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殊,敲落金牙換糖吃

是清末民初的奇才,生性放蕩,被人稱為"情僧",更有甚者,還有人稱其為"花和尚"。他熱戀過未婚妻雪梅、表姐靜子、師妹雪鴻、日本藝伎百助楓子等人,有人統計,與他有交往的歌伎,有名有姓有住址的就有28人之多。他這一生,雖然喜歡女性、愛慕女性,此後也和眾多女性關係密切,但始終難以有親密的舉動,甚至完全拒絕肉體的戀愛,不敢越性愛的雷池。1908年,蘇曼殊東渡日本探母,遇調箏藝伎百助楓子,兩人引為知音,互相愛慕,同居一夜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堪稱坐懷不亂。有人說,蘇曼殊這個"花和尚",其"花"在世相中,唯獨不在性事上,可謂一針見血。

蘇曼殊,敲落金牙換糖吃

除了"情僧"以外,蘇曼殊還有一個特殊的稱呼——"糖僧",比起"情僧"來,"糖僧"更加名副其實。他特別愛吃茶花女所鍾愛一種糖,叫西洋摩爾登糖,因為吃糖無度超出常人想像,所以被時人戲稱為"糖僧"。蘇曼殊囊中羞澀時,可以坐擁棉被,喝水度日,但沒有糖的生活卻極其難熬。朋友請蘇曼殊在小食店裡吃糖果,吃完了,朋友問他:明日能過來坐坐麼。他答曰:不行,吃多了,明日須病,後日亦病,三日後當再來打擾。更不可思議的是,有一日窘極,無錢買糖,蘇曼殊於是敲落鑲金的門牙,血肉模糊地就拿去換糖。章士釗為此還特寫了一首詩調笑他,詩曰:"齒豁曾教金作床,只緣偏嗜膠牙糖;忽然糖盡囊羞澀,又脫金床付質房。"

不光是糖,蜜棗、月餅、年糕、八寶飯,凡是甜食蘇曼殊都愛吃。

蘇曼殊,敲落金牙換糖吃

江南名士劉季平,人稱"江南劉三",其夫人陸靈素曾多次精心煮制八寶飯,邀蘇曼殊來吃。蘇曼殊去世後,沈尹默賦詩《劉三來言子谷死矣》以志懷念,其中還提到了八寶飯:"君言子谷死,我聞情惻惻。滿座談笑人,一時皆太息。平生殊可憐,痴黠人莫識。既不遊方外,亦不拘繩墨。任性以行遊,關心唯食色。大嚼酒案旁,呆坐歌筵側。尋常覺無用,當此見風力。十年春申樓,一飽猶能憶。於今八寶飯,和尚吃不得!"

因為嗜糖無度,加上暴飲暴食,蘇曼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據他的朋友周南陔說:蘇曼殊病危時,曾兩次住上海寶昌路某醫院,錢用了不少,可病老是治不好,於是蘇曼殊就請周南陔代他向醫院方面交涉,那個醫院的院長也不多說,就拿出糖炒栗子,說是從蘇曼殊枕頭邊搜出來的,並且說他老是吃這些禁忌的食品,病啷個好得起來嘛!還亂怪醫院治療不力,最後讓代理人周南陔無話可說。後來蘇曼殊轉到上海廣慈醫院,醫生仍然嚴禁他吃糖炒栗子,可他如聽耳旁風,照吃不誤。1918年5月2日,這個風雲一時的"糖僧"在上海去世,終年僅34歲。死後,還從他的枕頭下搜出很多糖炒栗子。

蘇曼殊,敲落金牙換糖吃

蘇曼殊對性慾的控制力堪稱天下第一,但對甜食的控制力又堪稱天下倒數第一。蘇曼殊對甜食的貪吃無度,曾是時人取笑的一大"笑柄",包天笑曾有一詩調侃蘇曼殊的嗜糖頑習:松糖桔餅又玫瑰,甜蜜香酥笑口開;想是大師心裡苦,要從苦處得甘來。魯迅也曾經吐槽:我的朋友中有一個古怪的人,一有了錢就喝酒用光,沒有了錢就到寺里老老實實過活。唯獨好友陳獨秀不以為然。按照陳獨秀的說法,"暴食"其實是蘇曼殊的"自殺政策",他說,蘇曼殊"眼見舉世汙濁,厭惡的心腸很熱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於是便亂吃亂喝起來,以求速死"。

蘇曼殊若地下有靈,一定會說,仲甫兄,真知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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