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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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隱痛


故鄉的隱痛

故鄉的隱痛

文/周龍崗

特霞 推薦

故鄉不都是甜蜜的回憶,也有隱痛的劇情,我時常走不出這個隱痛,如影隨形,說不清是喜、是樂、是苦、是甜。

故鄉的思念,是風吹皺的歲月,在腦海中所殘存的劃痕;是故鄉的雨下溼的髮梢,刷過眼簾的淚痕;是故鄉的土地滋養中,母親和兄妹們苦與樂的汗水浸漬的收成;還有遊子的思鄉、草木的掛念、時光的呼喚等等。最令我難忘的是曾經難以表述的隱痛,是塵封已久,發黃的隱痛。

有人說賀知章的鄉愁是家鄉的那片鏡湖,王維的鄉愁是家鄉的那樹寒梅,席慕蓉的鄉愁是家鄉的那曲清笛,我想余光中的鄉愁當是那枚小小的郵票,我雖不敢與他們相提並論,鄉愁總該是人人皆有的。我的鄉愁,便是暖在心間溫馨的隱痛,是澀澀苦苦、似有似無、若即若離的隱痛,偶爾會如一碗麻辣燙,越辣越麻越燙,心裡越舒坦。

隨著經濟社會的飛速發展,人口流動如沙漠的大遷徙,故鄉的概念也被吹得褪色、淡化、支離破碎。我有種感覺,自己恍如流落這個世界的一顆無根草,飄零山間小溪的浮萍,隨風流浪的一顆蒲公英,沒有生命根脈駐紮的那方恆定的土壤。在我心裡,故鄉就是下鄉十年的那個山區小村,從那裡揭開了我記憶的扉頁,有我訴不完的涓涓心語,有醇酒陳釀般與日激增的隱痛。

記得有人說:你生在那裡,就有一半死在那裡,所以,故鄉也叫血地。我想這血,當是流在骨子裡活的生命的根脈。血流把生命的歡樂延續,自然也會有陣痛,這陣痛大概就是我留下切膚記憶的隱痛

記得下鄉前一天,城裡突然間狂風乍起,呼天嗆地,院裡唯一的一棵樹,一棵老杏樹,腰被吹彎成了九十度,呼呼地喘著,哭號著,呼嘯著。北山後齊愣愣竄起一排黑雲,雲頭被陽光鑲了紅黃色刺眼的邊,鋒利如刀刃,猶如萬馬奔騰廝殺而來,又似敗陣的戰馬,直撲向地面。霎時間,驟起的白雨,更如萬箭齊發,銅錢大的雨點噼哩啪啦地擊打著地面,一眨眼,密集的點變成了密織的線,院子低窪處,瞬間便聚集起水灘,雨點緊鑼密鼓地敲打著水面,激起一個連著一個的水泡,又一個緊似一個地破滅。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土腥味。我坐在寬厚的木門檻上,眼睛盯著閃電,那閃電分明是把天空撕開了一道裂縫,宛是天宮刺下的一把龍蛇寶劍,伴著雷聲刺啦啦、轟隆隆,感覺擦著頭皮掠過。我雙手捂住耳朵,緊眯雙眼,嘴裡還不住的大聲喊著“白雨快過去,把山裡娃娃泡死去。”

院子對面的門檻上,那兄妹倆躲進了門內,側身扶著門框,也不忘喊著同樣的話語,好像城裡的洋孩子與山裡的土娃娃,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直到現在,我也不曾懂得,為何當時城裡的孩子下大雨要這樣喊。白雨是娃娃的臉,說下就下,說晴就晴。模糊記得,白雨過後的第二天,我就跟著父母到了小山村。有時我在冥冥中傻想,難道老天不知道童言無忌嗎,就為一場白雨,一句無聊的說詞、無知的戲言,城裡的小花朵,就無情地降罪成山裡不知名的一棵小草。

山裡沒有城裡那樣氣派的大上房,只有村子裡無人住的土窯洞可供選擇。說選擇,也就在離隊上居住集中的地方較遠較高的半山腰,僅有一大一小的兩孔土窯而已。

在那土窯裡,安頓了我三四年的記憶。

一天,烏雲密佈,厚重的像大黑鍋一樣,黑風罩臉的隨時就要扣壓下來,天昏地暗,陰沉恐怖,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溼氣。母親操心下起連陰雨,會下溼做飯用的玉米秸稈,趕忙多準備了兩抱,堆在了鍋臺前。又擔心水泉溝的路,雨後泥濘陡滑,匆忙去擔水。我們兄妹玩得開心,疏忽了鍋里正燒水,準備做飯,灶下燃燒的柴火,不慎從鍋眼門跌落,一下引燃了大堆的秸稈。陰天裡,燃燒的煙躲在窯裡,也像受了潮,從高處沉下來,嗆得我們兄妹一時慌了神,手足無措,趕忙逃出了土窯。待母親擔著水連顛代跑趕回時,土窯的門窗裡火舌已不再囂張,濃煙罩住了整個院落。母親一時氣急,我們三兄妹成了解恨的對象。母親一邊哭罵著,無力的拳頭一邊打在我和哥哥的身上。煙霧炫耀般若無其事地籠罩了小山村。

隊裡的鄉親趕來時,大火已偃旗息鼓,土窯裡,一應物件燒得僅留下一個醋槽,由於擺在土窯最裡面,且無任何物件與之相連,加之窯內缺氧,萬幸逃過一劫。灰燼和煙火燻的土窯更加油潤黑亮,像黑洞洞張開的大口,往日溫暖的家,眨眼間有點陰森可怖。不知何時,母親用雙臂,把驚恐中哭作一團的我們三兄妹,緊緊摟在懷裡。坐在潮溼的院子裡,鄉鄰們無奈地說著“人都沒事就算萬幸了”“幾個娃都好著,算造化大呀”之類的安慰話都散了,只有我們孤兒寡母的低泣,隨夜風在山坡抽搐。

那次火災前不久,剛巧,村東頭一位老道圓寂了。隊上從老道士住的那口土窯,搬出了一小瓷甕的菜籽油,還有一些黑白不等的麥面。隊上就在窯門前,支起了一口大鐵鍋,組織隊上幾個利索婦女,貧協主席、隊長和會計的老婆自然是不能少。她們整整炸了兩天油餅,除了參加安埋道士的人享用外,全隊每家每戶按每人一個油餅分配了。隊長說老道士的油和麵是隊上多年分給他的,也有方圓香客偷著上的佈施(文革期間不許燒香拜佛),這樣分配也算是隨了老道的心願了。

老道住過的土窯,雖然只有一孔,窯口高大,且裡面也深,土窯還有粗壯的原木做的人字卷梁加固。老道後事安頓停當,剛閒置出來,隊長就把這口窯指給了我們家居住。

當打開窯門,一股香蠟紙錢的味道和著潮溼的黴味猛撲湧來,嗆得人閉氣。一個意外驚喜,好似盲人見到了光明的瞬間,一下掃去了陰鬱低落的心情,讓我們兄妹歡呼雀躍。土窯側壁竟有一孔橫著的小窯洞,洞口離地面二尺左右高,仔細查看,居然是一個土炕,炕面距小窯拱形穹頂剛能坐起一個人,窯間口可供兩人躺進去。

母親帶著我們打掃窯內衛生時,才發現土窯的最裡面正滲著水,窯後壁已塌下不少土。有一處高出的土堆平整,上面還供著一盞油燈,大概是老道曾經暗中供佛上香用的。母親催促我們兄妹去院子周圍找尋石頭和磚塊,我們正忙著爭論誰住小窯洞。母親無奈,給小妹說你小,就和媽媽睡寬展的大炕,讓你兩個哥擠小窯去。母親一句話,小妹嘟嘟著嘴,滿臉無奈和委屈,倒是激起了我們兄弟兩的幹勁,一時開心得歡天喜地,連蹦帶跳地爭著往回搬石頭、攬麥衣,幫母親提水和泥。一堵半米高的牆壘起,算是完成了滲水塌方的加固工程。好在窯裡的大小土炕,炕面子尚好,就是有裂縫。母親和了一堆稀泥,點燃了土炕,燻嗆的我們兄妹雙手捂嘴,都跑出了窯洞,母親以手代泥蓖,尋著多處漏煙的縫隙,仔細地抹平,糊緊實。現在回想起母親當時的咳嗽聲,讓我心酸。倒是鍋臺費了大事,請了隊上公認盤鍋臺的土專家,並花了錢買了胡基,用去了一天的功夫,才算盤好。

鍋臺盤好後,沒有面粉和玉米糝子。好在裝口糧的醋槽還在,裡面被煙串過的玉米,用水淘過便沒了煙味,但不能馬上磨面拉糝子。母親在鄰居曹大伯家借三碗玉米麵,朱叔家借一盆玉米糝子,東家借鹽,西家借醋,艱難對付過了那段時日。

隨後的日子,母親都是平碗借,高碗還,母親說借錢也要付利息,要記住人家在難裡對咱的好,不能忘恩,再說也不要讓人家說不是。

我們家下鄉到農村插隊時是四口人,後來又添了小妹子,五張嘴只有母親一個勞力。農村靠的是一把體力活,一些老戶人家自然是看不起無勞力的下鄉居民,私底下也有抱怨說,全是沒勞力,在城裡混不下去,跑農村來吃躺糧食的。時間久了,暗裡說得多了,也有說到當面的,母親只是笑而不去理會。原本不順耳的話,時間會把一切變得順耳。聽習慣了,無勞力也是實情,見面一句“吃躺糧食的,幹啥去呀?”反倒成了對脾性親近的鄉鄰,當面打招呼的一句見面語,就如當年尋常見面,第一句必先問“吃了嗎?”一樣親近自然。

計劃經濟的年代,口糧,甚至地裡的玉米秸稈、紅薯蔓、蘿蔔葉子都是要分配的。分口糧是按季節,依著糧食品種不同收穫時間和方式進行。玉米、紅薯、蘿蔔等都是在地裡現收現分,只有小麥、高粱、豆類等是要收割後,運到大場裡,集中收拾成乾淨的成品糧後才分配。

落後的生產力使夏收戰線拉得很長,夏收的好天氣有限,必須與時間賽跑,因此,三夏也就叫“大忙或龍口奪食”。

小麥收割後,不能有絲毫鬆勁,要趕在秋季連陰雨來之前,連著碾場、摞麥草。麥子割倒,在地裡拉不回來,拉回來碾不了,碾了曬不幹,曬乾裝不到包裡,都不算收成,只要龍王爺不高興變個臉,隨時都有可能顆粒不收。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夏收完全靠人力,重活更要靠牲畜,一個夏收結束,人畜都要瘦幾斤。也因此,當時一個好勞力,辛苦一年分得的油菜籽,也就榨半斤油,而碾場時給牲畜要用大碼勺灌菜籽油喝,全隊社員沒有一個人可惜。夏收時,隊長可以隨意大聲粗魯地喊喝叫罵社員,卻捨不得喊喝一聲牲畜。

碾場時,全隊勞力從早上太陽初升時攤場。中午,冒著大太陽,男勞力碾場,女勞力翻場。日偏西,緊趕著起風前,所有勞力集中起場推麥。起風時,接著男勞力揚場,婦女回家做晚飯。

太陽快落山時,一天的場碾完了,麥草也堆成碼頭摞了,揚好的麥子,在場裡堆的像黃澄澄的小山,家家戶戶的煙囪已不冒煙了,就等著分糧後喝湯了。

先留夠公糧,接下來,是全隊熱火朝天的夏收中,最渴望最激動的時刻,要分糧了,分享勞動的果實。各家各戶都推著馬紮車,也有幾家家境好的拉著架子車,神氣十足地擺在糧堆旁顯眼的地方。車上都搭著大小各異,新舊不等的袋子,還捋置有一股匝袋子的細麻繩。舊袋子打著新舊不同的補丁。有布袋子,有麻袋,也有毛鏈口袋。各家的袋子上,歪歪扭扭寫著自家名字,也有不識字的,縫有不同布片等,能辨識是自家袋子的標識。

滿場的角角落落,勞碌一天的社員,東倒西歪,就勢而臥。有歪著頭,叫賊的鼾聲扯得雷吼天地,半個村子都能聽到。有餓鬼掏腸子,等趕快分了糧回家喝湯的。有閒扯的,雖然嘴上有一句沒一句互相在搭腔,但心思不在這,一個個眼睛睜得核桃一樣圓,眼巴巴盼著分糧。

熱死黃汗幹了一夏的社員,都幹得肝火很旺,有個別等不耐煩的情緒更是煩躁,大有一見火星就燃的架勢。

貧協主席等幾位上八仙到齊後,有精壯的男勞力扛著足有小胳膊粗,近兩米長的大桿秤隆重登場,分糧的大柳條笸籃也沒忘記拿來。

隊長把最後一鍋旱菸深深地咂了一口後,站起身,抬起一隻腳,在還粘著幹牛糞的鞋底上磕去了菸灰,鼓足腮幫子,深吸一口氣,撮住嘴,噙住發黃的骨頭煙鍋嘴,哧、哧吹了兩下,把菸葉袋子在煙桿上結實地纏了幾圈,往後腰的褲帶上一別,手背朝上一揚,喊一句“分糧!”歇在場邊聊天的,靠在麥秸杆上睏覺的,像躺在戰場上擺拍的群眾演員,哧溜一下都靈醒了,呼啦啦圍攏到麥堆子周圍,渴望的眼神中流露出情不自禁的喜悅。在場裡追趕打鬧的娃娃,一下子也不鬧了,大一點的要幫著父母拿袋子、按車子。

隊長拉長大嗓門,挨家喊著狗剩家、大月娃家、三姓家等,一家家點名叫著,每叫一家,會計就大聲唱出幾口人,該分多少斤。從村子東頭喊到西頭,高大的麥堆子,也從東邊分去了一大半。隊長轉到糧堆側面,喊著會計根求的名字“你幾個把傢伙拿過來,這面光亮一點。”隊長繼續開始喊豬娃家、拴定家、招弟家等,從村子的坡下最後喊到了坡上,前面分了糧的,由近及遠,一家一堆,各自忙著裝袋子往家收拾。最後輪到我家,糧堆子已經剩下底巴了,抬筐過秤分糧的人,也已經勞累得早不耐煩了,有人唧唧噥噥發著牢騷說“下鄉居民幹活沒勞力,分糧還不積極。”也有起鬨的跟上吶喊“吃躺糧食的,麻利嘎,輪你一家了!”

夜幕已降臨,待我們母子把底巴糧,黑摸拾揣裝好袋子時,日間人歡馬叫的大場,早歸於死一般空曠和寂靜,晚霞的餘暉也已被黑夜吞噬,只有後山的野雞,偶爾傳來呱呱兩聲孤寂的鳴叫,貓頭鷹也不失時機地發出陰嚎,瘮的人頭皮發麻。滿天繁星,毫無表情,幸災樂禍地眨著眼。母親推著裝糧袋子的馬紮車,我和哥哥拉著綁在車前的繩子,深一腳,淺一腳,在崎嶇的山坡上,用力向上爬著。回到家時,鎖在土窯的妹妹已經和衣睡著了。

搬到東莊住後,我心裡暗自思忖,這下好了,雖然家裡遭了火災,常言說“火燒財門開”,也許因禍得福,再不用享受分糧底巴的待遇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實踐證明,理想常常是五彩的肥皂泡。後來的分糧,又改從莊西頭開始,我家繼續承包糧底巴,成了名副其實的糧底巴專業戶。

吃著底巴糧,歲月一樣日出日落,時光一樣在晨曦追趕晚霞的腳步中,見證著童年難忘的每一幕。

詩人王安石有首詩道“落帆江口月黃昏,小店無燈欲閉門。側出岸沙楓半死,系船應有去年痕。”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就像落帆江口停泊,已步入黃昏,生命將走向打烊,故鄉就如岸邊斜長的楓樹,根依舊在那裡,對故鄉的回憶,猶似去年系過船的痕跡,依稀可見。去年秋季我順道去了一次小山村,早已物是人非,曾經的村子搬遷後夷為平地,曾經分糧的大場,早已變成了玉米地,隨地形一彎一彎的玉米行,如歲月的年輪留下的痕跡。曾經的土窯被山水沖刷得無路可抵達;曾經的山坡地,多已退耕還林;曾經的水泉溝,早已被開發礦山的料石填平,曾經同齡的小夥伴,已被歲月的滄桑奪去了光華,記憶中的鄉鄰,早已離隊,草淹墳塋。

那片不大的墓園,留守在孤獨的山坡,證明這裡依然是一個村落。

站在魂牽夢繞的故鄉,閉著眼似乎能看到往日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依然牽腸掛肚。回想起來,不免記掛,不免感嘆,唯獨讓歲月洗去了曾經的無奈,更沒有一絲記恨,就如兒子從不會對母親產生記恨,永遠不可能。

記憶中的隱痛,被遠遠豎立在山坡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大幅廣告牌上,隱去在漫山的綠色中。山下不遠處,整齊的安置房,住著曾經那些破窯洞中孕育的生命,人類的繁衍生息,總是在故鄉的守望中,默默前行。

記得宮崎駿說過“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因為它無法更壞。努力過後,才知道許多事情,堅持堅持,就過來了。”回想童年的生活固然悽苦,但很快樂,給了我人生最珍貴的沉澱,教會了我思考。童年生活的酸甜苦辣鹹是受用終生的財富,教會了我坦然面對,不必哀怨。回頭去看,所品味的甘苦都化作生命的昇華。

人生要學會揮袖從容,暖笑無殤。趟過一些河,才知道嘴上說不出,腳底能感覺的艱難跋涉;跨過一些坎,才知道隱痛也是一種快樂,是生活所賜予,可遇而不可求,彌足珍貴。

故鄉的隱痛是含在口中的楊梅,酸甜可口;是回甘的苦,如甘草雖苦猶甜。這種淡淡的味道,咀嚼久了猶如百香果,苦在口中,甜在心中,回味在腦海裡。這隱痛教會了我隱忍的個性,面對生活中再苦、再累、再委屈、再不平,面對親情中的紛紛擾擾,面對單位心知肚明的不公,面對社會遇見的一些人的小伎倆,學會退一步,裝作無知,賣個傻,一笑而過。

故鄉的高天厚土給了我能隱忍的軀體和心境,我何不笑傲蒼穹。

竟筆細思,電影《肖申克的救贖》有句臺詞:“不要忘了,這個世界穿透一切高牆的東西,就在我們內心深處,那就是希望。”就以這句話共勉吧。


故鄉的隱痛

作者簡介:

周龍崗,網名孤老獨會賢。陝西省散文學會會員,寶雞市作協會員,鳳翔縣作協秘書長,青年作家網簽約作者。隨筆詩歌散見於各紙媒網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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