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作者:沈玉印

說到長江,只要讀讀這幾句,人便已經是浮想聯翩了。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念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二岸青山關不住,孤帆一片日邊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詩詞描述如此之美,可見長江自然有她無比的魅力。

我記得,七八年前,我有幸真正的接觸了長江,並每夜枕著濤濤江水,度過了二十多天的白天和黑夜,那是我至今和長江親密接觸時間最長的一次,時過許多年,每每想起,也是美妙無比。

記得那年,因為工作需要,我被臨時抽調到了南京浦口的南京港碼頭。協助那裡的同事進行煤炭的轉運和調配工作。我以前的單位是一個燃料公司,專門做一些煤炭的採購和銷售業務。單位在很多的產煤地都有采購點,因為人員緊張,我們便時常的到不同的地方出差。而南京的浦口正是我單位的又一箇中轉站,從鄭州過來的煤炭經過鐵路到浦口後,卸車,然後採樣,再裝船,逆江北上,運往安徽的馬鞍山第二發電廠,有的運往安徽的銅陵發電廠,而每一次走船運,單位通常都會派一個人隨船而行。這樣我便幾次隨船從南京的浦口,一直到安徽的馬鞍山,而最長的一次竟然在長江上漂了有二十多天。

《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我的老家,在溧陽的上興鄉,屬丘陵山區,雖然也有小河,卻從不走船。記得小時候春節去小姑家拜年,為了看船,一聽到屋後的河裡有船的喇叭響起,即便天冷,也會跑到屋後的河邊上看通過的輪船。小姑家住在上沛鄉的河灣裡,因為後面有條河,也因為那條河在那裡有了一個急轉灣,所以那時從南渡或溧陽下來的船到那都會響一長一短的喇叭音。當看到一條大輪船從河的另一頭駛出來,在岸邊掀起一排排白浪時,感覺真是很神奇。但是,一直到從南京浦口隨船漂在長江裡之前,我還沒有真正的坐過船。

那時單位租用的船多數是三千噸級的大船,若是空船,船弦離江面比二層樓還高。若是滿載,船弦也就等同於葡匐於江面上了。但駕駛艙卻是高出水面至少有一二層樓這麼高。駕駛艙通常在二層小樓上,船上的設施一應俱全,有冰箱,有彩電,有空調房,有客廳,有淋浴器。船行時,還有聲納探測儀,專門探測水深及水下的物體,防止擱淺或撞礁。水下的一切都會在一個小屏幕上看的一清二楚。而水面上,有雷達探測儀,附近的船隻和障礙物,相距很遠時,就能被探測到。船上通常是一家三四個人管理一條船,對船上人來說,那就是一條不停走動的家。而碼頭,就是他們補給生活用品的補給站。

在那樣的船上,我則是客人,吃住都比較隨意,但在船上生活,有些規矩卻還是要注意的。比如,在船上,不可在船頭向江水裡小便,那樣船上人會感覺是一種晦氣;也不可以在船艙裡小便,那樣船主會感覺你是在他家客堂裡小便;還有吃魚時,整條的魚不可把這邊吃完,把另一邊翻過來再吃,船家會感覺不吉利;還有吃完飯,不好把筷子平放在碗上,若那樣,船家會感覺,筷子就是船底,已經底朝天了,不吉利;還有一條,不可在船上談一些翻船、沉船等不吉利的話題。

《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我呆在船上時間最長的一次是隨上海崇明島船運公司的船從南京去馬鞍山,那是一艘可承載一千五百多噸的貨船,船上有三個水手,都是崇明島人,加我一個,正好拼成了一桌。

船是前一天夜裡裝好的貨物,第二天早上,從南京浦口開始航行。在船上,我是一個閒人,不需要操作任何事,只需要向單位領導隨時彙報船行方位就行了。所以,我就找了一把躺椅,斜躺在船頭的甲板上,成了一個閒散的遊客。

那天正好是中秋節,雖入中秋,但江二岸的綠意依舊蔥籠一片。江二岸隨時會見到成片的蘆葦蕩,由淺入深,由稀疏,到濃密,一塊塊,一片片從江水邊一直漫延到江岸上。而楊柳則更是隨水而生,在江岸邊,時而一株,立在蘆葦叢中,正若一位含情脈脈的美婦,披散著絲絲縷縷的柳絲,朝江中張望著。時而三四株,或一排,立於岸邊,遠看則如升起的雨霧,朦朦朧朧的,掩映著樹後一大片青綠的原野。長江裡時而也會見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島,島上沒有人家,卻能看到一片無人打理的野草,茂盛的好象要用綠色把小島捂蓋的嚴嚴實實。而小島的上空,則會見著一群群的野鳥,在小島的上空盤旋飛舞。

船在江水裡逆行,而景卻也慢慢向隨江水東去。遠方的田野,樹林彷彿都在運動了起來,二岸的山林,村落,田野,肩鋤的大爺,還有牧牛的孩童,坐在小木船上趕著一群鴨子的中年,在小船上正在向江裡撒網的漁民、、、、、在那一刻,都成了移動的風景。

《我在江中迎中秋》(散文)


天漸漸地朦朧起來,山形,樹林,成了剪影,江面上,又點亮了許許多多鮮紅的桅燈。遠遠地看過去,彷彿江面上突然開出了一盞盞紅豔豔的花來。然而月已經升了起來,一輪圓月從漾在遠方的江面上,到慢慢越過剪影的樹梢,懸在一片藍色的天宇上。

正如當年留下的小詩,

“中秋夜,月當空,銀色如水瀉蒼穹,多少相思多少愛,盡在舉目一望中。”

“江岸楊柳綠醉人,宛若仙子一群群,爭相目睹江上客,不知今日渡何人。”

“秋色漸濃葉飄零,不覺又是一年盡,他年戲鬧晨陽中,如今已是近黃昏,人生在世如過客,唯有情感沒年齡,掀開記憶尋舊人,萬花叢中處處春”

記得,當年,半躺在船頭,看著二岸的風景,迎著江面上的飄來的涼風,聽著遠處陣陣蟬鳴,思緒彷彿也開始翩翩起舞起來。

那天船到馬鞍山江面,已是下半夜,船就拋錨在江邊上,但離江岸還有很遠,第二天和岸上一聯繫,因為各種原因,要排隊卸貨。於是,四個人在船上閒來無事,就各霸一方,開始打牌,中午小睡了一會,又接著開始,直打到夕陽灑滿長江。

一連幾天,我們四人就在船上打牌、聊天消遣,而生活用品,自然會有做生意的人用小船送到大船邊上來叫賣,直到把二副牌將要打爛,依舊沒有輪到我們卸貨,而另幾個水手,也是無聊到極頂了,就開始輪流坐小船上岸,去馬鞍山市裡逛一圈,一直到二十多天後,貨物卸完,我也完成了在長江上漂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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