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足壇又一出悲劇,“人禍”引發的弗拉門戈俱樂部大火

2019年2月,巴西里約州弗拉門戈足球俱樂部的一處訓練基地發生火災,造成至少10人死亡,3人受傷,其中1人傷情嚴重。

就在不到半年前,2018年9月2日,位於里約的巴西國家博物館遭遇嚴重火災,倖存藏品預計不到總數的10%。巴西媒體普遍認為,資金不足、年久失修是釀成火災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如國家博物館所示,弗拉門戈的大火也絕非簡單的天災能夠概括。

弗拉門戈火災發生在尚未改建完成的“鷹巢”項目附近。這項開銷近600萬美元的工程旨在為年輕球員搭建全新的球員宿舍。

在項目完工前,俱樂部將14至17歲的球員們安置在施工場地邊一排由集裝箱打通的臨時建築。由於不在俱樂部運營計劃內,這些建築從未接受消防檢查。

視頻錄像顯示,2月8日凌晨5點左右,球員宿舍開始出現濃煙。弗拉門戈方面聲稱,空調系統過熱導致線路著火,使得集裝箱內保溫用聚氨酯泡沫塑料燃燒,併產生有毒氣體。里約警方目前正調查這一說法的真實性。

根據巴西環球電視臺獲取的目擊者口述,逃出宿舍的16名年輕球員大多睡在僅有的一個出口附近。里約兒童權益專家索薩則認為,成人夜間監護員的缺失,是火災的另一個誘因。“聯邦法律規定,有兒童或青少年居住的場所應按每10人1名監護的標準配備輪班人員,並安排夜間值班。”

實際情況是,這座26人居住的球員宿舍僅有1名監護人員。他在接受警方詢問時表示,火災發生時他並不在現場。

2013至2017年間,弗拉門戈青訓營將教練、球員津貼及相關項目的預算提升了三倍。如今,俱樂部共有350名7至20歲的年輕球員。弗拉門戈對青訓的重視主要來自於球員加工、轉賣的豐厚回報——僅維尼修斯和帕奎塔兩人,就為俱樂部帶來9600萬歐元收入。

但很大程度上,“青訓福利”並未真正惠及本應被妥善關照的年輕球員。

1998年通過的巴西聯邦貝利法規定,俱樂部可在球員14歲時便與之簽訂訓練合約,前提是提供足球課程以及安全的居住環境。2015年,里約州檢察官依據貝利法起訴弗拉門戈,稱俱樂部的訓練中心條件不佳,建築結構存在風險,球員們也並未獲得良好教育和俱樂部監護。

據統計,因施工場地中其他建築缺少消防證書,弗拉門戈曾31次被市政府處以罰款。2017年,里約市政府要求弗拉門戈關停訓練基地,但這一決定從未得到執行,基地照常運營。

當地時間2月13日,里約州法官佩德羅⋅恩裡克⋅阿爾維斯裁定,在弗拉門戈通過最新檢查前,禁止青少年和兒童進入俱樂部訓練設施。大火過後的11天內,巴西開啟了一場全國範圍的整治行動。里約俱樂部瓦斯科和博塔弗戈,以及聖保羅州球會葡萄牙人的部分訓練場被勒令關閉,直到通過新的檢查。

巴西足壇又一出悲劇,“人禍”引發的弗拉門戈俱樂部大火

當地時間2月14日晚,在弗拉門戈與弗盧米嫩塞的里約德比前,弗拉門戈球員身穿寫有“鷹巢男孩”字樣的球衣出場,球迷們則在比賽第10分鐘集體揮舞白氣球,以紀念逝去的10名小球員。

即便如此,俱樂部依然不願談論球員們的真正死因。

賽後一天,弗拉門戈法律主管羅德里戈同意短暫接受記者採訪。被問及弗拉門戈為何不按市政府要求關閉訓練中心,羅德里戈指出自己在大火發生時上任僅30天,“不便評價過去的管理。”

“火災已經過去一週,你還沒弄清楚俱樂部為何不遵守市政府命令嗎?”面對記者的追問,羅德里戈回答道:“聽著,俱樂部是可以對行政命令提出異議的。如果我想申訴的話,我會的。”

如果沒有那場大火,逝去的10名球員中有沒有可能走出下一個維尼修斯?這是一個註定沒有答案的發問,但至少,巴西國內已經開始出現對結構性變革的呼籲。

已逝球員羅薩的叔叔羅德里格斯表示:“這起事件的落腳點,應是實質且長久性地改善年輕球員的生存環境。”

足球評論員佩雷拉則通過新聞網站UOL的專欄發出號召:“弗拉門戈應將這場大火視作他們的希爾斯堡慘案,永遠不要遺忘。”1989年,謝菲爾德希爾斯堡球場發生球迷踩踏事件,最終在英國引發了一場全面提升球場安全性的變革。

在總統大選前後已日漸被政治分歧割裂的巴西,又接連被兩場大火擊中。而國家博物館和青訓中心,對應的恰是歷史與未來。在新總統博爾索納羅治下,這場本可以避免的人禍,能成為改變的契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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