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的光影世界,遺憾和過錯是愛情的主題

王家衛的光影世界,遺憾和過錯是愛情的主題


作者:爾薩

在電影評論學院派內部,總喜歡給王家衛帶上很多冠冕堂皇的頭銜,有些時候,這些頭銜幾乎是一組反義詞,比如"現代主義大師"、"後現代主義大師"。他的這主義、那哲學被學院派影評人翻來覆去的解構,但大多數為王家衛著迷的人,都拜倒在他強大的敘事能力之下,一臉痴迷地沉浸在他一個又一個相似又遺憾的愛情故事中。這些故事總能以細膩的運鏡擊中人們內心深處最隱秘但又柔軟的東西,讓人在不知不覺的感動、流淚。

王家衛在上海出生,5歲的時候隨父母遷往香港,所以這兩個城市幾乎是他電影表達中的承載者。旗袍與上海話,煙霧與粵語,七八十年前的中國和中國人穿越了時空的侷限,向屏幕前的觀眾講述著一個又一個依依惜別的故事。

每一個作者導演都有一個確定的影像表達方式,王家衛也不例外,他為數不多的11部長片,幾乎都摻雜著遺失和尋找的題旨。

王家衛的光影世界,遺憾和過錯是愛情的主題


《花樣年華》的藕斷絲連


《花樣年華》應該是最被人們喜愛的王氏電影。具有典型東方形體美的張曼玉(飾演蘇麗珍)的每一次出場都換一身旗袍,嫋嫋婷婷的身姿和一舉一動都傳達著獨特的民國美。

蘇麗珍和周慕雲(梁朝偉飾演)發現各自在外工作的配偶揹著他們有了婚外情,他倆開始商討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以及相應的對策。起初兩人僅僅是平淡如水的就事論事,但在時間之手的撮合下慢慢互生情愫。鄰居們的閒言碎語讓兩人開始迴避彼此,但刻骨的相思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來愈烈。

錯位造就美,周慕雲和蘇麗珍的心理拉鋸戰造就了《花樣年華》。他們兩人都在勇敢和懦弱中來回搖擺,似乎是在一張天平上尋找細微的平衡感,以來平衡東方與西方、過去與現在的瓜葛。

她愛他,卻又不願意承認;他知道他愛她,卻不夠堅定。他們在悄無聲息、不知不覺的眼神中,表達著對彼此藕斷絲連的情感。這無疑是折磨人的,所以蘇麗珍乾脆不在和他見面,用決絕且固執的方式結束了這段美好。

儒家文化塑造了華人內斂的感情,面對情感,我們總是不言不語,有一種任其發展的心理傾向,但又不甘心這股柔情蜜意慢慢被時間沖淡。東方人總是在這種前一步還是退一步中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看著情感的風箏從手裡慢慢掙脫,僅僅剩下遙遠的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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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莓之夜》的東西結合


與《花樣年華》的東方品質和拍案叫絕不同的是,《藍莓之夜》被普遍認為是一部失敗的王氏電影,它是王家衛第一部好萊塢作品。

從某種角度來說,王氏電影是沒有演員的,或者說演員是沒有個性的,他們從始至終都在表達王家衛本人,都掉進王家衛的敘事漩渦中不能自拔。

拍攝地點的改變並沒有改變王家衛的骨骼,他把亞洲人的性感小情緒融化進美國人的品質裡,所以觀眾從裘·德洛的眼神找到了張國榮和梁朝偉,在諾拉·瓊斯的身上看到了林青霞的影子。

一家關門聲會吵醒店老闆做夢的餐館突然闖進了一個脾氣暴躁的女子,他的男友帶著另一個女生經常來這兒吃豬扒,她在老闆的影像日記中看到了別的女人和自己的男友共進晚餐,過著本該屬於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心有不甘地流淚了。

但生活本就是一場告別和遠行。為了忘記不值得的人,她兼兩份工作,企圖在通過忙碌,擠壓思念他的時間。

一個女孩的遺忘之旅,帶出三個故事的交錯,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父親的女兒。他們仍然要前行,無非是帶著沉重的思念,但這也能加重行走的力量。她突然就醒悟了:刻意去忘記他其實是隻是在折磨自己,她沒有必要去忘記一些往事之後才能宣佈自己重新開始。

當她再次回到紐約的時候,男友已經離開了。所以遺忘是一個自然會解開的心結,不必刻意施力,越用力就會越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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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正傳》的無依無靠


王家衛是一個早成的導演,30歲執導的《旺角卡門》就為他贏得了電影圈的矚目,兩年之後的《阿飛正傳》不僅為張國榮贏得了平生唯一一個金像影帝,還給王家衛贏得了金馬最佳導演獎、金像最佳導演獎,而且這部電影多次被香港特區的影迷選為最受喜愛的港片。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沒有腳的鳥,它只能一直飛啊飛啊飛,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這句臺詞幾乎是人盡皆知。

旭仔前往新加坡尋找自己的生母,蘇麗珍和咪咪想一直和旭仔在一起,超仔喜歡蘇麗珍,歪仔喜歡咪咪……這是一種破碎的美麗,情感的糾結把幾個互不相識的人聯繫起來,主人公們在精神上似乎都是無依無靠的,像一條迷航的小船一樣,在漂流的世界中尋找靠岸的燈塔。

不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過什麼,這是旭仔的人生,也是大多數人的人生。在一片荒蕪的世界,如果找不到一絲絲生長的綠意,活著就失去了意義。這也就是為什麼旭仔近乎自殺的向黑幫挑釁,最後死在了燈影交錯的火車上。

我們應該慶幸中國有王家衛這樣一個電影天才,他始終引領著電影潮流,以特殊的角度解讀著東方情緒,用影像的力量傳遞著中國故事,以最迷人的姿態講述著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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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的每一部電影都是出色的,他給世界電影的藝術寶庫提供了一種另類的表達,一種朦朧模糊的情感糾葛;他那原創的超廣角拍攝、脫幀處理、升格拍攝,豐富了電影的敘事技術,這也是昆汀在世界影壇上極力推薦他的緣由。

不知不覺,《一代宗師》已經殺青七年之久了,在影迷的翹首企盼之下,王家衛終於沒忘記自己的導演身份,攜手金宇澄改編其茅盾文學獎作品《繁花》,通過影像描繪老上海的日常,而這正是王家衛以小人物駕馭大背景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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