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專訪:環球旅行家韓錦生疫情南極行迴歸記

一、出發,只為最終於迴歸
2020年4月5日,中國上海,藍天白雲下的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一如往昔地井然有序著繁忙與詳和。上午11:20分,一輛由墨西哥飛上海,途經東京的全日空航空公司飛機降落於機場,機上21名全副防疫裝備的乘客經過機場健康狀況申報、測量體溫、核酸檢測、通關、 提取行李、全程1小時25分的高效、嚴格地檢疫後,乘坐大巴,住進了位於上海市楊浦區五角場的藍天酒店,開啟了歷時14天的隔離生活。 賓館房間不大,普通菜點,卻是韓錦生二個多月來吃得最安心、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二、認識大神
韓錦生,中國廣東省人,旅遊圈裡無人不曉的大神級環球旅行家。他從2006年1月16日起至今,先後遊歷了中國地圖出版社《世界地圖冊》上共計233個國家(地區),併到達南極、北極極點,成為世界上游歷最多國家和地區(含南北極點)的中國人,創造基尼斯記錄,並不斷刷新個人記錄,至今無人超越。

三、魔都隔離中
夜空下的魔都,熣燦柔情,隔著玻璃窗眺望萬家燈火,韓錦生思緒萬千,有誰能感同身受的明白,此時這刻的這份貌似普通的安然與寧靜,競是如此的來之不易和彌足珍貴呢?這次回國之途,竟為這位環球遊歷近20年,幾乎走遍地球萬水千山的旅行家烙上了一道深深的迴歸之囧印。閉上眼,那過程中的惶恐不安和無助無奈仍就排山倒海,歷歷在目。
確定目標,
韓錦生這是第三次南極行,此行主要是奔著TCC 旅行者世紀俱樂部旅行目的地而去。
提前出發,享受悠閒
為了能順利在計劃內的2月16日登上開往東南極羅斯海的船,他與同伴方衛星二人提前於1月28日飛抵奧克蘭。在奧克蘭的兩週裡,他們散步聊天,喝小酒侃人生,奧克蘭城市整潔漂亮,房價不高,兩個大男人一起暢想下半生想要的生活。而此時,地球的另一端的中國,疫情高發,全國人民正處於團結抗疫的艱難時期,他們能感受到的緊張,大概只是飛往奧克蘭的客機上為數不多的中國人的口罩臉吧,但這明顯不能阻擋他們飛翔之心,更敵不過奧克蘭的陽光沙灘和美景美物。他只是簡單的調整了計劃,取消了2月2日前往南方群島11天的行程。
四、出發南極,開啟33天海上航行。
2020年2月16號,他們如期成功從新西蘭最南端的城鎮布拉夫港Bulff登上前往南極的船,開啟了為期33天的海上之旅。
出師不利,狂嘔不止
途經南太平洋西風帶,船在風浪劇烈顛簸晃動,驚濤駭浪中,雖然他已提前貼好耳貼,服下暈船藥,但仍然需要船上的醫務為其急救並打止嘔針,才能基本止嘔和在迷糊狀態下安靜下來。如此開始的旅程,在老派中式思維裡不算是個好兆頭,彷彿預示著這次南極羅斯海的行程將不會太順利。他在暈眩中喃喃地自語自言著。
沒有網絡破冰船上,相處默契,各取所歡
船上一直無網絡無Wi-Fi,一路的冰川、企鵝、海獅海豹還有偶然躍起的鯨魚,對第三次來南極的韓先生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驚喜,目地明確的他,更喜歡在房間裡運動看書看電視。相反他的同伴方先雖然也是多次來南極,但他是一個攝影控,特別喜歡南極冰雪世界,每天或早起或迎風,無一不歡悅地活躍在拍攝著他喜歡的企鵝海獅海豹和冰雕世界中。兩人相處默契,各取所歡。
行者雖無疆,硬漢卻有情
2020年2月26日,出海第10天,韓先生和太太打通了衛星電話,知道太太和女兒已經由巴西、阿根廷、智利、秘魯四國+南極旅行後從西雅圖回到國內。緩解了思念和牽掛,得知家人平安後,韓先生更安心於他的海上生活了。
這麼近,那麼遠,目標近在咫尺,卻只能繼續漂泊
2020年3月19日,海上33天后,雖一直無網絡無WIFI。但船行按既定方向朝著阿根廷南部的烏斯懷亞行駛,在計劃時間到達烏斯懷亞,此時網絡開通,鋪天蓋地的全球疫情報告魚貫而至,原本滿心歡喜歡的兩人在此刻被告知,因為疫情爆發,該港口拒絕外來船隻入境停靠,該船可望在荷蘭登陸。二人默默接受現實, 深深地無助不敢掛在臉上,怕對方看穿,不敢加倍!
漂泊的世界裡只剩疫情和被拒絕。希望與失望如影隨行,交替反覆,回家奢不可及
被阿根廷烏斯懷亞拒絕停靠後,他們的破冰船隻好沿著南美東海岸向北方而行,船長每天負重前行中,還不斷聯繫烏拉圭政府相關部門,希望獲准停靠蒙得維的亞港,讓全體旅客安全下船,但多次的努力一直沒有收回確定的消息,也更不能讓旅客提前預訂回國機票。網絡開通的日子裡,每天接踵而來的消息是多國航班被取消、國際航線停飛、機場關、碼頭拒靠、全球各國疫情蔓延爆發,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及死忘人數每天迅速飈升!
旅人世界此時只有黑夜!無論身處何境何地,累了困了厭了怕,家是大後方,是旅遊人心中永遠最溫暖的詩這一刻,而這一刻家,已然是旅人回不去的遠方了!
繼續著海上無法預知停靠的漂泊-----------------5天后。
破冰船終獲准停靠,航班卻被取消
3月24號晚上破冰船終於獲准停靠蒙得維的亞。這時,烏拉圭大使館工作人員為他倆送來了20個口罩及防護用品,珍貴的溫情與關懷,已然深深植入於心,重燃了希望。
25號一批人下船了;26號又一批人下船了;27早上,號再一批人下船了,他們在列。於是他們迅速買了3月29號由墨西哥飛上海,途經東京和香港的全日航空客票,開往烏拉圭機場的大巴緩慢行駛著,韓先生心生忐忑,將手中的機票捏到死實,一路為自己的回程祝福祈禱。
香港機場終止大陸居民過境轉機
當天上午到達烏拉圭機場,看值機櫃臺的工作人員不假思索地直接將他的行李辦了託運到上海。這一次,他終於鬆了口氣,算是安心了。這氣還沒喘順,立馬在機場瞬息萬變的新聞中得知,由於智利封囯,他們必須要在聖地亞哥機場轉機樓內等候35個小時,等就等吧,有希望的等待值得,他想。幾十小時在空空機場的等候,飢寒交迫、腰痠背痛、心力交瘁都不在話下,因為希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然而,等待的結果真的如願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一刻被他們眼前的際遇詮釋得淋漓盡致,機場消息:墨西哥城飛上海的國航航班取消了,因國內疫情得以基本控制並持續好轉,而全球各國疫情出現二三波高峰期並呈現失控狀態,國際航線緊急調整。從3月29號起,中國的國際航班將大幅減少80%!而香港方面也於3月25號開始,停止了大陸居民在香港過境轉機。這意味著大批國人會因此不能回國了。
他的同伴方先生憑香港身份證如期登機,韓先生只能被無情地留下來。臨行,一起生活了兩個多月的兩個大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韓先生千言萬語只能略帶哽咽地為對方的幸運祝福!方先生卻兩行老淚止不住地不停縱橫於臉上,動情地哭得像個孩子。韓先生著急著忘記自己將要面臨更糟糕的處境,努力安慰他別哭,彷彿成功上機的是他自己,方先生才是留下來的人……
日本簽證官拒絕過境轉機簽證
29號上午,送走方先生後,他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疲憊不堪回到機場酒店。輾轉惶恐中等來的希望再次破滅,幾近崩潰絕望他開始有些虛脫。但仍然絲毫不敢放棄,他來到日本駐墨西哥大使館,希望可以申請過境籤,面對簽證官,他簡單地敘述了自己去南極的行程,因阿根廷封國、中國大規模減少回國航班,盼望申請過境簽證諸如此云云。這原本是相當簡單而合理的事情,但面對全球疫情持續蔓延惡化的國際事態,年輕的簽證官還是一口拒絕了。
活著,必須活著
這一刻,韓先生真的詞窮了,無人能及的求生欲促成的冷靜,他彷彿突然清晰地看清了前方的路:振做、健康、活著!活著,就是希望,也是妻女的希望,身後有偉大的祖國,更有自己美麗的家園,必須活著,健康地活著!
從惶恐無助走向無奈的平靜梄身
他抬頭看著天空,深知,家,已然是最遠的遠方里最美的詩了!他開始計劃就地生存,之前40多天的海上漂泊,他有些抗拒海。他想要找一個距離墨西哥城不遠的小城住下來,做好長期抗疫準備。選定目標之後,29號下午,他乘出租車來到墨西哥城以南130公里處的墨西哥歷史文化名城普埃布拉Puebla,入住市區的 Best Western Hotel.普埃布波貝斯特酒店規模不小,酒店距離市中心500米,諾大的酒店只有他一個客人,正對酒店大門口有一個簡易的餐廳,吃飯方便。他放下行李,直奔沃爾瑪超市,主街道上行人稀少,商店內服務員都帶著口罩,他買了一大堆水果、食品和物資,要足以支撐著他在這裡長期住下來的。
暫住三天遭遇酒店關門謝業,走投無路?終又柳暗花明
為了消除寂寞和分散情緒,他上午在房間健身,下午到酒店側門外跑步,每天自己做飯,洗衣服,這樣的日子靜靜地、度日如年般過了三天。前臺打電話告訴他,因為疫情原因,酒店第二天就要關門謝業了,讓他搬離。正在尋思是找另一家酒店還是租公寓而猶豫不決時,一個電話,讓他如獲新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力,電話消息稱:他的票務代理為他搶到了一張4月4號墨西哥城飛上海經東京中轉的機票,雖然日本突然宣佈4月3凌晨起停止72個國家公民在日本轉機,但中國不在列。有驚無險地,他又重燃了回家的希望,這一次,真實可觸摸了。
五、幸運回國,快樂接受隔離,心繫大世界
幸運回囯的飛機上,幾乎清一色是中國人,大部分都是神情緊張的留學生,可想而知,他們是如何跟他一樣的在一次次希望落空又一次次重獲希望的煎熬中坐上的這一班回國飛機的幸運兒。韓先生不由感嘆,在天災人禍面前,人類是多麼渺小無助!這一路行程中,無論是聖地亞哥機場、墨西哥城機場還是昔日繁華的成田國際機場,大廳動態顯示屏裡顯示最多的,幾乎全是航班取消cancelled信息,空蕩蕩的候機大廳裡屈指可數的乘客,“人類命運共同體”概念,在這一刻變得至關重要。真心希望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共同抗疫,聯手渡過難關!尤其西方精英層們,只有能消除傲慢與偏見,偽善和自大,切實面對疫情,學習中國已經取得的抗疫成果,才能有效地控制疫情,獲得全世界人民真正的同共的自由。
也許,這次南極行的迴歸,當是環球旅行家韓錦生先生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旅歷!是將改變他20年來一直在路上,無人能超越的行者無疆的自由靈魂?又或是就此安心在家,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我們暫時為他此行做個記號:2020年南極行回國之幸運囧歸!
靜待一直在路上的旅行家身體或靈魂的再次自我超越---------祈福
後記:冰冰連線訪問筆記整理記錄。所有圖片由韓錦生授權。轉載請註明!
作者冰冰與韓先生,拍攝於2019年6月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