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紐約時報》4月23日報道，美國東北大學一項最新研究顯示，通過模型計算發現，新冠病毒在美國大城市擴散遠比已知時間早。研究人員稱，2月份，當全球目光緊盯中國和意大利時，新冠病毒或已在美國悄無聲息地蔓延，形成一條“無聲傳播鏈”。
早就暗中擴散
美國疾控中心主任羅伯特·雷德菲爾德（Robert R. Redfield）上週表示，截至2月27日，美國只有14例確診病例。在疫情暴發之前，美國衛生官員已經成功追蹤到第一批已知病例及其在美國的接觸者，“但是當病毒進一步暴發時，超出了公共衛生的承載能力。”
然而，按照東北大學的模型估算，美國當時的新冠病毒感染人數遠遠高於官方統計。當檢測結果顯示一些大城市疫情很嚴重時，其實早在此之前，“隱蔽”的新冠病毒已在這些城市悄無聲息地蔓延。
3月1日，紐約、波士頓、舊金山、芝加哥和西雅圖僅有23例確診病例，但根據東北大學的模型顯示，當時這五大城市可能已有約2.8萬人被感染。不過，研究人員稱，2.8萬隻是中位數，實際數字可能要高得多，也可能低得多。
研究人員估計，2月中旬，即紐約市學校停課前一個月，紐約市和舊金山已有600多人感染，西雅圖、芝加哥和波士頓已有100多人感染。到3月1日，當紐約確認第一例新冠病例時，當時的實際感染人數可能已超過1萬人。
研究人員還發現，即使在2月初，當全世界都在關注中國的時候，新冠病毒或已在美國多個城市蔓延，並向美國其他地方“播種”。2月底，當全球目光投向意大利時，美國截至2月27日已知的14例病例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成千上萬病例可能已“登陸”美國。
紐約大學格羅斯曼醫學院基因組技術中心主任阿德里亞娜·何蓋伊（Adriana Heguy）說，“當知道從意大利飛往紐約的航班數量時，就像觀摩一場可怕的慢鏡頭火車失事。”
何蓋伊團隊和西奈山伊坎醫學院的研究團隊通過基因分析發現，紐約大多數病例的感染源來自歐洲多地，而不是直接來自中國。
按照東北大學網絡科學研究所所長、研究團隊負責人亞歷山德羅·韋斯皮尼亞尼（Alessandro Vespignani）的說法，2月份，美國的領導人們還在糾結疫情是否會嚴重到需要採取關閉學校或遠程辦公等措施，幾乎沒有開展系統性的病毒檢測。而就在那時，一條“無聲傳播鏈”已讓成千上萬的美國人接觸到病毒。
模型還發現當一個城市達到10人感染規模時意味著什麼。以紐約為例，模型顯示，最早確診的10名感染者可能早在1月最後一週，或最遲在2月中旬就在人群中傳播病毒。從那時開始，紐約的感染人數呈指數級增長。
還有跡象表明，美國的早期疫情比已知情況更嚴重。
本週，加州聖克拉拉縣的衛生官員宣佈，新發現的與新冠病毒相關的死亡病例出現在2月6日，比美國2月29日證實首個死亡病例早了三週。
獲認可？被誇大？
對於東北大學公佈的最新模型估算，研究界反應不一。
一些研究人員表示，韋斯皮尼亞尼團隊的發現與他們的分析大體一致。
得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生物學和統計學教授勞倫·安塞爾·邁耶斯（Lauren Ancel Meyers）說，她自己的預測與此相符，新冠病毒早期傳播存在很強的隱蔽性，她估計仍有大量未被發現的早期病例。
“當你發現一些病例時，很明顯疫情已經處於暴發中。”邁耶斯說。
但是也有研究人員對模型計算的結果提出質疑，認為儘管當時檢測滯後，但是未知疫情傳播的規模可能被誇大。
匹茲堡大學公共衛生研究生院流行病學教授唐納德·伯克（Donald Burke）說：“即使作出一些修正，但（估算的）數字仍然偏高，超出我的預期。”
《紐約時報》稱，對一種傳染病進行建模研究有其固有的不準確性，因為它只是對人們在旅行、工作和社交中接觸和傳播病毒的頻率進行估算。
為儘量避免建模研究的“天然”紕漏，東北大學所建模型將所有感染情況都考慮在內，包括輕微症狀感染者、無症狀感染者，以及那些在檢測中未被發現的“漏網之魚”。同時，根據對新冠病毒的已知信息以及發現地點，並隨時間推移對疫情進行建模。
具體而言，研究者基於人們的行蹤——比如乘飛機飛往何地、如何出行、何時去學校以及其他數據來模擬個人行動軌跡，從而估算病毒的傳播規模。此外，研究團隊還把學校停課等各種情況也納入模型，由此估計病毒可能會在未知的地方傳播。
“印證”檢測滯後
《紐約時報》引用研究人員的說法指出，東北大學的最新研究首次清楚地說明了美國在病毒檢測方面的滯後程度。
何蓋伊表示，最新模型估計的早期感染者數字“一點也不令人驚訝”。“我們當時沒有檢測。如果不去檢測，你就（對疫情）一無所知。”
韋斯皮尼亞尼說，他和他的研究團隊曾提醒官員注意病毒的“無聲傳播鏈”，並在2月中旬公佈了一些早期預測。但是，官員對此不以為然。“他們告訴我，‘那是在你電腦裡發生的事，不是在現實中’。”韋斯皮尼亞尼說，沒有人會基於一種模型去關閉一個國家。
醫生和研究人員表示，新冠病毒在2月和3月在美國迅速蔓延，因為鮮有城市或州進行足夠的檢測，即使有也是偶而為之。當時，醫院急診室正忙著迎戰疫情，可能沒有發現一些與新冠病毒相關的早期死亡病例，同時也沒有時間和工具及時核實感染病例。
直到3月中旬，紐約大學和西奈山的研究團隊才開始在紐約採集樣本進行病毒檢測。
研究人員表示，東北大學的模型估算是一個警告——如果過早解除社交距離，未來可能會出現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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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編：楊立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