刊發出來告知全國讀者的時候,這些經紀商,這些推動上漲行情的集合資產池成員,是怎麼回答的呢?嗬喲,拉里·利文斯頓正在打壓市場!這還不夠。他們還要再加上一句,他們正要動手“擒住”他吶。不過自然了,英特韋爾石油的集合資產池照賣不誤。當時該股價格站在每股12美元附近,他們可以一直賣到 10 美元或更低,而他們的平均賣出價格依然會超過成本價。
內部人在市場下跌過程中賣出是明智的、恰當的。然而,對於那些付出 35 或 40 的代價買入股票的圈外人來說,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圈外人讀到了新聞收報器上印出的消息,於是持股不動,等待拉里·利文斯頓落入義憤填膺的內部人組成的集合資產池之手、遭到應得的報應。
在牛市行情下,特別是在景氣階段,公眾起初掙錢但後來又輸回去,問題出在在牛市行情裡逗留得太久。這類“空頭打壓”的託辭進一步誘導他們逗留下去。那些匿名的內部人有意讓公眾相信的所謂解釋,恰恰正是公眾應當保持高度警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