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網上看到好可愛的一個問題:結婚多年,和老公一起還是拉不下面子怎麼辦?

突然莫名感動,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年輕的嬸嬸。

她和我叔叔是一見鍾情,不久後我叔叔就上門提親,她不顧家人反對就從那個很遠的村子嫁到我們這裡。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嬸嬸初嫁,當年在我們村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呢,不亞於現在說的“爆炸性新聞”。

首先因為我嬸嬸真的很漂亮,一來到叔叔家就引起一片羨慕和讚歎。還有就是我嬸嬸結婚時年齡其實很小,據說才19歲多一點。

但最最主要的而且一直被我們村裡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我年輕漂亮的嬸嬸有個神奇的特點:

超級愛臉紅,而且只是對我叔叔一個人臉紅!

其實我嬸嬸本身是一個特別開朗的人,加上她人漂亮,所以一直和村裡人容易處得來。

那些熟悉她的人就很不理解,這麼熱情開朗的女子,咋這麼容易害羞呢?

更不可思議是,她對外人大大方方,對著自己丈夫反而總是不好意思。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這在我們那個村子當時算是“刷新人們認知”的事情。而且嬸嬸還因此留給村裡人數不盡的笑話:

夏天吃飯的時候,村裡人都喜歡圍在一棵大樹下乘涼。

嬸嬸也會去和大家說說笑笑,但只要看到盛飯出來的叔叔,就紅著臉低下頭不言語了。

每當這時,其他人就笑話:“哎喲,王全發(我叔叔名字)你看,媳婦又不好意思啦!”嬸嬸臉更紅了,頭也更低了。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還比如農忙的時候叔叔嬸嬸一起下地,中午嬸嬸會提前一會兒回家做飯,飯好了她就在路口喊田裡幹活的叔叔回來吃飯。

她從來不像村裡其他媳婦叫丈夫那樣大聲叫大名,而用雙手攏在嘴邊悠長而又羞怯地“哦——”一聲,叔叔聽到“暗號”就開始往回走。

這個事被村裡愛耍寶的人發現後,每次我嬸嬸剛剛“哦”一聲,不少人家立即此起彼伏跟著出現好多怪聲怪氣地“哦——”

繼而嬸嬸在人們的爆笑聲中紅著臉往家裡跑……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更有意思的是,村裡人閒了經常圍在一起聊天,我叔叔大大咧咧的一個人,經常口無遮攔說很多話。

嬸嬸每次想提醒他又不好意思,就偷偷用腳輕輕踩我叔叔腳尖一下。

這事後來又被村裡人發現了。

於是他們經常趁我叔叔說話時,不管說什麼,都有人故意踩他的腳尖,導致我叔叔經常都不敢穿新鞋出門……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原本大家覺著新媳婦上門,害羞比較正常吧。可是我嬸嬸呢,都結婚好幾年了,大女兒都會喊爹了,在我叔叔面前,還是從前那般嬌羞的模樣。

因為過了這麼多年,村裡人早不會把嬸嬸當外人,就有些人仗著熟悉了對我叔叔和嬸嬸開一些曖昧的玩笑。

比如嘲笑她“晚上關燈啥沒做過,為啥白天還不好意思”之類的。

每次,我嬸嬸都羞得脖子都是紅的,雙手捂著臉一邊喊著“哎呀,要死啦”一邊拼命往家裡跑……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我上高一那年暑假,去嬸嬸家裡玩。叔叔又像往常一樣逗我:“小冰呀,有沒有找女朋友呢?”

嬸嬸立馬嗔怪:“你真是的,這麼小的孩子,哪懂得愛情呀!”

“不懂嗎?”叔叔笑嘻嘻反問。

嬸嬸突然就紅透了臉,低下頭前責怪地看了叔叔一眼,眼神湧滿了讓人心裡暖暖的東西。

而且,她嘴角的笑意,就像是外面一聲高過一聲的蟬鳴,深深印在了我腦海裡面。

那個夏天,村裡的核桃樹開了很多花,像毛毛蟲一樣的花落滿了地面。

而枝頭,綠瑩瑩的葉子裡面,藏著好多豆子般大小的青核桃。像極了一個少年繁密的心事。

愛情真的是那麼美好的事情啊。核桃雖然還很小,但果實的氣味已然那麼濃烈了呀!

我在核桃樹斑駁的影子裡面,聽著蟬響亮而遙遠的鳴叫,編織著自己和叔叔嬸嬸一樣美好的愛情幻想。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大學第二年的夏夜,我在校園雙槓旁邊的樹下,牽了一個女孩的手。

雖然在此之前我牽過很多手,大的的小的,男的女的,但那些手,只是手而已。

那個夏夜的手,那麼滾燙,讓我永遠記得那個熱。我的心跳,比旁邊草叢裡面蛐蛐叫聲還緊促。我的手,不停地抖。

那一聲比一聲緊湊的蛐蛐聲,讓我想起五年前那個夏天,轟鳴的蟬聲。

又是暑假了,我回到村裡。

走到叔叔和嬸嬸家附近的時候,他們都在門前的田裡收大豆。

已經上小學的大侄女抱著一個碗跟在他們身後撿落在地裡的豆子,三歲的小侄兒坐在門口玩PAD。

我的嬸嬸,已經剪了短髮,穿著村裡大多數婦女都會穿的汗衫,露出來胳膊和小腿已經曬得如同醬色。

她的臉色赤紅,不是看見叔叔時的那種紅,是因為常年在田野勞作的緣故。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嬸嬸已經綁好了一大捆大豆,叔叔還在那慢吞吞地拉著繩子,氣不過的嬸嬸忍不住大聲喝斥:

“王全發你能不能快點!地裡螞蟻都被你踩死光了!搗飯一搗兩三碗,一干活就要死不得活地作勢!”


*注:搗飯,即吃飯,我們村子罵人時的方言。當對一個人極其不滿時,他吃飯就罵他“搗飯”,他喝水就罵他“灌牢”,他走路就罵他“躥腰子”,他睡覺就罵他“攤屍”,以此類推,枚不勝舉。


有時候,猛然回望我們歷經的一切,不得不承認,生活是一班永無止境的列車。

雙腳踏上去後,我們就再也身不由己,被奔馳的列車挾裹著,越走越遠。

隨著上車的人越來越多,我們不得不將曾經珍藏的行李一點點丟下。

經年過去,物非人非。

我那曾經年輕漂亮愛臉紅的嬸嬸,也已經泯然眾人矣。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夏天午後的太陽,真的刺目。

青核桃差不多像個小雞蛋了,綠色的果實上佈滿了斑點,有的是灰土,有的是蟲洞。

蟬聲讓人莫名地煩躁。

多麼懷念那些年輕的,美麗的不好意思啊,那些因為害羞的臉紅。

不知道是嬸嬸漸漸老了?還是愛情已經死了?

我曾有個特別害羞、一和叔叔說話就臉紅的漂亮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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