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Raf Simons去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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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Raf Simons正式出任Prada品牌的聯合創意總監。我們從Prada人力資源部偷來了一份詳細至極的Raf Simons個人檔案,看看他的成長軌跡,以及他到底有多優秀。

今年是Raf Simons品牌成立的第25個年頭,如果不是因為新冠疫情的影響,Simons應該會在今年6月份的2021春夏男裝週期間舉辦慶祝活動。

以獨立男裝設計師的身份闖蕩時尚圈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1990年代期間,絕大多數獨立設計師品牌依舊是以女裝設計起家,由此拓展至男女裝齊頭並進的局面。在Simons之前,極少數打破這種常態的也是比利時人。Dries Van Noten在連續發佈了數個男裝系列後才舉辦女裝秀。Simons的恩師,Walter van Beirendonck依舊主攻男裝設計。

Simons闖蕩江湖之際,距離安特衛普六君子震驚整個歐洲時尚圈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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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rchival Raf Simons in A$AP Mob’s “Raf” Vid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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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rter Mulier,從2001年開始就跟隨Raf Simons

在這個依舊由女性消費群體佔領絕對領導地位的行業裡,Simons事業最初的十年只是被為數不多的男裝媒體和買手們所熟知,女性時尚的相關人士對這個品牌的瞭解幾乎只是停留在“有所耳聞”的層面。

時間分水嶺是2005年,他接受了Jil Sander的邀請,出任品牌藝術總監。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觸到系統化的女裝設計流程,甚至可以稱之為訓練。猶如掉入兔子洞的愛麗絲,等待Simons的世界的確別有洞天。正如後來大家看到的,從Jil Sander到Christian Dior,再到Calvin Klein,如今來到Prada。巴黎、米蘭、紐約,三座世界時裝之都均留下了Raf Simons的足跡。

從創意和商業兩個角度去評論一個品牌創意總監的成敗本就缺乏公正性,如果我們必須這麼做,Simons很難獲得一個公證的評判。但在創意層面,他已經無限接近滿分了。

在Jil Sander的七年時間裡,他將整個行業對極簡主義的定義和認知推向了與時代同步發展的節奏裡,而這種意識和視覺上的轉變也為他贏得了Christian Dior女裝創意總監的職位。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任命,卻也是一個順應時代的決定,這家巴黎傳奇時裝屋再度與匹配時代進程的摩登感劃上了等號。Simons對Calvin Klein施展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刀闊斧的改革,然而革命失敗了。

這種失敗不應該由Simons一人承擔,這不是他的個人品牌,他的任何決定都需要上面的人拍板定奪。

作為一個大機構的創意總監,你進來,然後你是要出去的。我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態度是,這東西的成功失敗就看我了。而且我不覺得我需要把這些變成我的”,他勇於說出作為大品牌創意總監的壓力。Dior在2015紐約早春發佈會後給他連續安排了近25個採訪,他崩潰了,“這太荒唐了”。當然,他也在面臨爭議時選擇過保持緘默。

藉助自己的品牌和服務過的品牌,Simons擁有更多的機會去主動和被動地展示出相對更加真實的自我。

故事要從1968年說起:

1968年-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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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Raf Simons

Raf Simons的生日在1月份,過去的25年間,他的生日幾乎都在忙著準備新系列發佈的過程中度過的。父親是位軍人,母親是位服務業人員,在時尚紀錄片《Dior and I》的片尾,這對老人家現身秀場,慶祝兒子為Dior打造的首個高級定製系列。在Raf Simons 2015秋冬系列裡,Simons把父母年輕時的戀愛照片印製在了衣服上。

從創立品牌之初,他就開始習慣性地把各類照片以拼貼畫和靈感牆的形式放到衣服上了倆人都在後臺,Simons夫人被眼前的這番景象感動得眼淚旺旺,老Simons倒是顯現了一個軍人出身的做派,他只想趕緊回酒店,當晚有一場世界盃比賽。這是一個常見的普通家庭,甚至都談不上中產,但能看得出一家三口挺幸福的。

Neerpelt是比利時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鎮,這裡的固定居民到現在才過萬人。如果不是Raf Simons,估計也沒什麼人會在地圖上留意到這個距離荷蘭邊境不遠的小圓點。所以,這裡必然也是一個與時尚毫不相關的地方,Simons不止一次地在採訪中用同樣的術語來描述家鄉,“那裡沒有畫廊,沒有電影院,沒有商店,除了音樂。”對Simons而言,學校之外的世界完全是由音樂構成的:一開始,他被迫看著母親最愛的電視節目,德國熱門音樂秀《Schlager Festival》。還有一檔叫《Top Pop》的音樂節目,Debbie Harry,Blondie,David Bowie都曾在節目中表演過。但這些都不如當他第一次在當地的唱片店買到New Order樂隊的專輯時來得興奮和重要。這家唱片店簡直就是Simons在青少年時期的天堂,他在這裡發現了一批讓他感興趣的音樂人,從英國樂隊開始,到諸如Sonic Youth這樣的美國樂隊。相應的,他也愛上了夜店和諸如Pukkelpop戶外音樂節。他曾在Pukkelpop戶外音樂節上觀看了New Beat風格的樂隊Fron t 242的現場演出,後來他曾多次把Front 242的音樂作為秀場音樂。“

比利時總是有一種交替選項,觀眾的喜好很極端,要麼是電子樂,要麼是新浪潮,Simons如此總結他乃至整個比利時人對於音樂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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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品牌創立20週年回顧展

1987年,他去比利時的另一座城市,亨克(Genk)念大學,專業是工業設計。

儘管如此,Simons還是忠於自己內心的聲音,費盡心力地爭取到了前往時裝設計師Walter van Beirendonck工作室的實習機會。四個月的實習期,他得以有機會去巴黎時裝週看看,並目睹了那場對其影響至今的時裝秀——Martin Margiela 1990SS。在從這段實習過程中,他漸漸發現自己是如此喜歡時尚,只不過是以一個消費者的身份。“

如果我可以穿Helmut Lang,我會一整天都穿著。我可以一年就買一件Helmut Lang,剩下的衣服都去跳蚤市場淘”,2015年,在接受柏林時尚半年刊《032C》的採訪時,Simons如此說道。相似的對話去年年底再度上演,久未接受採訪的他與知名時裝撰稿人Alexander Fury暢聊了半個小時。

因為Raf Simons,Martin Margiela 1990春夏發佈會的影像資料也變得更加有名了。“我哭了,太羞恥了,Fucking hell,我為什麼要哭啊?在電視裡,你知道這些都是非常隆重的活動,但當我在Margiela發佈會現場時,我整個人都像是被釘在了地上,那是一種社會意識和精神的覺醒,有點超現實。就在那場秀上,我告訴我自己,‘這就是我想要做的’。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便是Walter和父母。”這種“保密”如同一種隱居信念,伴隨著Raf Simons品牌最初的十年。

對他稍微瞭解的人都知道,如果不做服裝設計師的話,Raf Simons多半會成為傢俱設計師,而且會同樣優秀。往後的創作生涯裡,他的確在服裝設計或跨界合作中融入了自己的專業知識。1991年,Simons畢業了,他回到家,買了點木頭,金屬,皮革,在自家後院搗騰過一陣子,那些傢俱還有幸被拿到一家小到不起眼的畫廊裡展售。可以想象的是,看過的人是屈指可數的。Simons說他從小就喜歡搗騰這些,也沒有特別的原因。他去跳蚤市場淘一些裝飾品,比如生產於1950年代的現代主義玻璃器皿、陶瓷和傢俱,然後倒賣出去,增添一些個人收入。

但一個年輕人到了23歲還跟著父母蹭吃蹭住,這對軍人出身的Jaak Simons而言是決不允許的,他覺得兒子跟無業遊民沒什麼區別。於是,老Simons拽著小Simons去了當地的一家失業人員服務中心,幫他謀得了第一份工作——一名景觀設計師。這也無意間打開了他通往安特衛普的創意總監之路。

1995年-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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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Walter van Beirendonck的人際關係網,Raf Simons認識了Linda Loppa,安特衛普皇家美術學院時裝系主任。這個沒有任何專業時裝技能的愣頭青硬是做了一個測試系列(Test Collection),希冀於打動Loppa。Loppa的父親正好就是安特衛普當地一位備受尊敬的服裝店老闆,他答應指導Simons。鑑於Simons展現出來的才華和天賦,Loppa建議他帶著自己的第一個系列(1995AW)去米蘭參加Showroom。第一個系列大多被日本人買走的,Raf Simons至今依舊運營著兩家日本直營店。那是1995年的事情了。

最初的四個系列都是以視頻形式呈現,視頻大多記錄了一群無所事事,到處閒逛的青少年們,模特幾乎都是素人。你會發現前幾年間被不少設計師追捧的時裝短視頻和素人模特不過是20年前Raf Simons玩剩下的。Simons的好友,常年合作的造型師Olivier Rizzo曾回憶起他的第一場時裝秀(1997AW),“那場秀完全就是在展現Simons的青少年時代。秀場猶如一面巨大的鏡面,用一種1990年代的方式反射並記錄了一群生活在1980年代新浪潮時代下的天主教男孩們”。

Raf Simons也習慣性地將這樣的男孩稱之為“Kids”,如此的形象長久以來都反應在Simons對秀場模特和廣告模特的喜好中。他們當中,一部分人扮演著Raf Simons自己,另一部分則演繹了那群長期與他一起玩耍廝混的好友。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沒有啟用過具有標誌性面孔的超級男模為自己的品牌走秀。反倒是在Jil Sander、Dior和Calvin Klein時期,出於品牌形象和地位,他頻繁啟用頂級模特參與走秀,拍攝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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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SS

VOGUERUNWAY上有關Raf Simons的發佈會只能追溯到1998年春夏季,那是他的第二場時裝秀。時尚界最著名的時裝評論員並不是以讚不絕口的方式描述這個主題為“Black Palms”的系列,而是透過秀場上那群身材幹瘦修長的青年男孩形象,去竄側Simons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何種喜好。畢竟那些低腰鬆垮的黑色長褲,纖細的上衣,還有腳上髒兮兮的運動鞋在1990年代的男裝界絕對算得上是“異物”。它們都是出自Simons自己的衣櫥——滿目的黑色,髒到發黑發亮的球鞋。

通過男裝設計闖蕩時裝界,併成功塑造出影響力的時裝設計師一隻手就能數出來,這也意味著Simons在相當一段時間裡要接受關注度不夠的境地。這種局面直到品牌創辦到第十個年頭才逐步得到改善。而引起這種改善的依舊不是因為他的男裝設計。那些被高捧的“為亞文化青年發聲”,“前衛男裝設計大師”的名頭都是在他成為所謂的大師後得以追加的。

Raf Simons的秀場音樂幾乎都來自他的私人音樂選集,Lords of Acid、Permament Fatal Error、Reese&Santonio、A Split-Second(1998SS)、Sonic Youth、Joy Division(2001AW)。他們大多是New Beat風格的樂隊。Simons認真地解釋過為何他對New Beat情有獨鍾,“它就像是一種造型技巧(Styling Techniques),是最後一種可以與著裝規範產生強關聯性的音樂類型。就像是朋克樂,新浪潮,或是垃圾搖滾。”當你對活躍在現今時尚界的中生代設計師有過大體瞭解後,你會發現他們大多數人都有著相似的音樂喜好,他們在那種氛圍中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西方時尚界的一種文化優勢,也是中國時尚界的文化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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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SS

1999春夏系列,“Kinetic Youth”,不僅只是Raf Simons在設計語言上的小小轉折點,同時也有一定預示意義。Simons在這個系列裡重點談論的是Suiting,而廓形組合則被刻意強化:上身緊緻,下身寬鬆。連續17個男孩以白襯衫或是黑色無袖西裝搭配鬆垮的闊腿西褲的形式逐一登場。

這個系列可以讓你對日後Raf Simons在Jil Sander、Dior和Calvin Klein時期的創作和表達找到一種恍然大悟之感。比如這個系列的色彩組合方式和服飾整體剪裁應該為他獲得Jil Sander藝術總監的職位時增添了不少籌碼。在接受Suzy Menkes的採訪時,他也表示自己一直都沉迷於tailoring,喜歡線條強勢的服飾。一排穿著泥土色系休閒長褲的男模統一身著白色高領衫,領口處繡著“R”的字樣,猶如一種形式特定的制服。沒錯,這是CALVIN KLEIN 205W39NYC經典高領衫的原型。而身著款式相似,長短不一的服飾以隊列形式的表演方式也被複制到了Christian Dior 2014春夏女裝成衣系列中。

這個系列結束後,Raf Simons陷入了自我懷疑的狀態中,他決定給自己放個長假,整整1年,12個月,2個系列,不做了,並精簡團隊。他自己跑到維也納的一所設計院校裡教書去了,同時還為比利時一家航運巨頭做藝術收藏品諮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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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AW

一年後再度登陸的2001秋冬系列猶如石破天驚一般“轟炸”了整個巴黎。一群城市積極分子穿著在當時被視為高度風格化,如今被稱之為街頭潮流的服飾,Simons暫時拋棄了那些修長的修身線條,採用了絕對的oversized廓形,棒球夾克,飛行員夾克,帽衫衛衣,條紋高領衫,模特們被層層包裹。“在維也納的跳蚤市場,我看到了來自烏克蘭和羅馬尼亞的年輕人,他們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著自己,創造了一種獨特的體積感,只因為天氣太冷。”這段話聽上去是不是就像是在聽Demna Gvasalia的青年故事?事實也證明,Gvasalia在Vetements做的那套所謂“日常服飾”早在15年前還是被Simons先玩過一遍了。這個系列對Kanye West、Virgil Abloh、ASAP Rocky的影響力,甚至是對街頭時尚的推動都是功不可沒的。

有時候,時尚的欺騙性在於,如果你時不時地回頭看,會發現眼前所謂的“原創”或“前衛”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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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SS

Virgil Abloh的Louis Vuitton首秀新聞稿裡(2019SS)提出了“配飾異變(Accessomorphosis)”的概念,這個概念是Raf Simons 2003春夏系列的重點,甚至可以洞察到Helmut Lang對Simons的實質影響。在街頭時尚爆發的年代下,回過頭看待這個系列,它的強大前瞻性直接影響到了諸如A-Cold-Wall*、Off-White等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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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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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SS

Raf Simons的好友,比利時藝術家及作家Peter De Peter在早年間頻繁地參與合作,其中最為經典設計出自2002春夏系列。模特身著印有浮雕詩歌的衛衣,蒙著面,手持火把,光著腳,空氣中瀰漫著刻意營造的不安情緒。兩個月後,911事件爆發。Peter在2004年創作的詩歌《History of The World》也被Simons“截獲”,他把其中六個片段又直接印在了白色衛衣上(2005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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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Raf Simons 2005AW(右)Ermenegildo Zegna 2015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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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Raf Simons 2005SS(右)Ermenegildo Zegna 2016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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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Raf Simons 2005SS(右)Ermenegildo Zegna 2016AW

從這個系列開始,Raf Simons的創作暫時進入到以正裝為基礎設計的階段,他把自己青少年時代對音樂和藝術見解投擲到傳統西服套裝的世界裡,同時將緊身legging、衝鋒衣這些戶外運動單品引入其中,無論是秀場置景,還是設計本身,早期略顯陰暗的亞文化氣質被暫時擱置到了一邊。尤其是2005秋冬系列,多褶,高腰,闊腿的西裝長褲;箱型短款工裝夾克搭配黑色套裝、白襯衫和細領帶。如果將這兩個系列與Stefano Pilati時代的Ermenegildo Zegna擺放一起,它們之間相似的造型感和商務正裝更具創造性的趣味面是如此的賞心悅目。

到此為止,Raf Simons品牌已經創立十年了。

2005年6月-2012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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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6月,Raf Simons第一次參加Pitti Uomo,並在佛羅倫薩Boboli Garden舉辦了品牌創立十週年的時裝秀。順帶還推出了一本畫冊,一部回憶錄性質的影片。

幾天後,他就坐在了Jil Sander秀場的頭排。7月1日,他正式出任這個極簡主義品牌的藝術總監,同時負責男女裝。在此之前,品牌創始人已經二度離開了自己一手創辦的同名品牌,原因在於品牌被Prada集團收購後,Sander與Prada夫婦倆的關係很快就進入到緊張不和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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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 at Pitti Uomo, Florence

Simons甚少在發佈會的尾聲出場謝幕,他的含羞和靦腆直到現在都清晰可見。但從Jil Sander時期開始,他終於會在閉場時走到臺前,鞠躬,飛吻,致謝,卻很少接受採訪。

對於拋頭露面這件事,他始終是抗拒的。

這種情緒直到他到Dior後才被迫做出了退讓,畢竟他要配合這樣一個大型商業型奢侈品牌的運營模式和宣傳策略:創意總監要頻繁接受採訪,拍攝雜誌封面,甚至成為了紀錄片《Dior and I》裡的那個男主角。

“當你開了口,人們想知道的只會越來越多。我不喜歡這樣,但我也已經習慣了。”

這七年時間裡,他的同名男裝品牌逐步走進了一個相對傳統的男裝世界裡,他對傳統正裝在剪裁上的研究,對融入運動元素的迷戀,還有對色彩運用的敏感和大膽都在這段時期伴隨著在Jil Sander的實驗與實踐中變得更為凸顯。這些能力讓Simons成為了混合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的狂熱份子,但他始終不忘為年輕人的力量和心酸做出偉大辯護。我們也逐漸通過他的設計,觀察到Raf Simons與Miuccia Prada之間的某種關聯性,或是說一種心有靈犀(此處為馬後炮式言論)。

也是在這七年時間裡,Simons徹底打開了圈內知名度。他需要感謝Jil Sander,畢竟2005年之前的十年裡,他從未接觸過女裝設計,雖然已經有一些女性顧客會持續穩定地購買他的男裝。這也反應出時裝行業重女輕男的奇妙現實:男女服裝市場在品牌規模、數量和走秀頻率、話題傳播度上至今都有著輕重懸殊。對於行業內的大多數人而言,尤其是數量本就龐大的女裝編輯們,他們幾乎都是通過Jil Sander才知道Raf Simons是誰。

這家以設計醫生制服式的成衣品牌最大的特色是清心寡慾,一種刻意淡化了裝飾風格的奢華質感。所以人們會想當然地認為這個比利時人也是一個信奉極簡主義的人。但在《Dior and I》裡,坐在車裡的Simons還是忍不住吐槽,

“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極簡主義設計師,但我不是。你不能認為因為我在一個極簡主義品牌工作,就表示我只擅長極簡主義,等著看秀吧。”對於Raf Simons品牌的設計風格,觀察他很多年的時裝評論員Cathy Horyn也在鏡頭裡直言不諱,“那是緊身黑色西服套裝真正的覺醒時刻(雖然總是有人認為這是Hedi Slimane的功勞),你可以說那是極簡主義,但我認為那是力量的概念,一個很鮮明摩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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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l Sander 2006AW

Simons從自己擅長的男裝領域開啟了Jil Sander的首個系列(2016AW),一個有著明確色彩組合的系列,黑色、白色、灰色和奶油色,你能看到了兩位設計師在感性之間存在的一種天然兼容性,你很難判斷到底哪個部分屬於Raf Simons個人,什麼地方是Jil Sander品牌自身攜帶的。比如那件奶油色的皮夾克,還有針織衫的領口細節,Simons巧妙地捕捉到了Sander在建立品牌美學時的那種資產階級高級格調。如今,當你需要這種格調時,你的最佳去處是Lemaire,或是退而求其次的C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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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受限的品牌,女人不得不從頭到腳都穿著,因為只有這樣穿,你才能證明自己是這個階層裡的這種女人。但最終我還是提出了質疑,我想要解放Jil Sander,讓它可以跟女性現在的生活相結合”,這是Simons對自己在Jil Sander的使命做出的統一解釋。身穿total look的模式從21世紀後就在逐漸瓦解,伴隨著mix&match的概念,女人們開始用Fendi的法棍包搭配Jimmy Choo的細帶高跟鞋,Donna Karen的鉛筆裙搭配Armani的西裝外套,這也是時尚雜誌裡呈現的“時尚現象”。Simons之前沒有留意到這種穿衣形式的變化,“20歲我第一次去巴黎時裝週的時候,你能看到Margiela女人,Gaultier女人,山本耀司女人。一切都不一樣了,在街上,在雜誌裡,衣服都被重新搭配詮釋,我甚至會覺得,‘Fuck,怎麼我就沒想到這個點子呢’?我覺得我要放下這種束縛。”

在最後四個Jil Sander女裝系列裡,Simons開始主動尋求一些轉變,在他和團隊討論什麼才是當前的極簡主義時,這個問題讓他下意識地想到了極簡主義的對立面,極繁主義。這種風格最典型的承載者是高級定製。但如果我們去看Cristobal Balenciaga的部分作品,它們卻是以極度流暢的線條,通過高超的剪裁技術,呈現了高級定製視覺上簡潔的一面,伴隨著女性特質的一面。這個思考過程成就了Raf Simons手中後期的Jil Sander最大特色:

極簡主義與性冷淡風格之間的區別。女性主義的美態如何在看似極簡設計風格的服裝上呈現。這個想法讓Simons極為興奮,於是我們能看到高腰禮服式的長裙搭配純白T恤的組合方式,還有高級定製服常見的大廓型,即便它們上面有著豔麗的花卉圖案,或是極度誇張的色彩碰撞,讓人想起了Yves Saint Laurent。他也將品牌醫生制服式的套裝以定製服的形式展現(2012SS),並藉助了佩斯里印花和畢加索頭像來增添藝術氣息,1950年代的女性氣質伴隨著網紗帽飾、鉛筆裙和高腰鉛筆褲撲面而來。Simons甚至為Jil Sander呈現了首個帶有婚紗性質的純白色襯衫長裙,“試想一下,如果一個新娘執意要穿Jil Sander出席自己的婚禮,她的選擇應該是什麼樣的?”,這是Simons的思考過程。這種1950年代風雅進一步延伸至2012秋冬系列。

這個系列是大多數媒體人的摯愛,它就像是一種曖昧的鋪墊,將Raf Simons從Jil Sander送至Christian Dior,一個更大更遼闊的舞臺。該系列是Simons打造的“Jil Sander定製三部曲”的衍生曲。坊間八卦說這個系列是Simons面試Dior的“作業”。這種揣測式的“巧合”早在2011年春夏系列就已經開始了,Simons對定製服的探索從那時開始就在持續性開展。他的左右手,Pierter Mulier曾回憶道,Jil Sander位於德國漢堡工作坊裡的40多位手工藝人在那幾年一直都在向Simons和團隊傳授可貴的剪裁知識。只能說Dior應該是在這四個系列裡逐步看到了一種期望之外的驚喜。就像很多人都沒料到他會成為Dior的下一任創意總監。

在Suzy Menkes的記憶裡,她認為最後幾個系列是最有趣的,“展現了他對女性主義的理解。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把他和女裝,或是定製服產生關聯”。更重要的是,Simons在Jil Sander的後半段任期是極簡主義風格再度統領時尚圈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極簡主義概念不再只是蒼白冷淡的色調和中性至上的服飾廓形,Raf Simons、Phoebe Philo在內的幾位設計師紛紛選擇將色彩,這種帶有強烈女性特質的元素注入到極簡主義的大池子裡。神奇的地方在,Helmut Lang、Jil Sander、Calvin Klein,這三個在1990年代定義了極簡主義風格的品牌都先後與Raf Simons有著不可割分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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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個Jil Sander系列的謝幕時分,Simons哭得像個孩子。此時他已經知道,當一個更大的舞臺在等著你的時候,你要果斷地走向前。當然,它對你會有更多的要求。承受這種要求對於Raf Simons而言猶如一種修行,並更加確定自己的品牌不必急於拓展規模。

2012年5月-2015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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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更大更遼闊的舞臺叫——Christian Dior。

Bernard Arnault和Sydney Toledano想要讓Dior變得更為摩登。John Galliano的戲劇性已經到了頭了。雖然中間曾讓Galliano的副手Bill Gaytten短暫接手,但那不過是一張保險牌。在沒有新的人事任命前,Dior的策略是返璞歸真,迴歸最初的優雅。但優雅是脆弱且無存在感的,Dior遇到了真正的危機。

從情感上來講,Dior一直是Arnault的心頭好。這是他人生收購的第一個奢侈品牌。“那是一種父子關係,我一下子就能感覺到”,但這兩位高層從來沒有直接告訴Simons為何會聘用他。“他們覺得我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並堅信需要改變。在Jil Sander的最後兩年,我的設計都是不合邏輯的,體積化的廓形,色彩的碰撞,濃郁的女性特質,越來越接近定製服文化,卻偏離了原始的Jil Sander風格。當時的我大量關注定高級定製和1950年代的著裝風格,從Christian Dior到Balenciaga,再到Givenchy,因為我發現自己當時陷入到了一種過於狹隘的思維模式中。但我也試著不要讓自己以“優秀”、“重要”或是“規模”去判斷一個東西。我感興趣的是Dior品牌最初的十年,創始人還健在,他是如何承接過去的?如果他還活著,他會如何打造後續的Dior?並不是Dior的生意規模”,離開Dior後,Simons曾談到過一些獲得這份工作的若干細節。

但現實是,Dior是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的頂級奢侈品牌,規模和視野都不可同日而語。Simons心裡必然也是知道這是一種巨大的優勢。而優勢則意味著他能獲得更多的資源,比如高定工作室的資深裁縫,比如被上百萬朵鮮花包裹的秀場牆壁,看似無上限的辦秀預算。甚至是《Dior and I》裡,彼時還是男裝部門創意總監的Kris Van Assche無意間的那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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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Dior Haute Couture 2012AW

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Raf Simons又一次在鏡頭前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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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Dior Secret Garden III ,Versailles

圍繞著凡爾賽宮,Simons為Dior打造一系列藝術意境極高的早秋廣告大片,讓品牌一年四個成衣系列在視覺傳播上保持著一致且連續的節奏,那是Dior最有當代藝術氣質的階段,是當代成熟女性最理想化的一面。但一切又如同褪去的潮水一般快速地被Maria Grazia Chiuri融合著女性主義和女權主義的主題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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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 and Jennifer Lawrence at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s Costume Institute Benefit,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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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Dior Ready-to-Wear 2014SS and Raf Simons 1999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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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Dior Haute Couture 2015SS and Raf Simons 2001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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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半的時間,20個系列,期間他還要兼顧自己的品牌,Simons精疲力竭地選擇了離開,他覺得當前的局面已經失控了。有人說他的抗壓能力不好。但試問,有資格頂住這種快節奏的創意總監又有幾個呢?那場震撼了整個行業的高級定製秀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來準備,就連Dior高定工坊裡的資深裁縫也側面感嘆這是一個節奏瘋狂的系列。

這個期間,Raf Simons通過Dior和自己的品牌讓相識多年的好友,Sterling Ruby成為了時尚圈最為津津樂道的藝術家。兩人的交情可以媲美Elsa Schiaparilli與Salvador Dalí。但Ruby表示這種類比是不準確的,“我們想要做一些不同的合作,有一種包豪斯式的效果。”Ruby指的是基於原則,相互促進的合作關係,這是德國現代主義學院派教育的主要構成。Simons將Ruby的噴漆畫作,以針織印染的形式製成了幾件高定禮服(2012AW),鏡頭也記錄了這種“make impossible possible”的焦灼過程和高光時刻。

通過洛杉磯的一位藝術經紀人,兩人相識於2005年。兩年後,Simons邀請Ruby為他自己的第一家直營店做店內裝潢設計。無論是藝術品收藏,還是跨界合作,Simons都不是一個衝動行事的人,他會慢慢觀察對方,也留給對方觀察自己的機會,然後再適時發出邀請。兩者的合作在Raf Simons同名品牌2014秋冬系列到達了另一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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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 x Sterling Ruby 2004AW

伴隨Pink Floyd的《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這個系列結合著Simons的輪廓比例,Ruby藝術創作中的標誌性元素,呈現了諸如宇航員橡膠厚底靴這樣的經典單品,同時也讓Ruby的創作有了一個盡興發揮的機會。Ruby一直都自己做衣服的習慣,在他的洛杉磯工作室,他會創作一些工裝風格的服飾,作為員工制服,圖案大多來自他日常創作的雕塑和繪畫。這個系列絕非一個普通的跨界合作,比如粗暴地將藝術家的名字或是作品印在白T恤上,兩個人的名字都在產品標籤上,醒目且獨特。這對好兄弟有著相似的成長環境、音樂喜好和藝術品位,這些共同點稍後則更為極致地體現在CALVIN KLEIN 205W39NYC的方方面面。五年後,Ruby接受《i-D》採訪時依舊很興奮,“每個人都站起來歡呼鼓掌。那個時候我在想,當藝術家真的太操蛋了,這一刻才是真精彩啊。”,Simons和Ruby牽手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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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 2015SS

在為Dior效力的這段時間裡,Raf Simons品牌在話題度上愈發受到關注,在設計上則回到了品牌創立之處的原點風格:更為關注年輕男孩群體,西服套裝逐漸減少,頻繁地展示出遠離傳統男裝的審美。2015年春夏系列強化了他對圖案拼接的迷戀,各種風格,不同年代的老照片猶如靈感牆一般地直白地展現在牛仔夾克和廓形大衣的背面。更多的風格轉變,更修長的服飾廓形(2013AW、2015AW、2016SS)讓人洞察到了他與Prada之間的微妙,諸如針織圖案的幼齒化和趣味化,還有色彩的組合方式。

2015年10月-201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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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f Simons 2016AW

在經歷了兩個極力強調修長線條的系列後,離開Dior的 Raf Simons也隨波逐流地陷入了oversized廓形和超長袖子的“趨勢化”細節裡。

這個時候的時尚圈正處於Vetements被高談闊論之際,Simons大膽地,毫不顧忌地直接致敬了他的偶像,也是Demna Gavalisa的創作之源——Martin Margiela。

通常情況下,大多數設計師都會竭力避免通過自己的時裝作品去對當代時尚如此關鍵的人物做公開致敬。但2016秋冬系列真的過於Margiela了,以至於Simons自己都忍不住說“這是一場不像時裝秀的時裝秀,但更重要的是我如何感覺的。”系列主題叫做“噩夢與夢想”,時裝評論員們都不由自主地把這個系列投擲在他離開Dior的背景和情緒下做解讀。

相似情況在2019年1月再度上演。

2017年2月-2018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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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的“相似情況”發生在Raf Simons離開美國休閒服飾巨頭Calvin Klein之後。

2018年12月宣佈離任後,Simons在公眾面前消失了一個月,他沒有在媒體面前做任何解釋。比起離開Dior後,他接受Cathy Horyn的採訪,直面爭議。這次,他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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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CALVIN KLEIN 205W39NYC 2017AW (右)Raf Simons 1999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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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CALVIN KLEIN 205W39NYC 2019SS(右)Raf Simons 2005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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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左)CALVIN KLEIN 205W39NYC 2019SS(上右)Raf Simons 1999SS(下)Raf Simons 2015SS

時間倒退到2017年2月開幕的紐約男裝周,這是存在感極差的紐約男裝周史無前例的榮耀時期,因為Raf Simons幾乎是拖家帶口地跨越大西洋,先後舉辦了Raf Simons和CALVIN KLEIN 205W39NYC兩場時裝秀。美國時裝設計師協會(CFDA)從未像當時那般為自己感到驕傲。你或許不記得了,當Simons在秀場上鞠躬致謝,跑回後臺時,他突然跑去握了握Cathy Horyn的手。看看那幾年Horyn的評論,她在犀利的筆尖處,嚴肅地讚美著Simons。

連續兩年,他都是美國時裝設計師協會大獎和英國時尚大獎上最風光得意的那個人。

以“首席創意官”的身份,Raf Simons帶著自己的兄弟團,開始對這家索然無趣的美國休閒時裝品牌發起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左右手Pierter Mulier出任創意總監;長期合作的攝影師Willy Vanderperre和造型師Oliver Rizzo負責平面視覺和模特造型上的改造;藝術家好友Sterring Ruby把秀場一次又一次地打造成巨大的藝術裝置,同時他也負責了品牌在紐約的全球旗艦店的裝潢工作,醒目的明黃色牆壁讓店鋪猶如一間前衛大膽的畫廊。

在此之前,Simons已經邀請同為好友的平面設計師Peter Saville把品牌Logo從“Calvin Klein”變成了“CALVIN KLEIN”。更年輕,更時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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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s將自己在Jil Sander和Dior時期對定製服飾的熱情延續到了新東家,為品牌推出了一條全新的產品線,Calvin Klein by Appointment,類似於高級定製。其目的很明確,通過dress頂級的好萊塢女藝人來拔高品牌形象。原有的高端線Calvin Klein Collection改名為CALVIN KLEIN 205W39NYC,並放棄了原有的極簡主義,以一個歐洲人的視角去看待並挖掘諸如美國夢、美國電影、美國藝術等能夠反應美國精神的文化分支。而主要負責掙錢的Calvin Klein、Calvin Klein Jeans和Calvin Klein Underwear三條產品線也被他重新統籌了視覺和產品,諸如更新Logo;推出更有設計感的牛仔服飾;在秀款服飾的款式基礎上延伸出面料和品相相對遜色的商業款式,產品定價也相應地有所上漲。原本以賣弄性感肉體的內衣廣告也畫風急變,與Andy Warhol的作品並肩存在,帶有肉慾的模特被好萊塢文藝明星和卡戴珊一家人替代,美國媒體都在感嘆一個外來客對自我文化的解讀是如此有趣,尤其是Simons看待“流行文化”的方式,從Andy Warhol到Kardashian Family。可惜,美國人似乎並不買單。

結果是,時尚業內人驚歎興奮,愛不釋手;老百姓卻看不懂,記不住,買不起。

這到底是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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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VIN KLEIN NYC Madison Ave Flagship tore Reopening

有人開始質疑Simons的設計是否過於曲高和寡了?如果我們細看一下CALVIN KLEIN 205W39NYC的產品構成,絕大多數產品具備不錯的實穿性,尤其是厚斜紋布的拼接工裝襯衫,高領彈力針織衫和牛仔靴成為了最有代表性的單品。休閒長褲和諸如衛衣帽衫這樣的基本款也沒有缺少,它們幾乎都是具有普世價值的產品。問題不在於設計,而是產品定價。如果連圈內人都驚歎這條高端產品線的定價,那普通消費者只會感到害怕。這個問題在Simons自己的品牌裡一直存在著,它們幾乎高於市場平均售價。

那麼Calvin Klein這家公司該承擔哪些責任呢?

首先,Simons被賦予的權限過大,這是他在跟Dior談判時渴望得到卻沒有批准的。時尚行業“首席創意官”的角色是從他開始的。然而行業內至今找不到一個真正可以與之對標的人。因為他面對的品牌太特殊了,一個定位尷尬的休閒服飾品牌,不是奢侈品,卻非要營造奢侈品的形象和地位;也不是快時尚品牌,沒有那麼多店鋪。讓一個藝術家氣質濃重的時裝設計師統管產品線過於寬泛的美國商業品牌,這是前無古人,往後恐怕也很難有來者了。依靠售賣牛仔褲、內衣褲和香水的Calvin Klein隨著時尚大環境的變化,其定位愈發模糊不清。這種隱患在Simons到來之前就已經是一種困局,只不過,Simons的“陽春白雪”一下子讓品牌原本的“下里巴人”擊穿了糖衣包裝紙,被赤裸裸地展現出來了。

公司高層的操作手段也體現了大公司赤裸的利益驅動性,吃相也不好看。在銷售額和利潤快速增長了兩個季度後,急轉直下的銷售數據讓管理層亂了陣腳,甚至開始質疑原先的策略是否過於激進。於是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空降了一位新高管去分離Simons的權限,並在高層會議上點評批評Simons在營銷創意上的過失。品牌高層在這場冒險中提前退縮,並失去了耐性,甚至是急功近利。這恰恰是奢侈品牌們在極力避免的,因為時間和金錢的投擲同等重要。商場如戰場,但是司令部卻提早認為前線士兵有問題。但Simons的強大創意其實也是另一個層面的拔苗助長,他對Calvin Klein的願景在本質上是與品牌根基不匹配的。失敗可以遇見,只不過比想象中來得更快,是另一種螳臂擋車式的徒勞。

大型美國時裝品牌,諸如Micheal Kors、Tommy Hilfiger、Ralph Lauren其實都面臨同樣的問題,比如你幾乎看不到Micheal Kors Collection的產品出現在店鋪裡。當然Ralph Lauren相對好一些,但生意還是依賴Polo Ralph Lauren。Tommy Hilfiger本質上也是一個休閒品牌,雖然時裝秀總是華麗熱鬧。這些美國品牌有點過度強調自身的奢侈品屬性和高端品位,但消費者的心理才是現實的“照妖鏡”:“當我買不起現在的Coach,還是買個Micheal Kors吧”,“Ralph Lauren真的不是一個賣Polo衫的休閒品牌嗎?”未來,當這些品牌的創始人退居二線或去世後,他們一樣要聘用外來的創意人才。Raf Simons與Calvin Klein的合作案例成為了一個教科書級別的參考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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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架到尷尬位置的Simons主動提出了辭職,他不妥協,也沒有機會妥協。如今的Calvin Klein,除了那個被重新設計後Logo,還有什麼存在感和特殊性呢?你對張藝興的內褲照會產生幻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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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Simons自己的品牌也連續三季都在紐約辦秀,其精彩程度伴隨著美國這片新大陸所激發的創作熱忱而變得更加五光十色,絢麗奪目。(2017AW、2018SS、2018AW),這幾個系列偏離了被街頭時尚暫時主宰的時尚氛圍,Simons將重新解讀後的美國文化混著他的1980年代私人音樂和電影,並毫不意外地再度提出了tailoring for 年輕人的概念。這個概念在2019年春夏季變本加厲,“T臺上有太多印著圖案的衛衣了,我得改變一下”。他對高級定製的痴迷也終於在自己的品牌中流露出來,高級定製服的昂貴面料和技藝都轉接到了廓形外套的製作過程中,但終究,他的設計還是為年輕男孩們服務的。

2020年4月-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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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份的米蘭女裝週上,Miuccia Prada公佈了自己的新任合作對象——Raf Simons。之所以稱之為合作,因為我們不能簡單地將Simons的這份新工作定義為“一張受僱於超級奢侈品牌的勞務合同”“聯合創意總監”的職位意味著Miuccia Prada既是他的合夥人,有是他的老闆(之一)。在奢侈品牌的頭部部隊中,Miuccia Prada是僅有的既是品牌家族成員,又是手握品牌實權的創意總監。這兩個人的結合是兩個超強創意大腦的碰撞。

從米蘭到巴黎,再到紐約,Simons最終又神奇地回到了米蘭,這是命運的召喚。

今天開始,Simons與Miuccia Prada共同參與品牌從創意策劃到產品設計的各個環節,由他參與設計的首個系列將在9月份的2021春夏女裝週期間發佈。買得起的請掏錢,賣不起的看看就好。沒關係,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有真金白銀的付出呢?

新媒體編輯:Monster C文字:戚茂盛圖片:來自品牌/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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