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里一首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打油诗

有人会问,每天写《诗经》文章是为什么?其实如果要想学古文,我们完全可以找一堆参考书和文献,逐字逐句地去学习古文文法规律、字词解析,诗歌大意,然后再背下来,适时拿来引经据典、丰富谈资。但如果想真正了解《诗经》存世的意义,一定是懂得鉴赏它的美。鉴赏是一种态度,一种感知力。它无关对错,无关结果。

我写《诗经》文章不为课题研究,不为学术探析,也许过于主观,也没什么严谨的依据,但我只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赏析过程,分享给大家。能有一点点情感上的小小共鸣,在某个思考的角度上,激发一点小浪花,和你一起发现《诗经》的美,就是值得的。鉴赏是一种享受,无关对错,无关结果。

正如今天要读的这首《羔羊》,它看似文字不带半点情绪,没有带有主观倾向的语句,没有一丝情感色感的表达,倒像是一首打油诗,一首童谣,一个小品。可越是客观的表述,越能让人浮想联翩。就像一幅画,静静地铺在那里,一些人,一些物,无声无息无说明,却满含千丝万缕的意境,这就是鉴赏最好的对象。

诗经里一首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打油诗

《羔羊》仅仅描述了一个客观画面:一个人物形象,一个场景,一个状态。客观背后能发现什么呢?我们一起读一下: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素丝:白色的丝线

五:交错;紽:tuo(二声)丝线计量单位,五丝为紽。缝合之意。

緎:yu(四声),缝;总:缝

委蛇:蛇(yi)二声,优哉游哉的样子

退食:吃完饭

大意是:

羔羊皮做的衣服身上穿,白丝缝制手工巧。在公家吃完饭出来,优哉游哉好自在。

羔羊皮做的衣服身上穿,白丝缝制手工巧。优哉游哉好自在,那是刚吃了公家饭出来。

羔羊皮做的衣服身上穿,白丝缝制手工巧。优哉游哉好自在,酒足饭饱地走出公家门。

诗经里一首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打油诗

整首诗就写了一个穿着羔羊皮衣,吃饱喝足优哉游哉地走出公家大门的人物形象。没有半点提示和解读,也没有半点评价,可一个统治阶级官僚形象已经跃然于纸上。这就是文字的精妙之处,不说写谁,不作评价,短短几句话,我们不仅能知道是谁,而且能读出作者满纸讽刺的意味。

一个吃公家饭的官员,穿着上等的羊皮衣,温饱不愁,无所事事,吃完公务餐就悠闲自得地下班回家去了。我们眼前仿佛是一个慵懒的金秋的午后,阳光温和地撒在街道上,公门前门可罗雀,似乎太平盛世,一片安好。忽然间重重的公门被推开,发出懒懒的吱呀声,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微醺着缓步走出来,身上还似乎还遗留着中午酒菜的气息,他应该是交了班,于是优哉游哉,百无聊赖地往家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诗作者看在眼里,他也许并不想评价官僚们的生活和政绩,他也许只是个街边小货郎,他不想也不敢去发表主观的意见,可是,在他心中有有一杆秤。那个奴隶制社会下的民生百态,他尽收眼底,了然于胸。他知道官员身上的皮衣背后,是农户们的苛捐杂税,是猎户们的风餐露宿,是织妇们的日夜赶制;他知道官僚们自在退公的背后,是百姓们的怨声载道;他知道公门前太平盛世的背后,是民居内的水深火热,公门里却是酒肉腥膻,琴瑟欢歌。

诗经里一首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打油诗

最高明的骂人方式,是不说一个脏字,不吐一句怨言。就像马克吐温笔辛辣的毒舌,正如鲁迅先生幽默的讽刺。用客观的描写,让读者自己去感受,自己去评价。写坏人不说一句坏话,写好人也无需一个好字。文字的力量,就在于能塑造画面而不解释画面,提炼道理而不说教道理。

这首诗是《诗经》中难得的通过细节描写去塑造人物,没有一句主观判断却句句暗藏态度,直戳本质的诗歌。这类诗歌更像一幅意味深长的画,等待我们鉴赏和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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