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抖音上一視頻，一女生問一老顧問兼老闆，自己想創業當老闆，不知道怎麼創業、什麼時候創業、有什麼好項目。老闆說你這思維不對，應該是先發現好項目（也就是社會上的高頻痛點、同時是你有興趣和有能力解決的），這時候才去創業；而不是我想創業，然後再去找項目，為了創業而找點子。
其實不論什麼項目，做好兩點，都有可能成功。擴而言之，不論什麼公司，做不好這兩點，也都很可能失敗。這兩點是我個人的觀察、思考、總結，也是最近熱播韓劇《梨泰院class》（這部講高中學歷的年輕人創業並收購了同行業排第一的巨頭，選的還是最傳統、競爭最激烈的餐飲行業）男主所核心強調的：
1、做公司對內最重要的是“人”；
2、對外最重要的是“信任”。
所以在男主店裡主廚被大家詬病做的料理不夠好、拼不過餐飲巨頭家的招牌口味，而由此集體想辭掉廚師時，男主面臨大家的提議，召集大家開會並在會上問主廚是否愛做料理、是否熱愛這家店，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男主拿出一個信封，裡面是兩個月的薪水，遞給主廚，大家以為終於要理所當然的辭退她時，男主說，這是給你雙倍的工資，請你加倍努力，如果你真的熱愛，就請讓我們成為全韓國最好吃的大排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主廚揹負著信任、使命和責任心，全身心的投入研發，每做一道料理都由最尖刻的經理來品嚐並批評，然後馬上改進，不斷往復毫不灰心，終於做出了讓經理滿意的料理，並在全國美食大賽電視節目上奪得冠軍。由此為小店吸引來了天使投資。
這就是做公司最重要的是“人”，如果立不住這一點核心思想，看到別家有什麼優勢、看到內部有什麼問題，就立馬歸咎於人、視人為公司的工具或奴隸，那就不會成功。老闆最重要的也是“做人”，優於其他的對於商業模式、業務能力、人脈資源、戰略格局等等因素，做人到位，隊伍人心不散，不論在什麼老行業、新行業，做小店可以小而美、做大公司也自然有能力強的經理人來支撐，做人不行，那即便高薪挖來能人，也過不了多久就會反倒拆臺、棄之而去、甚至投奔競爭對手。
當公司被投資人給坑了，臨時突然撤資的時候，原本招募的眾多加盟商前來堵門吵鬧，這時候很多公司和老闆會以自身生存為重，不跑路就不錯了，哪管的了上下游的供應商和合作夥伴。而男主堅信做事業最重要的是“信任”。拿出自己的老本來兌現給加盟商們的承諾，一切設施和補貼跟事先宣傳的一樣。由此才沒有被競爭對手打倒、並後續憑藉著“人品”+“實力”+“信任”吸引到了新的投資方。
反觀之前工作過的一家創業公司，經歷其從天使輪到A輪再到B輪融資的大約三四年的發展階段，到最後走到常見的所謂B輪死。不能說是缺資本（靠概念DEMO就融了一個億呢）、不能說賽道不對（科技金融，AI+投資，美國都在大力發展，頂尖公司估值兩百多億美金了呢）、不能說時代不好（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時代前所未有）、不能說政府不支持（各部門各級領導關心慰問、給資質、給項目、給人脈資源）、不能說沒人才（用上百號獵頭高薪挖BAT、甚至美國雅虎的人、體制內的數據科學家），這其中關鍵還是沒做好前述那兩點秘訣，不對，應該說“信任”這方面還沒有喪失，即便到公司散了局，很多合作方、客戶和潛在客戶乃至媒體都還很信任這家公司，大言不慚一下，可能這在很大程度上也歸因於筆者作為業務合夥人所做的真實紮實的部分業務，離開以後還有老客戶和新介紹的客戶找來想做新事情。嗯，這只是市場上的信任，從看人、看財務、看模式的角度講，可能已失去了絕大多數投資人的信任了吧，只是最後還剩一家體制內不差錢的大腿想抱住，能不能抱大腿成功，現在電影還沒完結。
可這幾年的實際劇情之精彩、奇葩、跌宕，不是一般編劇導演所能想象。讓筆者特別想將來為此寫一部創業公司誕生髮展到存亡的小說。這小說裡有諸多精彩橋段，例如，管服務器的運維人員誤刪了服務器上的代碼，而刪掉的部分功能模塊竟然在開發人員本地沒有保存，兩件事都幾乎不可能發生但卻恰恰同時發生。工程師含恨委屈背鍋被辭時拍桌大罵、委屈高喊，被逼的要在無薪的情況下再限定兩週內在公司把前面兩個多月的代碼重新敲出來，要知道這位仁兄剛來還沒轉正，一直工作勁頭超足，筆者眼睜睜看著他在兩個多月裡每晚留下加班至少到9點，為省時間不跟我們出去吃飯、自己吃泡麵。還清楚的記得他剛入職被帶來跟大家打招呼時，創始人著重強調他R語言超牛，是個寶貝，來專門優化某產品數據模型和檢索返回結果質量。開發的東西雖然沒上線、但是我看了，比以前版本是好很多、可惜代碼全被刪。哎，可能也怪我之前多美言了一句，要不然幾個創始人也不會死摁著讓他把之前開發的東西重新恢復出來。當時最誇他的那位創始人這時候也是最坑他的人，以至於那位仁兄在跑去勞動仲裁以後，還餘恨難消，聲稱要來拿刀子捅、“反正人就這麼一條命”，還要潑汽油、這表達的應該是對公司集體的恨。可惜，當時被吩咐去平事的那屆HRD說他勞動仲裁的經驗不足，提的抗議點是“公司不給他開離職證明”，這就對公司沒多大損傷了。
就跟這位仁兄同樣的這個團隊、這個崗位，在他之前和之後，還有七八個離職事故，基本都是開始時調子很高、很有激情、深受重用和倚靠、活沒少幹、然後莫名背鍋、眼冒黑線心冒火、又打又哭又冷戰。一地雞毛就不多說了。
別看公司創業沒幾年，總共最多時候也就60人左右，可這人是如同流水匆匆、快進快出，不說普通員工就說leader團隊負責人，像產品團隊，粗粗的一數起碼也得換過十幾個產品經理，當然開發過的產品方向也有十幾個；技術團隊逐漸有細分，什麼數據倉庫、架構、運維、爬蟲、大數據開發、圖譜、結構化解析等等，每個團隊也得換過三五屆班子，不過令人稱奇的是竟有一個實習生，立住了鐵打的營盤，經歷了幾乎各個團隊、多款產品，一茬又一茬的工程師和總監換啊換，連鍋端沒人交接工作的時候，就都只好交接給這位實習生，還好，反正一茬一茬的人開發的也幾乎是差不多的東西、反覆進行。這實習生也逐漸成了微信群裡前四排的老員工，深諳公司的人事、文化、混的如魚得水，甩鍋避禍、嘻嘻呵呵、真神人也，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去體制內也定有他的吃喝。我想，可能還有一個令他穩定的原因，就是連續3年年會，他竟都抽到了一等獎，不論你用什麼方法抽、是隨機閃頭像？還是搞個程序、還是抽獎砸蛋、或者某次是我作為主持人發試卷答題、試卷裡藏著獎品關鍵詞，這他都能再中一等獎無人機一臺，弄的不好意思隨便離職了吧。我可是打包票講良心沒有跟他串通。哎，真神人也。
換這麼多屆管理團隊，總監也有帶著自己人來的，一款又一款的產品就是做不好，數據質量也難讓人滿意，那必然，相互之間要幹架的。印象最深的無疑有那麼幾場，一個是跟我幾乎同期進公司的老技術leader，是前百度的，後來公司從某上市科技金融公司挖來了大數據總監、又另招來一高級架構師也帶著自己的人，這三位，開始時是乙丙瞧不上甲、覺得他很水，冷嘲熱諷、開會指著鼻子罵。把甲搞的差不多坐不住要走了，丙又不知怎的突然向乙開火，質問“你們行不行，不行都交給我來，多大點事？”您還別說，無理也在聲高，創始人就愛聽這個，後面一段時間還真就重用丙了。可某一次去杭州開戰略會，我跟丙住一個房間，他睡前問我一句，“你覺得有希望嗎？”不用我回答，他接著說，“我現在就看不見希望。”那次創始人在會上得知公司每月花一百多萬買的運營商數據始終沒挖掘出想要的東西，拍桌子哭鼻子的戰略會開完，甲乙丙都先後離職了，挖他們來的那屆優秀的HR團隊過不久也被全盤否定、氣憤不平的離開了。
估計您也看的出來，統籌連接前中後端、業務和模型的那就是產品團隊，產品經理更應該是風暴的中心，當然，用第一個犧牲掉的產品經理的原話，那就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印象中是2017那年創始人給PM下了一條KPI就是要上某一期央視的人工智能機器人秀的節目，最後自然是沒上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幹架係數最高、最猛的還是後來的一個據說在BAT和雅虎都工作過的大牛產品經理，還是學NLP出身的。來到以後一直到她灰頭土臉的離去，總共正好三個月，都不用麻煩轉正，自然獵頭拿不到提成也是恨的牙根癢同時也肯定納悶為什麼這家公司這樣的案例這麼多，獵頭有風險、推人需謹慎。
這位姐們，那可以說是在BAT和雅虎練就了極強的吵架甩鍋能力，可以說是生為吵架，因為她天天時時刻刻都抱著筆記本在寫郵件——長長的、逐個@相關方面、激烈又彎彎曲曲的夾敘夾議的長郵件。有一位滿頭銀髮快五十歲的老數據科學家（據說以前在公安部做知識圖譜、數據挖掘來幫助偵查破案的高手），楞是被她的郵件給整無語無奈了，也三個月沒轉正就走了。人家那音調也高，大聲說話時沒有哪個會議室的門是有效的，而人也會常常召開小會，談論小道消息和別人的過往，這時候就聲音極低、感情極豐富，聊完之後，抱著蘋果筆記本神神秘秘大功告成又意猶未盡地從會議室出來、逡巡一圈回到自己的工位靜一靜。“強將無弱兵”，手下帶的產品經理在甩鍋吵架方面也比以前連漲了不下三級，記得有次砸麼了一圈連帶到我這的團隊弟兄，把我那弟兄氣的差點過去能動手就不吵吵。幸而我愛讀歷史、喜歡政治、大學是公文寫作專業出身、在體制內虛心學習歷練過三年，自然也是會回郵件的了。幾封郵件那麼一回，站在公司最高的格局、用最公允的無可辯駁的腔調、化解加暴擊秒殺，沒過多久，這個產品團隊也整體低頭含胸的離開了。
哎，想寫一寫這方面的傳記體小說時，可惜發現當時的公司郵箱已經無法登陸了，看不到當年一封封廝殺的投槍匕首了，著實可惜，給寫作還原那種真實性、豐富性和力度增添了難度。不過這也說明我這寫作功力還比不上人家老舍，以任何人物的口吻說出來那話都特生動帶味。
其實前面這些都是小case，還有比如一個人幾乎睡遍公司有點顏值的女同事，包括前臺、行政、人力、業務、技術、產品、市場銷售，甚至其中包括有家室有孩子的，這真是高手；可據說最後搞砸了，還被人把這狗血八卦以微博方式發了出去，還特地轉發給了公司依靠的一些政府部門、客戶和協會。創始人用很長一段時間慢慢的找各種理由把事件中涉及的女同事都弄走了。還有離職人員把各種黑消息和八卦買通專業小報記者，以無法查證的方式匿名發佈在知乎、博客等等諸多網絡媒體平臺上。搞的有一段時間，創始人專門派市場總監去刪消息和搞定這些平臺。
開會時創始人幹架，真的是動手+吵吵，男的跟女的打，夠不著就搬起來椅子砸，扔電腦、杯子，踢花盆，噼裡啪啦砰砰砰，這會開的，公司普通員工不明就裡的心裡肯定很好奇。女老闆的父親每週一這時候還在公司澆花，老人家進來都不管用。用中國的傳統禮儀道德出發，這簡直難以想象，男人按說不能跟女人動手，但誰叫人家持美國綠卡呢，還是大院子弟、“老炮”。
要說這是本劇高潮，那當年奧體中心那場創始人吊威亞從天而降的產品發佈會應該是開場第一幕高潮，臨近尾聲，創始人兼控股股東離奇失聯、掛著法院的民間借貸訴訟，創始合夥人之一拉最後一屆產品經理和數據模型出去另註冊公司，打算把最後大腿的項目和投資都拿去，而這時候失蹤的創始人據說又出現並給那位合夥人發去通牒告知函，既然你已違反合夥人法律義務和責任，禁止其利用公司名義行使任何業務活動。創始人自己另打算去對接投資人爸爸重新註冊公司當她的CEO。最後可能還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尾，這樣的劇情，一般編劇和導演真拍不出來，拍出來眾位看官您也可能不相信、覺得胡扯呢吧。說了這麼多，我相信您一定在一定程度上也贊同創業成功的兩個核心秘訣，其中最關鍵的一個是“做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