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穀為養話小米

小米,母體即是穀子。古稱粟,位居五穀粟、黍、稻、麥、菽之首。《戰國策》中蘇秦以“粟支十年”強調國庫充盈,粟是新石器時代到周代中國先民的主要食物。歌詞“黃橙橙的穀穗兒就好像是狼尾巴”唱的就是小米;1942大災荒,小米成了保命的口糧。

小米源於禾本科野生狗尾草,特別適合北方乾旱地區栽培,上萬年的栽培馴化,使之得到充分利用,民諺有云:人吃小米飯,牲口吃穀草,穀糠豬飼料,根茬當柴燒。經過歷代篩選,各地孕育了眾多優良品種,諸如甘肅的金花寨、河南的紅旗渠牌、山西的沁州黃、山西的隆化小米、山西的東方亮、陝西的米脂小米等。

從植物培育來說,由於基因型與環境因子的互作關係,形成特定地理範疇的道地性,正如懷慶府的鐵棍山藥、文山的三七等,均表現出了獨特的優異自然稟賦。產於塞外桑乾河流域的東方亮小米,因其蛋白質9.7%、植物油脂7.7%的含量,造就了頂級小米品質。

小時候,家住東方亮小米正宗產地——廣靈縣宜興鄉,小米飯是我家每天的早飯。十歲時,作為男孩子,上學前必須撿糞,交給生產隊來掙口糧。每天清晨,我左手挎著藤條糞筐,右手拎著爸爸用八號鉛絲做的糞叉子,趕到生產隊院外,等候飼養員趕出大牲畜。畜群擁出來後,我追隨在後面,密切觀察哪一隻揚起了尾巴,然後眼疾手快,蹦到其身後,用糞筐接住糞球球。塞外嚴冬,地都凍裂了,掉在地上的,很快凍住,要迅速撿起來。就這麼追著、撿著,一直到井臺邊,飼養員開始用轆轤提水倒進石槽,吆喝著騾馬飲水,這時糞筐已經滿了,我趕緊踩踩,踩實了;騾馬喝完水回程繼續撿。當我氣喘吁吁回到家時,媽媽會獎勵我一碗熱騰騰的小米湯,那四溢的新鮮米香、碗邊油光可鑑的金色油皮,瞬間打散了我臂彎處的疼痛。說來很神奇,零下二十度的寒冬,並沒有給我臉上留下高原紅,小小少年的臉、手、腳都沒有一點皴裂,靠的就是這碗東方亮米湯,那年我撿糞掙夠了口糧。

後來學食品,知道小米味甘,濡養脾胃,補虛損、寧虛熱、助睡眠,富含蛋白質、脂肪、胡蘿蔔素和維生素等物質,非常適合補氣補血。在雁北地區,東方亮小米炒米粥,加上紅糖、紅棗,是很多產後貧血氣虛的女性調養身體的標配。

《黃帝內經》載有:“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精益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中華先民食粟而生生不息,養育了世界最繁盛的家族。現代養生,五穀主食不可不食,小米是五穀之首,當為保健首谷。君不見,米脂出美女,民諺不虛;君不聞,一句“小米飯養我長大”,這來自希望田野的天籟之音,正道出了咱的北國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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