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時期,班超為什麼要率先打通“西域南道”?

月光侃歷史


西域這塊地方,在中國古代王朝中,就是一塊超強輸血機。

兩漢時期,只要北境匈奴被打趴,第一個逃亡的地方,一定是在阿爾泰山、天水一帶,因為這裡緊鄰西域,完全可以憑藉控制西域諸國恢復遊牧民族經濟。

西漢、東漢匈奴衰落而又崛起,其本質願意都是因為憑藉西域這塊有利地形。

王莽篡權之後,因為大肆改革,國內民不聊生,經濟迅速開始崩塌,一連串的連鎖效應,讓他漸漸疲於應對,直至亡國。

王莽末期的混亂,不僅讓西域諸國內部紛爭為五十五國,還讓曾經的南匈奴重新崛起,直接控制了西域諸國。

劉秀統一全國之後,忙於恢復國內經濟,無暇顧及匈奴的發展,讓其更加肆無忌憚的在邊境地區劫掠。

更何況當時的不僅是西域諸國失控,外圍的東北一帶、西羌、西南夷、烏孫等國其實都脫離了東漢的控制。

及至竇固北征北匈奴,在天山一帶大獲全勝,搶佔伊吾廬盆地之後,西域門戶洞開,東漢開始準備將西域重新控制,以便間接控制北匈奴的發展。


西域南北兩條大道沿盆地山脈而行,分為了兩條明顯的西域通道:

  • 西域南道:沿鄯善傍南行進,一直延伸至疏勒,為南道

  • 西域北道:沿車師循北行進,一直延伸至大宛,為北道

這兩條道路為進入西域的重要通道,而當時的北匈奴主要在北道的天山、阿爾泰山附近,因為西域南道便成為重開西域聯繫的重要通道。


公元73年,六月。

班超帶領著三十六個勇士進入了西域南道第一國鄯善國。

在班超一行人進入鄯善國的同時,北匈奴也同時派遣設置進入了鄯善國,雙方明爭暗鬥,搶奪西域南道諸國的支持。

班超在深夜中帶領著三十六國敢死隊員,直接突襲了北匈奴使者的營帳,斬殺一百多名匈奴兵,匈奴正副使者也被斬殺。

鄯善國選擇臣服於東漢。

班超首戰告捷,遠在洛陽的漢明帝聽到了這個消息,大為驚愕,開始讓班超正式作為西域使者,全權處理西域諸國事務。

同時,朝廷調撥三千多人罵給班超,讓他繼續在西域南道諸國中斡旋。

西域南道第二國於寘國極為藐視班超,對於班超的到來毫無禮貌,還藉口巫師祭祀想要和班超索要馬匹。

班超一聽,想要馬匹可以,讓你自己的巫師親自來取。

沒想到,這巫師真的去了,班超果斷剁了這巫師,明眼告訴于寘國國王,再敢不敬,這就是你的下場。

西域諸國南道諸國的國王大多沒見多什麼大場面,看到班超辦事如此暴戾,簡直太恐怖,趕緊選擇臣服。

畢竟,這漢朝曾經是自己的爸爸不是。

怎麼也是一家親吶!


公元74年,五月。

班超來到了西域南道的最後一個國家疏勒國。

這個國家的成分較為複雜,因為它是又西域北道龜茲國所建立的一個國家,龜茲國又是北匈奴所建立的一個傀儡國家。

疏勒國的國王是龜茲人,但民眾卻是實實在在的疏勒國。

這樣的一個傀儡國家,真正的核心關鍵點在於國王。

這也意味著只要幹趴了疏勒國國王,一切可以順利解決。

班超先行派遣部將田慮前去佯裝投降,當疏勒國國王放鬆警惕的時候,田慮直接拿下國王,班超進入疏勒國,撤換本地疏勒人為國王,讓其成為了自由國度。

至此,西域南道最為強悍的三國被順利拿下,此後雖然因為東漢王朝內部政權交替,西域南道顯先失衡,可南道諸國最終仍舊被班超死死摁在了手中。

只要西域南道被順利打通,受匈奴影響最大的西域北道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因為當時的北匈奴緊鄰西域北道,從西域南道為切入口,可以完全避免北匈奴對於西域一地的軍事幹越。


歷史總探長


所謂“西域南道”,就是指在玉門關外,經塔里木盆地東部的樓蘭國(後稱鄯善),一路西南折向,沿崑崙山脈西行到莎車國的這一段路,稱為“南道”,後為“南疆”,另外一條為玉門關外,經車師國,沿天山山脈西行至疏勒等國的,稱“北道”,後稱“北疆”。

公元73年,班超跟隨奉車都尉竇固攻打北匈奴,蒲類海之戰中打通了被北匈奴封鎖的西域地區,同年,在簡單準備之後,班超率領三十六人師團出使和大漢斷交了數十年的西域三十六國,要重新拉攏西域諸國對漢朝的支持,重開絲綢之路,而揹負著這地獄級別任務的班超,首選之路就是下圖所示的“西域南道”。

為什麼班超不選北道而要選擇南道先走呢?其實這和當時西域諸國面臨的形勢有很大的關係,一直在北境對西域造成巨大壓力的北匈奴,才是班超首選南道,以避開其鋒芒的主要原因。而要了解這一原因,我們就得從新朝年間的王莽政權說起了。

王莽篡漢之後,多次對匈奴進行打擊,引起了本來和漢朝結好的匈奴反感,禍亂西域

匈奴在漢武帝時期接連受到衛青、霍去病的打擊,氣焰早已不復劉邦時期的那樣囂張了,到了西漢宣帝執政時,匈奴因為內亂頻繁、天災不斷、內部起義和執政者之間互相對立等原因,於公元前58年發生了分裂匈奴的“五單于並立”事件。其中呼韓邪單于是前任單于之子,根正苗紅,和日逐王薄胥堂、休旬王閆振、郅支單于等勢力征戰不止,最後呼韓邪單于失敗,南下向漢宣帝稱臣,佔據漠北,而郅支單于則佔據退回中亞地區,定居康居。

之後郅支單于在河套草原不斷侵襲周邊各個小國,西域各國苦於侵擾,只能選擇投靠漢朝來抵禦北匈奴,漢宣帝一邊聯合西域攻打郅支單于,另一邊不斷吸收匈奴人南下投誠,在恩威並施的作用下,加上北部烏桓等國的入侵,匈奴實力大減。公元前51年,呼韓邪單于進入長安,宣誓歸順大漢,後面的昭君出塞,也就是到塞外嫁給了呼韓邪單于,大漢的西域都護所也就是在這時候設立的,專門負責管理西域諸國和匈奴的防務。

不久後,郅支單于被西域都尉甘延壽所殺,北匈奴勢微,南匈奴正式抬頭,在漢朝的支持下取代了北匈奴在西域的地位,並和漢朝保持了長達三十多年的和平關係。可是此時距離西漢滅亡也只剩下五十年的日子了,在王莽篡漢後,由於進行了一系列改革而導致國內民怨鼎沸,為了轉移國內矛盾,王莽不斷地對在周圍製造矛盾:將匈奴、高句麗等王國降級為侯國,還對其文化下手,把匈奴單于改為“降奴服於”,高句麗改為“下句麗”等等,反正就是要激起他們的不滿,讓他們主動來進攻新朝,就和現在某國制裁一毛一樣。

王莽不止降低匈奴的規格待遇,把原呼韓邪單于的十五個兒子都封為單于,分裂南匈奴為十五部,還在邊境安排重兵,不斷製造衝突,使得原本和漢朝交好南匈奴開始反目,雖然後來在新朝強大的武力之下,西域、匈奴和高句麗接連臣服,可是矛盾已經形成,爆發也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而因為王莽敗得過快,新朝政權不過短短的十四年時間,所以這些矛盾衝突就只能移交給取代新朝的東漢帝國來解決了:

  1. 東漢建立之後,國內民生凋零,百業待興,國家也還沒完成統一,關中有強大的赤眉軍,隴右有隗囂,四川有公孫述,河套地區有匈奴扶持的盧芳、彭寵,東漢統治區內還有張步、董憲等割據勢力,等到光武帝劉秀統一了全國之後,東漢的國力早已不能負擔對西域的控制了;
  2. 隨著新朝、東漢在西域的影響力減弱,匈奴又開始重新奪回西域的掌控權,西域諸國不堪匈奴的迫害,不斷地向東漢派使者求援,可是當時的東漢自顧不暇,只能聽任匈奴在河套地區的肆意妄為,到最後甚至關閉了玉門關,把西域和匈奴全部擋在門外,安心發展;
  3. 也就是因為東漢初年的這一無奈之舉,使得匈奴完全控制住了西域三十六國,而諸國也因為東漢的不作為和匈奴的壓迫,逐漸地倒向匈奴,為匈奴南下充作急先鋒,侵擾東漢的河西走廊地區,所幸的是當時河西走廊的守衛者是以竇融為主的竇氏家族,匈奴雖能在西域佔到便宜,但終究無法進入玉門關內,給了東漢絕佳的修養機會;

當然光武帝並不是一個無能之君,他也想收回對西域的統治,更要把匈奴趕走,消除新興帝國的外部壓力,所以在友好溝通不行的情況下,劉秀於建武九年,派大司馬吳漢率兵出玉門關,尋找匈奴決戰,可是在地理不清和西域諸國的幫助下,吳漢大軍是“經歲無功”,反而匈奴是“轉盛,鈔暴日增”,完全不把東漢放在眼裡。

(建武)十三年,遂寇河東,州郡不能禁。……二十年,遂至上黨、扶風、天水。二十一年冬,復寇上谷、中山,殺略鈔掠甚眾,北邊無復寧歲。

局勢要一直到東漢明帝劉莊繼位之後才開始逆轉,此時的匈奴又是因為各種天災人禍而分裂成南北兩部,一部由日逐王攣鞮比率領,南下投靠東漢,後被安置在河套地區,稱“南匈奴”,一部由蒲奴單于帶領,繼續盤踞於原匈奴的漠北地區(兩人都是呼韓邪單于的孫子),而這時漠北地區的烏桓、鮮卑等新興遊牧民族也開始侵吞北匈奴的地盤,蒲奴單于不得不減緩對東漢的侵略和對西域的奴役,遣使去長安請和,只求能暫緩一口氣。

當然北匈奴的請和並不能麻痺東漢,在經過了幾十年的修養之後,漢明帝決定發動滅北匈奴之戰

公元73年,在深知熟慮之後,劉莊派遣世代鎮守河西的大將軍竇固,率四路大軍出玉門關攻打北匈奴,而當時投筆從戎的班超就跟著竇固出征,並在伊吾、蒲類海兩場戰事中顯示出了其過人的才能,擊敗了匈奴盤踞在伊吾的軍隊。雖說在狡猾的匈奴騎兵面前,竇固的軍隊沒有佔到什麼便宜,班超的勝利也只是小勝而已,並沒對匈奴大軍造成致命打擊,可是攻佔了伊吾城,對東漢來說卻是取得了戰略性的勝利。

伊吾位於新疆哈密地區,是當時北匈奴南進河西走廊的要道,也是其南下中原的跳板,同時更是前往西域諸國的門戶之地,伊吾地區的奪取,使得東漢開始打通和西域諸國的聯繫,和東漢斷絕關係六十五年的西域,這時才逐漸有了聯繫:

十六年,明帝乃令將帥,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於窴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絕六十五載,乃復通焉。

既然打開了西域的門,那復通西域似乎就指日可待了,可是實際上史書上短短的一句話,是不能體現當時班超通西域所面臨的困境的,除了北匈奴虎視眈眈,一直要拿回伊吾地區之外,班超遇到的更大難處則是在於中央並不支持再通西域:

  1. 西漢自漢元帝重用儒生以來,儒學在兩漢開始佔據了主導地位,像王莽之所以能夠篡漢,就在於他本身就是一個儒學大師,深得儒生愛戴,而東漢朝廷建立後也是儒生當道,連劉秀本人也是深受儒學影響的;
  2. 儒家一直講究仁義治國,對漢武帝時期那樣開疆拓土的壯舉並不感冒,何況當年漢武帝開西域、攻匈奴,把國庫都給掏空了,差點都搞亡國了,結果匈奴一強盛起來,西域諸國就倒向了匈奴,前面劉秀的關門舉措,也是因為儒生們的意見,在東漢朝廷看來,攻匈奴是必要之舉,但通西域卻有點得不償失;
  3. 不過不通西域也不行,如果不能爭取到西域諸國的支持,讓他們協助匈奴的話,那就會重蹈吳漢出征時的覆轍,就算日後真正能夠滅亡匈奴,可要應付整整三十六國佔據的西域地區,就足夠東漢頭痛的,西域是不通不行、通也不行,班超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能帶著僅僅三十六人的使團出使西域了;

班超的使團是一沒有人,二沒有錢,他所接到的命令只是從伊吾出發,沿路告知諸國關於漢朝的指令,要他們轉而幫助朝廷,可是正所謂“無利不起早”,要人幫助卻連點好處都沒有,再加上匈奴在西域經營了數十年,巧取豪奪地和西域各國都有了利益往來,一面是因閉門而導致威望大減的東漢,一面是大軍壓境的匈奴,班超這鍋飯可比“無米”還要難為。

也就是這樣,班超才會決定先從“西域南路”下手,策反南路的諸國,因為南路的國家離匈奴較遠,反倒是靠近東漢的隴右之地,匈奴在這裡的影響力較弱,而南路中最強大的兩個國家:鄯善和於窴。他們在匈奴的治理下,也在不斷地侵吞周圍國家,鄯善吞併了小宛、精絕、戎廬、且末,於窴統治著渠勒、皮山,互相都在和匈奴暗中較勁,貌合神離,所以從他們開始是最好不過的了。

至於西域北路的那些國家長期接受著匈奴的壓力,不得不聽從匈奴的指令,像北路最強大的龜茲,就連國王的更換擁立都還要報知匈奴,成了匈奴的藩屬國,如果從北路走的話,那以他們對匈奴的“忠誠”,恐怕班超走不到一半就得被綁著去匈奴了。

在班超的努力下,成功使得西域南北兩路最強大的鄯善、於窴、龜茲等國臣服東漢,可是這種優勢卻沒有保持很久

關於班超是如何搞定三國的,史書上的記載十分簡單:對付鄯善是直接殺掉匈奴使團,使其不得不合作;對付於窴是捉住於窴人信鬼神的弱點,殺掉國內占主導地位的巫師,使其臣服;對付龜茲則是三十六人突襲疏勒王宮,直接把龜茲人立的疏勒國王給綁了,而作為疏勒的宗主國,龜茲也在數年後臣服於東漢。

數年的時間裡,班超就以驚人的勇氣解決了西域三十六國,這是班超的本事,也是西域在兩強之間的抉擇。可是在朝廷對西域不看重和匈奴的威脅之下,班超並不能過多地許諾西域什麼,對西域諸國的控制力無疑是很弱的,所以在之後幾年,除了一個極度忠心的疏勒之外,其他西域國家一遇到匈奴入侵就開門迎接,等班超來了之後又臣服東漢,來來去去好幾年的時間,班超也多次出使西域,既所謂的“三通三絕”,卻始終沒能真正地拿下西域。

尤其是匈奴鐵桿的龜茲,在匈奴發動數萬大軍重奪西域之時,龜茲就充當了匈奴的西域代理人,聯合了莎車、於窴等國一起反擊東漢,漢軍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節節敗退,鎮守金滿的耿恭,在內無糧草外無援軍的情況下,以兩千人的弱勢兵力阻擋住了匈奴的兩萬大軍,在實在支持不下去的時候,耿恭率領軍隊突圍,最後卻只有十三人得以回國,這也就是著名的“十三將士歸玉門”的悲壯典故。

西域的完全控制要一直到公元123年,也就是班超去世二十年之後,東漢朝廷以班超之子班勇再出西域,和當時捲土重來的匈奴以及配合匈奴的莎車等國浴血奮戰了兩年之久,才最終趕走匈奴,確立了東漢在西域的統治權,斷絕了一百多年的絲綢之路得以重開,達成了中國第一次和歐洲的直接溝通,更重要的是:偌大的新疆地區正式歸入華夏曆史,為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總結:班超、班勇父子開西域的功績完全不亞於西漢張騫,甚至比張騫的功勞還要大,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軍事降服和文化認同,而不是張騫那樣靠雄厚的財力拉攏西域諸國,勞民傷財不說,也無法從根上得到西域眾多民族的認可

至於說班超在第一次通西域的時候,為什麼要選擇南道而不是北道,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當時的班超是口袋沒錢、手裡沒人,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要降服西域就只能先從文化認同感較高的南道諸國入手,趁著他們立場不定的時候及時讓他們站邊。

而事實證明班超是選對了:鄯善、於窴等國本來就不喜歡匈奴,也不像龜茲那樣被匈奴握住了政治命脈,只能服從匈奴的安排。班超以南道為主打通整個西域的做法,很快就得到了南道諸國的支持,畢竟比起匈奴的無休止掠奪來說,漢朝是真正地要來做貿易幫助西域的,有了經濟的需要和文化的認同,比起先開北道卻要面臨匈奴近在咫尺的風險來說,走南道無疑是要安全得多了。

作者/一貳一橙:天文地理,一概不懂;古今中外,都靠瞎掰,主要百度,然後亂編,喜歡點贊!


一貳一橙


繼西漢張騫開通西域之後,東漢時期在我國曆史上又出現了一個大探險家班超。

班超(32—102),字仲升,東漢扶風平陵(今陝西咸陽西北)人。其父班彪、兄班固,都是東漢著名史學家,其妹班昭,是一位有才華的女作家。班超生長在這樣一個書香門第,頗受其父兄影響,史稱其“為人有大志,不修細節。然內孝謹,居家常執勤苦,不恥勞辱”,而且博覽群書,很有口碑。班彪死後,班氏家境中衰,生活十分清昔。明帝永平五年(62),班固遷為典校秘書,班超與老母隨至洛陽。因為家境貧困,班超不得不受僱官府,抄書取酬,供養老母。這與班超志在四方的報國大志很不協調。一日,班超輟業投筆嘆曰:“大丈夫無它志略,猶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問乎?”同事們都笑他說大話。班超感慨地說:“平庸的人怎能瞭解壯士的抱負呢?”

永平十六年(73),東漢政府為了恢復絲路交通,命竇固領兵出擊匈奴,竇固以班超為假司馬(代理司馬,較低級武官)。在攻打伊吾廬(今新疆哈密西),大戰蒲類海(今新疆巴里坤湖)的戰鬥中,班超機智勇敢,表現出非凡的軍事才能,深為竇固所器重。為了聯絡西域各國,孤立匈奴,重建漢朝與西域各國的政治關係,竇固決定派班超出使西域。這對班超來說,正是建功立業、報效祖國的大好機會。

班超率領從事(輔佐文官)郭恂等三十六人首先來到鄯善。鄯善原名樓蘭,在塔里木盆地的東端,西域南北兩道的必經之路。西漢昭帝元鳳四年(前77),傅介子曾出使樓蘭,用計智殺倒向匈奴的樓蘭王安歸,改名鄯善,恢復了一度中斷了的絲路交通。此次班超肩負著與當年傅介子同樣的使命,來到鄯善。當時鄯善王廣由於漢朝大軍新破匈奴,失去依靠,所以對待漢使“禮敬甚備”。但數日後,匈奴的使節來到,鄯善有了匈奴做靠山,所以對班超的禮敬忽然疏懈。班超察知其情,乃悉召其吏士三十六人,飲酒高會,從而激勵之曰:“卿曹與我俱在絕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貴。今虜(指匈奴)使才到數日,而王廣禮敬即廢;如今鄯善收吾屬送匈奴,骸骨長為豺狼食矣。為之奈何?”吏士異口同聲答道:“今在危亡之地,死生從司馬。”班超當機立斷,朗聲地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滅此虜,則鄯善破膽,功成事立矣。”入夜,班超帶領吏士奔向匈奴使者駐地,適值大風驟起。班超命十名吏士攜鼓隱藏在匈奴營舍之後,並約定,以火為號,看見火光,立即鳴鼓大呼。其餘吏士皆持兵器,埋伏在匈奴營門兩側。部署完畢,班超乃順風縱火,喊殺之聲大起。匈奴人驚慌不知所措,到處亂竄,班超親手殺死三人,吏士斬殺匈奴使者及隨從三十多人,其餘的一百餘人全部被燒死。明日,班超約見鄯善王廣,向他出示匈奴使者首級,鄯善舉國震怖。班超好言撫慰,宣傳漢德,鄯善王表示願意與匈奴斷絕關係,歸附漢朝,並遣其子入漢為質。

竇固將班超的功績上報朝廷,並請求朝廷複選幹員出使西域。明帝對班超的才能十分讚賞,立即詔令竇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選乎?今以超為軍司馬,令遂前功。”班超遂復任使臣。行前,竇固打算給他多派些人馬,班超辭謝說:“願將本所從三十餘人足矣。如有不虞(意外),多益為累。”竇固同意了他的請求。

班超此次出使,首先來到于闐(今新疆和闐縣)。其時,於闃王廣德新破莎車(今新疆莎車),雄據南道,勢力方盛,而北匈奴又派有使臣監護其國。因此,廣德對於班超等人的態度很是簡慢。于闐人還有迷信巫人的習俗。巫師聞漢使至,競對於闐王說:“神已發怒,責問何散欲向漢?漢使有匹馬(guǎ瓜,黑咀的黃馬),趕快取來祭祀我。”廣德不敢有違,乃派使者至班超處求取馬。班超對此情況早已偵知,當即佯允,但要求巫師親自前來取馬。巫人不知是計,有頃,欣然而至,班超當即斬殺巫首送給廣德,從而質責廣德對漢使不敬、對漢廷不誠之罪。廣德早已聞知班超在鄯善誅滅匈奴使團的壯舉,今見班超發怒,大為惶恐,立即派人攻殺匈奴監護使者,誠心附漢。班超重賞廣德及其所屬官員,並加安撫,由此班超威鎮于闐。

永平十七年(74)春,班超來到疏勒(今新疆喀什市)。先時龜茲(qiūcí丘慈,今新疆庫車)王建為匈奴所立,他依仗匈奴勢力,控制北道,攻破疏勒,殺死其王,另立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故當時的疏勒,直接為龜茲王的屬國,而間接受制於匈奴。班超在到達疏勒前,在距兜題所居槃橐城九十里處暫駐,派從官田慮先去招降。行前,班超指示田慮說:“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之。”田慮到後,兜題見其人少力弱,毫無歸降之意。田慮乘其無備,突然劫持兜題,左右驚慌奔走。田慮將情況派人飛報班超,班超立即趕到架橐城,悉召疏勒將吏,當眾揭露龜茲王倒行逆施的種種暴行,並求得疏勒故王兄子榆勒,更名為忠,立為疏勒新王。疏勒舉國歡騰。榆勒及其官屬皆請處死兜題,班超為樹立漢朝聲威,釋兜題遣歸龜茲。疏勒由是與龜茲結怨。

西域自與漢斷絕六十五載之後,至是復通,於是漢置西域都護及戊己校尉。漢以陳睦為都護,耿恭為戊校尉,屯田車師後部金蒲城(今新疆奇臺縣西北);關寵為己校尉,屯田車師前部柳中城(今新疆鄯善縣西南)。屯田士兵各數百人。

永平十八年(75)春,北匈奴單于派左鹿蠡王率領兩萬名騎兵,反攻車師後部。七月,又圍耿恭於疏勒城。八月,明帝死,皇太子嗣位,是謂肅宗章皇帝。冬,焉耆、龜茲乘機圍關寵於柳中城。車師復叛漢廷,夥同匈奴共攻耿恭於疏勒城。耿恭食盡窮困,乃煮鎧駑,食其筋革,最後僅剩數十人,仍厲眾堅守。漢遣徵西將軍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調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共七千餘人,星夜馳援。終因道路遙遠,未能遽至。龜茲、姑墨(今新疆溫宿、阿克蘇一帶)也趁機屢發兵攻疏勒。當時班超拒守架橐城,勢孤力單,只能與疏勒王忠相呼應,拒守一年有餘。章帝以陳睦新沒,班超力單不能自立,乃悉罷西域都護校尉官,同時下詔徵召班超回國。

東漢的勢力從塔里木盆地撤退,給西域南道諸國,造成很大的恐怖和壓力。因為東漢軍隊一旦撤退,匈奴必然捲土重來,對他們進行殘酷的報復。班超將要啟程,疏勒舉國憂恐,其都尉黎弁曰:“漢使棄我,我必復為龜茲所滅耳。”說罷,竟引刀自剄。班超自疏勒還至於聞,于闐王侯以下皆號泣,抱住班超馬腳,曰:“依漢使為父母,誠不可去!”班超見此情景,知道于闐將不肯放其東歸,自己也因壯志未酬,決定暫不回國,與所率三十六人又折返疏勒。在此期間,疏勒有兩城復降龜茲,並與尉頭(約在今新疆阿合奇縣一帶)連兵,企圖顛覆班超所建立的疏勒政府。班超回到疏勒後,採取果斷措施,勒兵擊殺疏勒的反叛者,又擊破尉頭,誅殺六百餘人,使疏勒的局勢重新安定下來。

建初三年(78),班超率疏勒、康居(在今巴爾克什湖和成海之間)、于闐、拘彌(在今新疆于田縣克里雅河東)等國士兵一萬人攻破姑墨石城,斬首七萬級。班超欲乘勝平定西域諸國,遂上疏章帝,大意說:西域諸國大多數傾向漢朝,只有焉耆、龜茲未服,若能集中各國兵力攻破龜茲,派數百名騎兵護送龜茲侍子向霸回國為王,便可穩定西域,斷匈奴右臂,“以夷狄攻夷狄,計之善者也”。章帝覽奏,知其功可成,遂於建初五年(80)以徐幹為假司馬,率領馳刑(緩刑)及義從(志願兵)一千人往助班超。

先是,莎車以為漢兵不再復出,遂降附於龜茲,而疏勒都尉番辰亦復叛漢。恰巧徐幹率兵及時趕到,班超遂與徐幹共破番辰,斬首千餘級,俘虜甚眾。班超既破番辰,又欲連絡天山以北之烏孫,進攻龜茲,以牽制匈奴。他上書章帝曰:“烏孫大國,控弦十萬,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與共合力。”章帝採納其建議,遣使與烏孫通好。建初八年(83),章帝派班超為將兵長史(大將軍置長史、司馬;其不置將軍而長史特將者為將兵長史),以徐幹為軍司馬,別遣衛侯李邑護送鳥孫使臣歸國。李邑到達于闐,正值龜茲進攻疏勒,懼不敢前,反而上書陳奏西域難平,並極力詆譭班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內顧心。”章帝深知班超忠心,乃切責李邑:“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因令其到班超處接受節度,同時詔令班超說,如果李邑到達班超處報到,便留與從事。班超不但沒有留難他,反而派李邑監護烏孫侍子回到京師。徐幹很不理解,問班超為何這樣處理?班超回答說:“內省不疚,何恤人言。”為了國家,班超心底竟是如此之寬廣!

元和元年(84),東漢政府再派假司馬和恭等四人統兵八百增援班超。至此,班超所屬漢軍前後共有一千八百人,於是他以這些人馬為基本力量,同時憑藉西域諸國之兵,信心百倍地展開經略西域的英雄事業。班超首先發疏勒、于闐兩國的軍隊,從東西兩面夾攻莎車。莎車自知不敵,乃一面以珍寶賄賂王忠,要其從內部反叛,西保烏即城;一面求援於龜茲。當班超出兵以後,疏勒果然叛漢而從莎車。班超於是改立疏勒府丞成大為疏勒王,悉數徵發疏勒的親漢吏民,全力攻忠。由於康居出兵援忠,半年未能攻下。班超又施展外交攻勢,聯合與康居結姻的月氏,厚贈錦帛,令其曉示康居王罷兵,並執忠以歸其國。烏即城遂降於班超。

章和元年(87),班超徵發于闐等諸國兵二萬五千人,復擊莎車。龜茲王遣左將軍發溫宿、姑墨、尉頭兵共五萬人前往救援。班超召集將校及於闐王商議決定:“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于闐從是而東,長史(時班超為將兵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等待)夜鼓聲而發。”然後故意放鬆對所獲俘虜的監視,令其得便逃走,還報軍情。龜茲工聞訊大喜,親率一萬名騎兵馳至西界,阻遏班超。溫宿王率八千騎兵於東界,邀截于闐兵。班超得悉二虜已出,遂密召諸部部置兵馬,於雞鳴時趕至莎車營。胡虜毫無準備,驚亂奔走,班超乘勢追殺,斬五千餘級,大獲其馬畜財物,莎車遂降。龜茲、溫宿等亦各退散。班超由此威震西域,遠近懾服。西域南道從此暢通。

正當東漢政府在西域進行活動時,月氏族亦欲染指塔里木盆地。永元二年(90)五月,大月氏遣其副王謝統兵七萬,向班超進攻。當時班超兵力甚少,部屬都感到惶恐不安,班超胸有成竹,鎮定自若,他曉喻軍士們說:“月氏兵雖多,然數千裡逾蔥嶺來,非有運輸(言運輸糧草困難),何足憂邪!但當收兵堅守,彼飢窮自降,不過數十日決矣!”事態的發展果如班超所料。月氏副王謝驅兵進攻班超,不勝,縱兵抄掠,又一無所得。班超估計敵軍軍糧將盡,必定派人向龜茲求援,於是派兵數百於東界邀截。謝果然派出騎兵攜帶金銀珠玉往賂龜茲。班超伏兵截擊,將其盡行消滅。班超派人持月氏使者首級以示謝,謝大驚恐,因即遣使向班超請罪,乞求生還。班超釋其西歸。月氏由是大震,向東漢歲奉貢獻,以示臣服。

永元三年(91),在班超的威名震懾下,龜茲、姑墨、溫宿諸國皆降。是年底,東漢政府復暨兩域都護、騎都尉、戊已校尉官。以班超為都護,徐幹為長史,拜白霸為龜茲王,遣司馬姚光護送其回國。班超與姚光共同脅迫龜茲,廢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同時派姚光將尤利多送至洛陽。班超駐龜茲它乾城,徐幹屯疏勒。其時西域只有焉耆、危須(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縣)、尉犁(今新疆庫爾勒)尚懷二心,其餘悉定。

永元六年(94)秋七月,班超調發龜茲、鄯善等八國兵共七萬餘人,吏士賈客千四百人,討伐焉耆。大軍到達尉犁界,班超派使者曉喻焉耆、尉犁、危須說:“都護來者,欲鎮撫三國。即欲改過向善,宣遣大人(謂其首領)來迎,當賞賜王侯以下,事畢即還。今賜王綵五百匹。”焉耆王廣遣其左將北鞋支攜帶牛酒來迎班超。班超質問鞋支說“汝雖匈奴侍子,而今秉國之權。都護自來,王不以時迎,皆汝罪也。”班超部下有人建議班超殺掉北鞋支。班超以為不可,說:“此人權重於王,今未入其國而殺之,遂令自疑,設備守險,豈得到其城下哉!”於是依例賞賜鞋支,遣其歸去。焉耆王廣遂與其酋豪帶上珍寶至尉犁來迎接班超。

焉耆國有葦橋之險。廣因戒懼,不欲令漢軍進入其國,乃拆除葦橋,斷絕交通。班超指揮部隊從別路涉深水而渡。七月末,班超進人焉耆,在距城二十里的大澤之中紮下營寨。廣得到報告,大為驚恐,準備將其部眾盡數驅入山中以自保。焉耆左侯元孟以前曾入質洛陽,與漢有舊,因派人將此事密告班超。班超當即斬殺來人,示不信用。然後與諸國王約定會期,揚言要對與會者重加賞賜。焉耆王廣、尉犁王凡及北鞋支等三十人如期到會。焉耆國相腹久等十七人懼誅,皆逃至海上,危須王也未到會。廣等坐定,班超怒斥廣說:“危須王何故不到?腹久等所緣(為什麼)逃亡?”說罷,即下令吏士捉拿廣、凡等斬首於陳睦故城。然後縱兵鈔掠,斬首五千餘級,俘虜一萬五千人,馬畜牛羊三十餘萬頭,古,宣佈改立元孟為焉耆王。班超本人留駐焉耆城內半歲,對焉耆百姓善加撫慰。於是西域大小五十餘國全部擺脫匈奴控制,納質歸附,再度隸屬於東漢統治之下。班超在西域的活動,為鞏固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和帝下詔表彰其功績,封班超為定遠侯。

班超征服了西域,使通往西亞各國的“絲綢之路”重新暢通無阻。永元九年(97),班超派遣其副使甘英出使大秦國(今羅馬)。甘英一行曾經到達條支(今伊拉克)的西海(波斯灣)岸。本想渡海赴羅馬,據說為安息(今伊朗)西界船人所阻,由波斯灣頭折回。甘英是我國有史以來出現于波斯灣的第一人。

班超“壯年竭忠孝於沙漠”,到了晚年,思念故土的感情與日俱增。永元十二年,他上奏和帝,請求准許他還歸故土。疏中有“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之語,情詞懇切,感人肺腑。朝廷接到班超奏疏,不知何故,很長時間未能回報。班超胞妹班昭(即曹大家,因嫁扶風曹壽,博學高才,和帝數召人宮,令皇后諸貴人以師事之,號曰大家)亦上書和帝,代兄復請,大意謂:班超在沙漠至今三十年,骨肉分離,不復相識。班超年近七十,衰老多病,旦暮人地;發有猝暴,超之氣力不能從心,便為上捐國家累世之功,下棄忠臣竭力之用。故敢觸死為超求哀,已超餘年。情真意切,委婉動人。和帝覽奏,很受感動,下詔徵班超回漢。班超奉詔於永元十四年八月回到洛陽,拜為射聲校尉。班超素有胸脋疾,回洛陽後病情加重,醫治無效,同年九月與世長辭,享年七十一歲。

班超為了開通西域南北道,遠在絕域艱苦奮鬥了三十年,使西域諸國擺脫了匈奴的奴役,加強了西域與中原的經濟文化聯繫。從此,著名的“絲綢之路”,再度暢通。班超為我國曆史的發展和統一做出的貢獻,將永載史冊,為後人所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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