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雙腳還能動,求你多走幾步吧。

"孩子呀!你說我是去敬老院,還是去哪裡?去敬老院。還有人管著吃喝,萬一哪天、、、、、、、"

如果真的講起來,我每次回到老家的時候。見得最多的一個人就是這個正在打電話的老人。可能除了父母外就是這個老人最讓我感到親切。因為他總是在路上。總是不停地走。總是能遇到他。從早晨五六點起。一直到夜色開始慢慢侵蝕這個三面環山的小鎮。

而他卻也總是一個人。

但是這一次相遇。大概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因為這是第一次聽到電話另一頭“那個人”的聲音,那個人呻吟哽咽,似乎喘不過氣。那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我可以想象他在一個什麼樣的情境,因為許多電影裡邊都有這樣的情景。穿著黃色的勞改服,站在鐵窗後。旁邊站著四五名看守獄警。對,那是一名勞改犯。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只是二十多年來從未見過。

這個老人叫老威,我人生中所有對他的印象:就是小時候去他家看過兔子。一個瘦小孱弱的老人,每天日復一日地來回行走在村裡通往鎮上的路上。我以往對於他的印象,簡譜、務實、憨厚老實。老威家只有一堵矮牆和一扇木門。左鄰右舍早已搭建起二層三層小樓,他院前的小路愈發顯得昏暗。這座矮牆已經被小賊光顧過數次,老威家的電視丟了,新買的智能手機也丟了。聽說智能手機可以視頻通話,可是還沒有等到連上網就不見了。

鄉下的老人一般都極其的簡樸,老威亦是如此。以往只見老威揹著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棍,挑著粗布包的不知什麼東西從家走五六公里到鎮上,一天一個來回。一天的伙食也就只是一兩個饅頭,就著黃褐色茶塑料茶杯的開水解決午飯。

北方的山村,寒冬對於所有高齡的老人都是一劫。在外一年好多老人再也見不到了。而老威還一直走在路上。身體沒有絲毫的徵兆。但是往返鎮上的次數明顯增多了。與村裡老人的閒談少了。

茶杯還是那個茶杯,不同的是身上彆著一部唱戲機。早上去鎮上買上包子,油條,菜角,然後步行五六公里回來吃。中午再去的時候往往會帶回來個肉夾饃。有一次老威也很開心地向村子裡其他的老頭,老太太講:早上還是油田胡辣湯好喝,中午你得去夾個肉夾饃,肉夾饃划算,比吃燴麵划得來。同樣的錢,肉夾饃好吃,肉還多,有營養。老頭老太太也都回應,說老威會過日子,會享受。

我起初也以為老威一直過的很幸福。直到我聽到了那通電話,心中不由得酸了一把。我似乎也明白了。老威為什麼一直都在路上。

趁著雙腳還能動,求你多走幾步吧。

趁著雙腳還能動,求你多走幾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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