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勤勞的母親

母親給了我的生命,她給了我一切,我非常感恩我的母親。

我母親出身在白裡九隊的一個農民家庭。我記事起只知道我外婆是個雙眼不見的瞎子,(是年老患白內障),很勤勞能幹,外公不知何年逝世的。母親她就只有兩姐妹,母親是大姐,取名為陳一秀,一個妹妹叫陳雨秀,出嫁在桃花坪街,住在過去的桃洪鎮人民大會堂後面。母親她兩姐妹非常勤勞精緻,家裡所有家務事都會做,重活髒活,精工細工都很內行。非常愛乾淨,家裡總是擺設整整齊的,打掃得乾乾淨淨。她們那個時代出身的女子,都要裡腳,腳小是那個時代女子美的標誌,所以都變成了小腳女人,這對後來對參加野外做農工帶來極大地不便。但當時社會都提倡男耕女織,女人只在家主事,外面的農耕應由男人做,所以母親會織布。織布是母親的特長,首先用棉花紡成一根根細紗,再進一系列的加工,就能把紗裝放在織布機上,然後一個人坐在織布機上操作,就能織成十足的棉紗白布。這個過程很複雜,有很多的程序,首先是把種出的棉花,通過紡紗機一根一根地紡成紗,我們家當時就有半自動的人工紡紗機,也叫棉花機,用這種機器就能把棉花加工成棉一根根棉紗,這一過程不是一下子能完成的,千辛萬苦地磨出來的,就很不容易。我們兄弟姐妹們曾跟著我母親都會紡紗。然後再把紡出棉紗加工成一捆一捆的線圈,再把多捆線圈紮成一把,然後要在一個很寬敞的場地套成一捆,通過計算出一定根數的量,最後紮成一大捆主線放在織布機上。一般的女子難以掌握,我母親是我們這一方織布的能手,院子也有一些婦女也在家織布,她們在操作過程中遇到困難,都要請母親去指導解決。我們這代人出身所以穿的衣服褲子,全都是手工織出來的粗布棉衣。我們全家所有人穿的衣服,都是靠我母親一雙手織成的,所以母親的每一個夜晚,就是紡紗織布,一直到夜深人靜!當時我們還沒有電燈,都是點著煤油燈。我小時候每一夜睡一覺醒來時,總看到母親還在織布。那發出聲韻的紡紗機,有節奏的織布機,都是我們家發出的!

由於母親織布是我們衝裡的有名高手,周圍很多人家都拿棉花到我家,要母親加工織成布,母親收點加工費,我父親長年身體不好,不是個強壯勞動力,一家的生活費用,主要靠母親。記得有一年青黃不接,我們家六口人已是家無米下鍋,真的揭不開鍋了,母親心急如焚,沒有辦法,母親日夜拼命織布,我請楚地記得,母親那一天一大早,揹著一捆棉紗布,信步走上桃花坪街,全家大小渴望著母親賣掉這些布,再買米回來吃。下午時分,終於看到母親拖著那疲憊的身軀,揹著一個白色的袋子,那應該是米!我們姐弟們趕緊迎了上去,七手八腳地抬著這個米袋回家,這是救命的米,此時在我幼小的心中,母親是多麼的偉大!

我穿母親織的棉紗布一直穿到讀高中,從種棉花到做成衣服上身穿,每一操作程序,都是母親的雙手親手到位!那時我家兄弟姐妹,從沒有上市場買布料做衣服,全都靠母親織布自己手工縫的!裡裡外外的衣服,包括棉衣也都是靠母親做的。我們所穿的每一雙鞋,也都是母親一針一線做成的,非常的不簡單!

母親嫁到我們黃家時,應該是民國27年,之後我大哥出生。大哥才幾歲,我父親被國民黨抽出當兵,那正是抗日戰爭時期,父親參與前線抗日,我們家鄉正好是日本兵侵佔時期,家裡所有人正是走日本反,就是逃避日本鬼子的燒殺搶砸,母親帶著我才四歲的大哥,牽著牛,到處逃難,那正是1945年,抗日的晚期。其他人都有男人在家,而母親只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幾歲的孩子逃難,可想而知是多麼的艱難。幸虧日本人不久投降了,抗日戰爭結束。

我父親在國民黨部隊當了九年兵,直到一九四八年才逃回。在這九年裡,母親是單身一人把我大哥拉扯大,那正是戰亂年代,人民正是處在水深火熱中,在死亡線上掙扎著!父親是解放戰爭時期從國民黨部隊逃回的,身穿破爛便衣,到家時候,據母親說,大哥根本就不認識了。

母親把我們兄弟姐妹培養成人,付出了畢生的精力,雖然母親從味上學讀過書,但非常識大體,明事理,有遠見,教育我們如何做人做事,深得鄰里讚許。特別是努力把我們兄弟姐妹們培養成人,可謂是操心勞力,費盡心機。雖然我家經濟條件很差,但是我們家兄弟姐妹讀書,她就是砸鍋賣鐵也願意!我們兄弟姐妹讀書,她老人家都進來過我們讀書的學校,都見過我們的老師。我記得我在隆回一中讀書時,她老人家到過多次,多麼不容易,我現在一直記得她老人家當時的模樣:頭戴著一個笠,手提著一個竹籃,身穿著青色的燈芯絨衣,‘慢步緩走,給我送來了菜,我送她回家的背影,永遠留在我腦海中!我父親沒有出過面。

記得我讀小學四年級時,我們院子裡同一起的小朋友有很多,那時我們在自己的村的小學,小學學校是在一個廟亭裡,叫星照亭,離家約四里路,每天上學我們都是結伴而行,熱鬧非凡,在學校我們一夥結成團體,不怕別院子裡小孩欺負,很是溫馨。一天,天氣晴朗,春意濃濃,生產隊放假,大人們紛紛集約去街上購物玩耍,我們一起要去上學的夥伴們也就沒有心去上學了,一同都鬧著要跟著大人去街上玩,有的父母寵愛小孩答應了要求,最後院子鄰里十多個小夥伴全沒去了,於是我也動心了,哭著鬧著不去上學了,一定要去玩。慢慢地,院子裡的小夥伴們陸續跟著自己的父母去玩了,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死活不去上學了。母親看到後,她自己就留在家裡不去玩,堅決要我去上學!最後為了哄我去,從身上掏了貮分硬幣,塞到我手上,說你快去上學讀書,我送你去!我受這貮分硬幣的誘惑,不情願地揹著書包到學校去了。一路上,我時而摸著還帶母親體熱的硬幣,奔走去學校,那天是我第一次單獨去學校!需要說明是,那時這貳分錢是多麼的值錢呢,能買兩個辣子糖,能買一筒葵花籽,在那貧窮的年代,對一個小孩來說是有很大的誘惑力的。

走進教室,老師很高興地走到我座位旁問,今天你們院子裡十多個人為什麼沒有來?都曠課了!你為什麼來了,你是最好的學生,你安心學習,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得到老師的表揚,我更為安心了,上課時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摸著衣袋裡的這貳分硬幣,是多麼安心,多麼溫心,多麼地自信,它給我的力量太大了!

自打那天之後,我的小夥伴們陸陸續讀就有遲到的,缺課的了,有的就慢慢成績下降,逃學常而有之。那時我們這一代人,家裡兄弟姐妹多,父母負擔大,子女讀書的事是不重視的,我父親也很不重視,巴不得子女都不讀書,在家做工,減輕家裡負擔。唯有我母親,再苦也要讓孩子讀書,她自己從沒上個學,但她常給我說,發小財靠餵豬,發大財靠讀書,人心誰為高,唯有讀書高!

最後我們院子裡的一群小夥伴們,慢慢地全都失學了,都沒有讀完小學,我是院子裡唯一個讀完初中,高中,當上了教師,最後是我村裡同齡人中唯一個讀完大學的人!非常地幸運,這是因為在我的身後有一個偉大的母親!母親的這貳分硬幣改變了我的命運,直至影響到我的子女。

我家兄弟姐妹,只有我二姐沒有唸完小學,是因為她讀小學時,正遇我父親身患重病,我和二哥正在上學,所以只有她放異讀書,代替父親在生產隊做工爭工分,現在我和二哥虧對她。我大哥也是他們同齡人中讀書最高的,在村裡當了三十多的大隊書記,是我們白裡衝最有聲望的人。大姐也參加了工作,二哥是一名教師,這些都得力於我的母親。

母親為了這個家,為了把我們兄弟姐妹撫養成人,可謂嘔心瀝血,操碎了心!最後沒有享到我們多少福,現在想起來,我們兄弟姐妹們虧對了我們的母親!

母親晚年生活較為安靜,但是她還是操我們兄弟姐妹們每個家庭的心,記得她病倒的最後一天,是因為關心我二姐的兒子,一個人跑到馬杓村二姐家,當天晚上回到家中,由於高血壓暈倒在地上,造成腦溢血,醫治無效,於一九九一年十二月而故,享年七十二歲。

我永這遠懷念我勤勞的母親!

我勤勞的母親

這相片是一九八O年三月在隆回照相社拍攝的,母親坐在中間,兩邊坐著我大姐的兩個小孩,安濤和青香,後面是我和侄兒黃石林

二O一九年十二月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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