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這個詞好像聽起來帶著褒義色彩，“拼命”的人似乎特受人待見。懶惰、怕死是人之天性，而拼命的人卻剛好與之相悖，因而人們大多欣賞、讚歎會拼命的人。
然而今天，我想說得是，拼命實則是一種透支，早前用掉的後期都是要還的，平衡是定理。
這個道理是一個大我幾歲的姐姐告訴我的，她用她的小前半生的經歷驗證了這個道理。
她說：在24歲之前我都是一個會拼命的人。這裡的拼命我不想打上雙引號，因為，我真得是會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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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七年時間愛一個不可能的人
16歲那年我遇上了一個大我兩屆的小哥哥，重點高中的超A班學霸，出場自帶光環的那種存在。在此之前我從未體驗過什麼是喜歡，更談不上愛。他說他喜歡我，我沒防備，一下子陷了進去。
兩個月，在我們以情侶模式相處兩個月後，他大學開學，走了。
他說，分手吧。
我在電話這頭愣了很久，然後回答他，你等我，別急著做決定。
彼時，我17歲未滿，生活在小縣城裡，從未離開過家鄉。我揣著過年紅包的五六百塊錢踏上了去南京找他的大巴車。大巴晃悠悠地開了七個小時，真真的顛沛流離。我拿著大巴車上配置的紅色塑料袋吐了五六個小時，連胃都要吐出來了。旁邊位置的爺爺看不下去，遞給我一瓶水。他問我這麼小的年紀一個人去南京幹嘛。我怔住了，倒不是因為別人的心疼，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去那個陌生的地方是要去幹嘛。
我最終還是沒能留住那個男孩。那時候並不後悔，篤定地認為只要能留住，一切都值得，都值得。可是在我回來後的第十天，他還是堅決要求分開。
我們分開了，可是卻沒能斷了聯繫，甚至比有著那層頭銜處得更好。我一度以為我們還是戀人。他每隔半年會回來找我一次，撩撩我，給我希望，覺得煩了就走。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皇帝來到了冷宮看望一下被背棄的妃子，以讓她們還感念著他的好，恨不了他。起初我覺得傷害巨大，後來習慣了，覺得只要他沒對象我都能接受。
在後來的七年裡，我拒絕了所有示好的男性，執著地拼命地愛著他。這期間發生過的種種不堪，種種侮辱，我應該怎樣描述呢，前言萬字都說不出其中萬一。我期望著他有一天能夠回來抱住我說，對不起，我回來了。這樣，我失去的，就都補償回來了。我，好像，有種變態感。
然而現實不是偶像劇。七年後的一天，他又回來找我想要曖昧，我突然間想要個說法。
他神情木然地看著我：“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女朋友了，都快三年了。”
我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我忍著笑，轉身，回家。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不喝，形容枯槁。媽媽坐在一邊流眼淚，說要去他家討個說法。我拉住了她，突然間雲淡風輕。
你是個混蛋，真好，這樣我就可以放過自己了，不用為你拼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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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逼自己到“膏肓”
2017年，我大四，備戰考研。
因為從來都不是肯輕易下決定做一件事的人，所以不例外，這一次依然拼了命。
冬季早上五點半就來到圖書館門口背書，有時候黑洞洞的校園彷彿只有自己一個人。後來太害怕，轉戰教室。依舊漆黑，但好在還是個能遮風擋雨的空間。
有一天為了早點背完這一章，急匆匆地往二樓跑，一不小心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涼涼的，痛得又不能動彈，很想哭，但忍住了，慢慢爬了起來。身上的淤青整整熬了一個月才好。
2015年因為突然發胖決定減肥，減肥中堅持每天跑操場十圈，仰臥起坐100個，下蹲50個，晚飯只吃水果。晚上餓得聽著自己肚子的咕嚕聲入睡。一個月下來確實瘦了不少，可也突然間哪哪都不舒服。到醫院一查，胃炎腸炎都非常嚴重了。至此，身體再也沒有好過。
2017年的高強度學習，讓自己的身體再次出現了問題。突然間咳嗽，吃什麼藥也不管用，但藥效卻在，整個人昏昏欲睡。經常在早上六點鐘的教室蜷在一角就睡著了，沒有毯子，沒有保暖的東西，扛著凍。後來，可能是太不注意照顧自己，又引發鼻炎。那時候並不知道是鼻炎，就覺得有層保鮮膜罩著自己，與世隔絕的錯覺。我依然扛著，拒絕了醫生說得住院徹查，每天照常學習。
有時候身體狀況差到低了，連長時間坐立都不行。就在圖書館沙發上窩著，旁邊是各個研友輪流在一邊看著，生怕出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研友說：“你爸媽要是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是得有多難過啊。”
可這就是我的處事做事風格啊，拼了命。那時候我絲毫沒覺得我認真拼命地做一件我認為對的事有什麼錯。
初試結束，我病得很厲害。一個禮拜一粒米飯都吃不下去，整夜發燒。但我還是在初試結束後的第三天找了份工作，因為我要給自己找後路。
所有人都在勸我，罵我，讓我好好休息。我置若罔聞，一意孤行。常常加班到十一點，拖著疲憊的身體入睡，第二天早早地又醒了。
我好像真得在，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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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那些拼命的人只是不敢閒下來
後來飯桌上我遇到一位醫生。28歲，卻陽光好動，少年感十足。
那時候身體不好，心中又帶著傷，拼命的那幾年怕是透支掉了我所有的活力，凡事再提不起半點興趣。全程我只用餘光掃過他幾眼，只覺得是個有趣的人，但那又怎樣。
可是後來醫生告訴我，當時看到我只覺得心裡麻麻的，既心疼又莫名悲傷。說我那時經常說著話就開始發呆，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好像靈魂遊離在另一個時空。醫生說，他想拯救我。
遇到他之後，我的生活節奏慢慢緩和下來。在我想要去拼命的時候，他總是會立馬出現，央求著說停一停。起初，我並不想理會他，後來耐不住人實在太好，慢慢妥協。直到後來，他已經能夠完全說服我。
我好像覺得心裡面沉澱了六七年的一口氣突然間就鬆掉了。
煙消雲散，你懂那種感覺麼。
從高一開始我就變成一個愛拼命的人，我不敢閒下來，一旦閒下來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不堪就好像是過電影一樣在自己腦海中一一浮現。甚至每呼吸一口空氣都覺得是種窒息感，那種感覺就像是溺水的魚，彷徨無助不知所措。加之，驕傲的內心接受不了那些失敗，總是想從其他地方的成功獲得某種彌補。然後我發現一個妙招，逼自己到極致，那種自虐的快感會沖刷一些汙跡。用得多了，會上癮，然後，傷害到自己。
我決定戒癮。
我開始按部就班地做事，一次只做一件事，而不像以前一天要給自己安排多個難題。也學著慢跑、瑜伽，練練吉他，漫步著攝影。每天十一點就睡覺，早上六點半起床走一走。生活好像突然間美好起來了。
現在的我，考上了研究生，兼職著一份清閒的工作，身體沒有病痛，皮膚光滑白皙。一切，都好像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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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後，我也真得明白了，不敢閒下來或者總是拼命其實是一種病態表現，而不是常人口中的自律自得。生命有輪迴，你早前用掉的，後期都是要還的，平衡是定理。
如果你也習慣性拼命，我希望你能夠稍稍放慢一下腳步，看看自己得到的與失去的。也許你會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願你如陽光，明媚不憂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