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5月3日凌晨4:45，2020年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如期召開，董事長巴菲特准時坐在了鏡頭前。
櫻桃味的可樂仍擺在巴菲特的右邊，隨手可及。老搭檔查理·芒格這一次沒有坐在他的左邊，取而代之的是“新人”格雷格·阿貝爾(Greg Abel)——被認為巴菲特接班人之一——負責伯克希爾·哈撒韋（下稱“伯克希爾”）非保險業務。
2020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是特別的。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此次的股東大會首次改為線上舉行。芒格因96歲高齡不宜舟車勞頓，加上遠距離出行存在不確定性等多重原因，沒有出席本次股東會。但巴菲特表示，老搭檔芒格狀態很好，將會在2021年年會迴歸。
有趣的是，巴菲特在股東會上表示這是自己首次使用PPT進行展示，並表示從21歲到88歲都沒用用過PPT。他引用一句俗話自嘲：“老狗也有新把戲，所以我在學習新的技能”。
值得關注的是，在股東大會開始之前，伯克希爾公佈了2020年一季度財報。財報顯示，1-3月伯克希爾營收612.65億美元，歸屬股東的淨虧損497.46億美元，2019年同期淨利潤為216.61億美元。廣受市場關注的投資收益，1-3月虧損545.17億美元——賬面虧損數字快接近2019年一年的收益562.72億美元。
“伯克希爾的經營和營收因疫情受到‘嚴重影響’。”巴菲特在年會上說。與此同時，巴菲特也坦誠表示，受美國經濟影響，“現在的投資運作收益比疫情前要低的多，某一些業務的狀況更嚴重，我們的保險業務、鐵道公司也發生一些變化，原來他們的營業是比較理想的，但現在都受到了影響。”與此同時，公司的賬面現金達到了創紀錄的1373億美元。
面對疫情“黑天鵝”來襲，不止伯克希爾，全球資本市場都在短期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股神的“價值投資理論”是否依舊奏效？疫情肆虐之際，“在別人貪婪時恐懼，在別人恐懼時貪婪”的投資策略是否仍然適用？“後巴菲特時代”到來，誰又會是伯克希爾帝國的接班人？
投中網對本次巴菲特股東大會進行了全程跟蹤報道，以下為30個主要觀點精華。
1.芒格“狀態很好”，2021年會迴歸
巴菲特在開場白中直言：“這看起來不像一次年會。我60年的老搭檔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沒有坐在這裡，這讓我感覺這不像是一次年會。”巴菲特表示，查理·芒格已經96歲，鑑於疫情，今年最好讓芒格不要過來開會。但查理·芒格“狀態很好”，他將會在2021年年會迴歸。
2020年陪伴在巴菲特旁邊的是伯克希爾的副董事長格雷格·阿貝爾。巴菲特表示，格雷格·阿貝爾領導的行業大概有1500億的資源，非常感謝格雷格·阿貝爾，尤其是他今天能夠過來跟我們一起開會。至於另一熱門“接班人”，巴菲特表示，副董事長阿吉特·賈因沒必要從紐約出發參加會議。
2.關於疫情，與大家瞭解一樣多，結果可能不會更壞
“過去幾個月，我們都不知未來會如何，就象1929-1930年那樣。不過，美國奇蹟依然正在發生。”巴菲特稱，疫情狀況預計不會更壞了。
巴菲特還表示，“美國還非常年輕。去年這個時候，並沒有預期到疫情的爆發，新冠病毒的傳播對全球的經濟和居民的健康有著重大影響，影響到全國經濟和人們的心理，開始我們沒有做好準備，你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巴菲特告訴大家，對於疫情對經濟的影響目前還不能完全知曉，但對美國的經濟重振有信心。相信美國經濟能夠克服新冠病毒帶來的困難。
3.大蕭條也有“好處”
巴菲特分享道，1929年，美股在大蕭條期間崩潰。當時，汽車工業、家用電器、飛機等現代化行業蓄勢待發，但道指在很短時間內下跌48%。當年，巴菲特父親26歲，在本地銀行做證券買賣，有一個股票跌了40%，他覺得無法面對自己客戶，就自己開始“居家隔離”，這期間巴菲特出生。他出生時1000元市值股票不到2年之內縮水至170元。
但大蕭條也有“好處”：催生了聯邦存款保險公司，能很好地解決銀行破產、居民持續流失的問題，這是大蕭條後出現的最好事物，提供了很好的保障。還要看到， 二次大戰之後，美國接受了凱恩斯主義，接受了赤字產生，比如將GDP的2%轉化為赤字等。
4.對美國經濟的復甦持樂觀態度
即使受到新冠肺炎大流行的重創，巴菲特仍對美國經濟的復甦持樂觀態度。
巴菲特認為，從美國內戰和大蕭條來看，美國有能力抵禦逆境。他舉例道，如果在出生時購買2000塊錢的股票，兩歲時——也就是1932年——這些股票將跌到170塊，但此後的情況是如何呢？從歷史來看，道指在大蕭條期間巴菲特出生不久後就暴跌，花了20年的時間才回到1930年時的水平，但在此期間，美國人持之以恆，堅持不懈，蒸蒸日上。
巴菲特還稱，不要在美國上下錯賭注，美國經濟是相當強壯的。
5.本次危機與2008年沒有相似之處
提及這次疫情帶來的經濟影響，必然會提到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但巴菲特認為這次危機和2008年沒什麼相似之處。
“2008年和2009年，我們的經濟列車偏離了軌道，有一些原因導致經濟的路基在銀行方面出現了疲軟。這一次，我們只是拉著火車的軌道，把它放到了閒置的側線上。我真的不知道兩者有什麼相似之處——就世界上最重要、最有生產力、人口最多的國家而言——疫情實際上使其經濟和勞動力邊緣化了。”巴菲特說。
6. 5只股票虧421億美元，仍持續看多美國經濟發展
“但即使面對這種情況，我也想和你談談這個國家的經濟未來。因為我仍然堅信，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阻止美國。”巴菲特表示，人們在失去信心的時候，並未看到股市的潛力。美國已經接受過考驗，比如大蕭條。“若你要打賭做空美國，要非常小心，市場會發生任何事情。1987年10月份的那一天市場下降了21%，在“911”之後市場關閉了4天然後又開放。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而我相信美國。”儘管過去3個月持倉佔比僅70%的5只股票虧了421億美元，巴菲特依然表示信心。
7.餘生都會押注美國，投資者最好持有標普500指數
巴菲特表示，我餘生都會押注美國，希望繼任者也能如此；對許多投資者而言，可以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持有標普500指數。
8.長期來看股票回報會比國債高 投資不是賭博
在巴菲特看來，目前美國30年期國債收益率1%，通脹率2%，也即是長期來看股票的回報會比國債高。“會比你將現金藏在床墊下更高”。儘管看好美國，但他也認為，沒有理由用借來的錢去參與美國經濟增長的“順風車”。
“我希望每一個人在買股票的時候，都能夠有一種思維。就是說你買的並不是股票，而是買到這個公司的一部分。”巴菲特表示。
9.分散投資比較好，投資者最好持有標普500
“分散投資比較好，我也是這麼做的，取得了不錯的結果”。巴菲特建議投資者，希望投資者們能夠跨行業、全面分散地投資股票，並對未來持樂觀態度。不希望投資者們因為加了槓桿或者心理因素無法吸收壞消息的影響，導致他們被市場失靈所影響。
同時，巴菲特也表示“對許多投資者而言，可以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持有標普500指數。”
10.如果收購，伯克希爾會直接購買整個企業
巴菲特指出，伯克希爾的工作方式跟其他美國企業是不一樣的，我們買的話就是買整個企業，我們常常這麼做。現在常常會選擇一些瞭解的業務才進行購買，當然購買的時候都是買全部的產業。不見得我們可以找到好的業務，不見得能夠買到覺得非常好的業務，因為他們也不見得是要銷售的。
如果能夠買到部分的股權，我們也可以這麼做。比如說6%、7%、8%百分比的股權，不管到底這中間是合作的關係或者買到股權，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
11.投資收益遠低於疫情之前
巴菲特在年會上說，伯克希爾的經營和營收因疫情受到了“嚴重影響’。同時，巴菲特也坦誠表示，受美國經濟影響，“現在的投資運作收益比疫情前要低的多，某一些我們的業務關閉的狀況還要更嚴重，我們的保險業務，我們鐵道公司，也發生一些變化，原來他們的營業是比較理想的，但現在受到了影響。”
12.伯克希爾一直保持較高的現金
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表示，伯克希爾公司的一季度運作收益是比以前低得多，某一些業務現在可能在關閉的狀況，可能更嚴重。事實上保險業務，還有鐵道公司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原來他們的位置，其實都比較理想。
巴菲特表示，無法有什麼現金上的允諾，但現在一直是保持很高的現金，包括從“911”之後，那幾天市場關閉，伯克希爾也是有很多的現金準備。
13.4月賣出65億美元股票，短期愈發謹慎
2008年美國金融次貸危機時，巴菲特、芒格曾表示要做“抄底”，並且也是這麼做的，但今年則有所不同。此前華爾街預期伯克希爾至少要回購45億美元，但伯克希爾最終只回購了17億美元，回購量比去年有所減少。
巴菲特和芒格長期看好美國股票，但短期愈發呈現出謹慎的態度。巴菲特表示，伯克希爾一季度買入股票40億美元、拋售股票21.6億、買入債券17.4億美元。4月份伯克希爾回購了4.26億美元股票，但是同期賣出股票65.09億美元，淨賣出60億美元股票。
14.巴菲特承認“錯誤”，虧本清倉所有航空股
伯克希爾的股東年會表決環節結束之後，巴菲特和阿貝爾開始回答股東問題。據稱有超過2.5萬人向巴菲特提問，深受疫情影響的美國四大航空果不其然首先被問及。
巴菲特確認伯克希爾已經賣出了美國四大航空公司（美國航空、達美航空、美國西南航空、聯合航空）。巴菲特表示，疫情改變了他對航空公司的看法，不清楚未來三四年是否會像去年那樣坐飛機。
“我們買了這四大航空公司，70-80億美元的錢投進去現在想拿出來，這是我們的錯，如今全部賣掉了。我們不確定疫情對航空公司未來的影響，美國是否會也因此改變生活習慣。我7個星期時間，第一次戴上領帶，也第一次理髮。”巴菲特回答道。
巴菲特說。面對臺下空蕩蕩的位置，巴菲特不僅感慨疫情徹底顛覆了生活，同時他也強調健康和經濟是相輔相成的。
之後巴菲特再次提及航空及其背後的飛機制造行業。他表示，疫情對許多行業都有影響，當下不看好航空公司、飛機制造商，特別懷疑疫情後市場是否需要這麼多飛機，不知道波音和空客的未來將如何。
15.現在是買入股票的好時機
巴菲特表示，現在還是買入股票的好機會，但是要做好長期應對疫情的準備，可能買了還會跌，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理變數。“我們依然願意做一些非常大的事情，比如300億-500億美元的交易。”巴菲特表示。
16.現在是借錢的大好時期，錢要用在刀刃上
大會進行了2個多小時後，巴菲特終於第一次與阿貝爾互動，問他觀察了這麼久有什麼想法，阿貝爾認為現在是借錢的大好時期。
巴菲特對此表示贊同，他認為現在對全美國人來說是借錢的大好時機，儘管很多人並不是願意借錢。“我們不會那麼做，我們回籠了一部分現金，錢要用在刀刃上。”巴菲特表示。
17.目前沒有發現比較有興趣的公司
巴菲特表示，當前還沒有發現比較有興趣的公司。伯克希爾目前還沒有投資公司，因為“沒有看到有吸引力的東西”。
18.伯克希爾製造業可能裁員，有些小企業可能不會再開門
阿貝爾在回答關於員工的問題時表示，疫情期間行業要做出調整，有些可能調整得比伯克希爾更厲害。從長期來講，伯克希爾業務還繼續有增長，疫情對伯克希爾的影響還不大。伯克希爾向掙扎中的幾家運營企業提供了資金，名單不會無限期地提供。
與此同時巴菲特透露，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製造業務可能會裁員，有些小企業可能不會再開門。
19.疫情會導致某些行業進一步衰退，比如汽車和報紙
巴菲特表示，疫情導致某些行業進一步衰退，也許這些行業裡面的顧客會產生其他的消費習慣。比如說報紙業，我們現在增加了更多報業的投資，幫助他們償還債務。但在疫情之前，報業的廣告、銷售量、發行量都已下降。
疫情加劇了這一形勢，情況更為嚴重，汽車業也是一樣。所以，以前這種情況就在發生，現在這個情況都被嚴重化了。
20.沒有理由停止標普500投資，努力讓伯克希爾表現優於標普500
有投資者提問如何看待“被動投資的好時候過去了，之後將是主動投資的好時光”，巴菲特表示，沒有理由停止在標普500指數基金上的投資。不能承諾伯克希爾的股價長期一定表現好於標普500指數，但我會努力讓它的表現好於標普500指數。
21.巴菲特或芒格在與不在，伯克希爾的投資文化不變
而面臨巴菲特和芒格的高齡與隱退情況，格雷格.阿貝爾稱，不管巴菲特或查理在不在，公司投資文化不會有任何的轉變，公司管理團隊都在努力工作，尋找更多投資機會，以維持原有的強勁動力。“我們有商業上的睿智，能夠做經濟上的部署以及積極的轉變，伯克希爾的經理人都有這個能力。”格雷格.阿貝爾說。
22.如果價格合理，伯克希爾考慮提供大疫情保險
有投資者提問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今後會不會提供大疫情保險，巴菲特對此表示，所謂大疫情的保單，如果有人需要，我們覺得價錢是對的，也會讓他們投保。“如果是一個非常毫無限制的投保的可能，我們不會給你寫保單，所以要和投保付給的保額價值和付給的保額範圍決定。”巴菲特說。
23.油價有風險，石油公司的未來無法預測
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表示，原油生產未來幾年會顯著下降，因為需求大幅下降，20美元一桶油價是讓油企沒辦法進行下去的，鑽井活動都會下降。不知道未來油價是不是會顯著增長。產油企業的未來無法預測。如果油價一直處於低位，將會有大量的不良能源貸款，而將無法想象股權持有者會遭遇什麼。
24.伯克希爾拆分對股東不利，持有的伯克希爾股票都會捐出去
針對投資者的提問，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表示，伯克希爾公司分拆也許是個好的結果，但是會產生很大的費用，稅或者其他費用，目前伯克希爾公司的架構對於資本的部署亦是非常有利的。
巴菲特說，他持有的所有伯克希爾股票將來都會交給慈善，捐獻出去，14年前就做出了這一決定。
25.3月伯克希爾股價跌三成，沒有買的也不用懊悔
有投資者提問，3月伯克希爾價格下降了30%，但是沒有買入，便向巴菲特提問現在還是買入的時機嗎？巴菲特表示，和1、2月份相比，3月時我們的股價非常短的時間跌了30%。但伯克希爾的價值並沒有多少變化，市值發生了變化。和3個月、6個月、9個月之前比，現在是應該買伯克希爾。但最終要看我們公司將來怎麼樣。
26.如果利率為負，投資者應持有股票
巴菲特表示，如果利率降到負區間，投資者應該持有股票，或至少持有“債務以外的其他資產”。他不知道結果負利率會怎麼樣，表示在做對的事情（指美聯儲應對危機），但是這些對的事情不是沒有代價的。至於代價是什麼，巴菲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27.巴菲特談喜詩糖果：不會出售48年前的這項投資
巴菲特談到1972年收購的喜詩糖果公司時表示，雖然該公司因新冠肺炎大流行病而面臨巨大變化，但這仍然是他鐘愛的投資。
巴菲特說：“復活節對喜詩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銷售期……雖然我們基本上被關閉了。說到底這是一項非常季節性的業務。但我們有很多復活節糖果。我們不會出售它。我們自1972年以來就擁有它，我們熱愛它，我們將繼續熱愛它。”
28.伯克希爾對信用卡興趣不大
在被問及政府利率降低，信用卡的利息問題時，巴菲特表示，這些會影響到購買的銀行股票，包括美國運通等，但伯克希爾對信用卡的興趣不是很大，大家可以把信用作為另外一個資金來源。
29.沒有什麼能比可印鈔票的國家信用高
巴菲特在股東會上表示，沒有什麼能比可印鈔票的國家信用高，雖然國家負債會越來越大，但經濟還是在增長，而且國家舉債用本國貨幣，信用風險並不大。
30.現在掌管的金錢不是當初能想象的
巴菲特稱，美國的社會和國家還是以資本理論為重的，很多改進思維已經提出來了。我掌管的金錢，也不是我當初能想象的。我們可以在市場制度中保留最好的部分。
最後，巴菲特表示，“希望明年我們可以填滿這個體育場，大家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