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後邊就是一座小山。小山不算高，土層比較厚，草木繁茂，綠蔭遮蔽，漫山遍野、密密麻麻長滿了樹，松柏、槐樹較多，並雜草叢生。聽老支書說，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人民公社號召農業學大寨時發動生產隊社員栽的，幾十年過去了現在已經成材成林，遠遠望去，鬱鬱蔥蔥宛如一幅美麗的圖畫。
就在二十年前的今天，二零零年的四有六日，我們幾個上山考察如何開發和利用荒山，有人說，在山上如果散養一群雞非常好，因為這裡環境非常適合小雞的生長。青草翠綠欲滴，雜樹遮天蔭涼。大家認為這個想法不錯，可以考慮試試。說幹就幹，於是我們就從養雞場購進三千隻小公雞。這些小雞活潑亂跳非常可愛，剛出殼時雛雞很虛弱又嬌貴還怕冷，而且需要保持幾天較高的恆溫，這是保證小雞成活率的關鍵。我們在一間大屋子裡鋪上了厚厚的稻草，門窗關得嚴嚴的，密不透風。兩個人一起忙不過來，一會兒是水，一會兒餵食，既辛苦又愉悅，一會兒擦擦汗，一會兒透透風，你說，這是何苦呢？
開始，小雞吃的不多，小雞購進第三天才進食，起初，只是給小雞溫水喝。三五天後小雞逐漸硬朗，也不扎堆抱團取暖，個個精神抖擻，你飛我跳，好不熱鬧 !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雞飛速成長，越吃越多，說話間，雞飼料的供應就越發嚴重，咱們計算一下，如果小雞一天吃一兩，每天就是三百斤，何況它還成長呢，沒辦法，咬牙挺著吧 ！
在此期間，我們在山坡上搭建了簡易的雞舍，飼養員住室和飼料儲存間等設施，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小雞上山。大概一個多月以後，小雞長的比麻雀大些，我們就把小雞轉移到山上。剛開始小雞不適應，從雞舍裡放出來時間不能太長，要讓小雞慢慢適應新的環境、氣候和條件。幾天後，小雞如魚得水、冷暖自知，不亦樂乎 ! 由於考慮不周，小雞上山飲水和飼料運輸道路不暢通等，發生了一些困難。記得有一天，天氣驟變下起雨來，而且晝夜不停，山路泥濘崎嶇不平，山上的飼料不多，還運不上去，令人焦急不安。雖然這場大雨給我們出了不小的難題，但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給我們一個很大的啟發。以前，我們每天還要按排專人用車上山送水，這次，我們在山的低窪處鋪上塑料布蓄水，節省了勞力開支。還有雨過天晴，小雞餓了一兩天之後，把山上的小草和亂木叢中的葉子、蟲子全部吃光，並向四外尋找。這樣我們既節省了飼料又不用送水，真是一舉兩得喜出望外。大約到了八月份以後，幾乎喂得飼料就非常少了，後來索性就一點也不餵了，全部像鳥兒一樣，迴歸自然，自己覓食、自生自救純天然。這些雞野外生存、野性十足，飛黃騰達、竄來竄去、非常健壯。白天逐草追蟲；晚上群宿樹上；雨天樹下縮頭獨立；遇敵群起而攻之。一次，一條百花蛇被群雞啄起放下，放下啄起，不一會兒被吃個精光，真是純天然啊 ！
轉眼到了國慶節，屈指算來小雞已有一百八十天，也該出手拋售了。這些小雞長得都不大，最多三斤上下，但是肉質緊湊筋道，撕咬費勁，尤其是味道格外獨具鮮美，充滿著濃濃的野草藥味，我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美味獨特的雞肉。但是，悲哀呀 ，悲哀 ! 投放市場以後，萬沒有想到竟無人識貨、無人問津，價格低廉，銷售寥寥無幾，請託親朋好友大家幫忙，雖然銷售一些，無奈產品過量，不撼大局。二十年前，產品營銷及廣告宣傳都不到位，人們的銷售模式、消費理念都有缺失，純天然綠色食品概念模糊，致使這樣的好東西文不對題，猴兒吃麻花，滿擰，才有這樣的結局。俗話說，貨到地頭死。最後，求爺爺告奶奶，我們以低於市場普通雞的價格，全部處理給“八珍燒雞”店了事。雖然不是血本無歸、全軍覆沒，但也是入不敷出。我們損失的不僅是資金，還有勞心費神辛苦勞累，得到的是經驗和教訓。可是，以後我們不再幹這種事，經驗和教訓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時間不長，“八珍燒雞”和他們聯繫的幾家店鋪多次找到我們，願出高價專門或合作為他們散養這樣的雞，因為顧客嚐到了甜頭，市場非常歡迎它。“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不能再受傷害了，幹什麼不好，非受這等罪？說實話，我們當時真不應該錯失良機，但追悔莫及 !
往事越多年，成功在堅持。現在回想起來，心裡五味雜陳，如果在當下，必獨闖天涯、大有作為。今天興農扶貧，確實是一個好項目，我若年輕還真想再試試。
張俊魁二零二零年四月八日 農曆三月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