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資質平平,卻能出奇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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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原文無關

第一章 荒山古廟 人熊之變

“嚓”的一聲,一團青朦朦的光亮起,入耳的尖利嘯聲立即消失無蹤。

“看清楚了?”

一個沉穩的聲調問道。這把聲調在這深夜的古廟中,給黑黝黝地四周好像帶來了暖意,鬼物也不會再上門。

這是大周平王13年,天下正是承平日久,南荒拓地萬里,北海戎狄懾服,天子無意征伐,百姓自然安居樂業。大周境內阡陌縱橫,道路不絕,有那追逐金錢的商家,無論是西極的美玉還是東海的嬌娃,南疆的異獸還是北海的奇藥,都有商鋪貨棧進行買賣。

世間大凡繁華富貴者一多,修道出世之念則不太被人熱衷,那王孫公子,尚且圖那食物精美,妻妾嬌柔,即使捨得眼前這般富貴,那成仙之道虛無縹緲,只怕到頭來蓬頭垢面瘐死山間,仙師難遇,那又何苦來哉。

故大周當世,人們已經漸漸忘卻了神仙之事,富人貴人尚且如此優遊玩樂醉生夢死,那平常百姓人家,自然也是圖個平平安安。朝廷天子也注重禮儀教化,教人安分守己過那一生罷了,又豈敢有人四處傳神弄鬼,談仙說道。

在大周漢水源頭一座高山腳下,有一座不知道何年月由何人修造的廟堂,廟堂只存一箇中殿,旁邊兩廂配殿早已傾頹不堪,但能看出整個殿堂通體由青條石砌成,可想見當年是如何地氣勢雄偉。

三間殿堂所處山坡周圍滿是桃枝竹,在黑黝黝的夜色下,茂密阜盛。此刻夜風吹來沙拉拉的響動,本應充滿蟲語鳴唱的清秋季節,不但山中可怖的獸嘯之聲不聞,連剛才還清輝滿地的一盤明月,也被突然湧來的烏雲遮擋的嚴嚴實實。

就在此時,漆黑一團的廟堂中殿內,傳來清晰的人聲:“看清楚了?”接著,一個略帶點興奮的少年聲音回答:“大叔,你又顯露神通了!浪費法力太多,山中下起雨來,豈不又要淋成個落湯雞”。

這少年言語清朗,話語裡帶有少年人的跳脫和抱怨,語氣雖然充滿責怪但卻不覺得刺耳。

在一團青光下,映射出一張頎長清奇的臉,眼睛又大又亮充滿飽經世故的滄桑,黑白摻雜的頭髮梳成一個髮髻,又有幾綹灑在鬢角處。這張臉的肌膚此時嫩若嬰兒,但不到數息就奇異地發生了變化,看得見的皺褶好像蚯蚓一般爬滿了他的臉龐。

很快,隨著青光散去,這張臉隱於黑暗。但可以肯定,若有燭光,當可以發覺這張麵皮此時已經如年深日久的老橘樹,滿是縱橫的溝紋。

時已三更,本應充滿山野夜晚的各類獸吼和蟲鳴唧唧,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本來因為山風颯颯而清涼滿殿的廟堂裡,空氣也凝滯起來,就連盤桓中天的月亮也迅即躲藏在了烏雲背後,這廟堂裡,隨著那青光熄滅,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過不半晌,在廟堂後面的竹林內傳來枝葉折斷聲響,刷拉拉地連續不斷,並伴隨著沉悶的腳步聲,地皮兒也微微顫抖起來。

這腳步從廟堂後面的斜坡直穿行上來,很快就到了中殿後面山牆處,只聽咚得一聲,山牆被狠狠撞了一記,牆樑上簌簌落下積土。

等了半刻,那沉重的腳步轉過殿後,從偏廂殘破處繞過來,直至大殿門前,恰在此時,被遮擋住的月光突然灑落,一個黑影堵在了大殿門口。又寬又長的影子投射在殿內的石板上,黑影不時噴出濃重地氣息,喉嚨間還發出猛獸般的嗥叫,聲震屋瓦,殿堂內的屋樑再次落土。

這時,一陣溫和爽朗的笑聲響起,笑聲過後,只聽那把穩重的男子聲音道:“想我大周肇始,文武二賢於渭水之濱得遇飛熊先生,乃有這姬周八百年基業,今夜吾於這嶓冢山,得遇人熊異人,想來必有奇珍異寶令吾可以揚眉吐氣於諸侯之前!

站在殿堂門口的一位不是人類,而是一隻身高兩丈,膘肥體壯毛長皮厚的人熊!這人熊又被稱作馬熊,殘忍好殺,喜歡群居,常常嘯傲山間成群結隊,百獸退避三舍。此畜略有心計善能合擊,山民獵戶往往避之。然而,聽殿中人口氣,這隻人熊竟似乎專程從山中趕來與其談生意的,這實在是令人咂舌不已。

那人熊搖手搔耳,似乎不耐煩殿中人語,突兀的向前一踏就地一滾,一股黃煙騰地而起,煙霧散去,那人熊竟然變成了一個矮敦敦的黑壯漢子。殿中那老者好似早已料到這般,竟然全無異樣神色,只是眼眸中一閃,似乎是憶起了一些久遠之事。

那人熊幻化的黑漢在月光下看來,**著身體,毛茸茸的兩條黑柱子般大腿,頭上是寸寸挺立刺蝟式的短髮,虯鬚滿臉,倒是十分的粗豪。

只見他雙手作揖過後,粗聲憨氣地說道:咱老熊是清清白白的山間修士,白日餐風,夜晚飲露,縱有殺生享那口腹之慾,也不會假仁假義誦那道文。你這酸丁竟敢把俺老熊與那天底下第一號大奸賊相比,叫你惱了俺老熊,一掌就拍碎了你。

老者絲毫不驚,也不多語,手腕一揮,一塊竹簡拋向那黑漢,那黑漢張開蒲扇大的雙手夾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竹簡上面的刻畫字跡,滿面迷惑不解之色,但隨即將竹簡在手掌上一拍,那竹簡竟然消失了。

對面的老者依然波瀾不驚,只是細微可以看到,他的眉骨一聳,枯樹般地嘴角抽動一下後,他再伸手端向那黑漢,屈指討了幾討。

黑漢見狀倒有些猶豫不決,搔首再三,來回走了幾步把殿內的石板震得咔咔直響後,終於站定抬首望向那老者,說道:“當初老熊我學道,老祖最痛恨我等幾個山友賣弄法術,大犀和小兕比試時候曾打出真火,兩個混小子在洞府裡不打坐論道,反而鬥法對轟弄得洞府崩塌,老祖採藥歸來大怒,將兩人剝皮抽髓,浸在寒潭中整整三年,雖然靠丹藥吊住二人性命,但終究是吃足了苦頭,眾多山友想起這事就不寒而慄。今次我私出洞府,若再教老祖知曉我將變幻靈訣洩露給你,恐怕會治我生不如死。”

那老者聽到這裡,微微一愕,但仍然儘量保持平和地嗓音道“你這人熊好不曉得事理。當初是你私自下山找到鄙號,硬要拿溪狗的皮和燻草來要鄙號給你鑄造藥鼎。那藥鼎熔鍊本就不易,要害處還在於鼎內銘文和鼎外護紋,你還必須要和大庸國君向周天子進奉的百蠻永鎮鼎一致,鄙號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終於把此事辦成。索取的酬勞不過是將你所煉的靈決抄錄一份,以供珍藏。”

老者接著道“鄙號將你拿來的溪狗皮進獻給庸君大公子巫端,讓他從此免去了坐臥之間遭人毒害的擔憂,保住了多少人的性命。那燻草,獻給了庸君的二王女巫姑,她獲此良藥終於研成了避風湯,山民不再為麻風之病而哀號。算起來,這都是你的功德。鄙號如此良苦用心,為他人做衣裳,真可謂感天動地,嚮往道德。為何今次你如此猶豫,莫非答應鄙號的事情要反悔不成?|

老者的話語不高,但在這清輝灑滿廟堂內外的深夜,帶著特有的一份義正詞嚴,聽起來這人熊不但求人辦事有恁多囉嗦之處,事成之後還帶有悔意不甘心付出酬勞。

這時月已西斜,清幽幽的月光透過殿門和殘破的木窗,照射在黑漢的後背,微微有青色煙霧生成,但由於是在黑漢背後,老者絲毫沒有察覺,而黑漢也不再踱步,直直的面對著老者,讓青色煙霧不露出形狀來。

老者等了半晌,看黑漢仍無話語,不禁從廟內神像前的供臺上跳到地上,此前他一直坐在供臺上,看起來和黑漢個頭相差沒有多少,這一跳下來,立時顯得身材矮小之極,顫顫巍巍的老態,令人懷疑是否一陣風吹來,就能立刻倒下。

老者拖著一條蹣跚不靈的腿立在黑漢胸前,伸出一條枯瘦可見骨骼的手臂戳點著黑漢黑毛聳峙的胸膛,好似輕聲埋怨黑漢不守信諾之意。未幾,那黑漢發出一陣狂笑。

聲震瓦屋的笑聲中,黑漢背後的青煙蓬的散開,伴著火星四濺黑漢身形再度幻化,渾身的黑毛迅速轉淺,而肌肉骨骼則隆起生長,胸前逐漸浮現出一雙頭鷹圖案。

此時黑漢的全身毛髮已經轉至棕色,雙掌變得粗大肥厚,好像簸箕般地雙手輕輕一挾,那瘦弱衰朽的老者就被架在半空中,而他胳膊下夾著的一根黑黝黝的棍子墜到了青石板上。

“白熊克格膊功! 你進階到二級了?”被吊在空中的老者嘶啞著嗓子喊出來。

“果然一直在裝神弄鬼,你這個老東西,既然知道惹上了我大楚熊侯,你就應該有早日投胎的覺悟!黑漢雙臂一振,白光閃現,就要痛下殺手。

第二章 彭祖之後 刁鑽食材

大周平王十三年,百濮之地,竹山城。

竹山城,是大庸的國都,又稱作上庸城。上就是天的意思,古詩有云,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說起來就是天呀,我要和你生死相戀到永久。

庸國,千百年一直統領著百濮之地。百濮又稱百蠻,傳說自古神時期就存在了,在大夏時候它即是一方諸侯,而商湯革命時,它率領百蠻中的幾個小國,投效甚早,所以大周建立後,依然把這統御江漢之間萬里方圓的廣大地域交給庸君管轄。

上庸城歷經漫長歲月征戰加固,早已是九州萬國之內有名的銅牆鐵壁,牢固不可摧的天下大城。庸人是出了名的築城冶鼎的能手,據說大周天子所居的鎬京即是徵發庸人所建,所以大周流行的一句話就是,庸人不必自擾。就是說,有了靈巧的雙手,無論是為國君築造堅城巨堡,還是為權貴精心打造祭祀的上品大鼎,庸人都完全可以得到重用,賺取豐厚的報酬,其地位與身份,也比普通的國人高上不止一頭半頭。

這天,上庸城的一個陶匠和羊倌牛販聚居一起的一條粗陋的巷子裡,走來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年,這少年皮膚微黑,相貌並不起眼,但難得的是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一身葛布輕衫繫著青色的絲絛,竟透著幾分瀟灑清雅意味。

此時夕陽西下,瞑色四合,正是裊裊炊煙直的歸家時候,放牧歸來的牛兒哞哞,羊兒咩咩,蹄角紛飛,揚土飛塵。

少年依著巷道,順著牛羊的方向前行,在少年的心中,可不認為這些批毛戴角的大牲畜僅僅是供來吃肉祭祀的,它們都應該有些靈性吧,如此匆忙歸家,可不正和自己現在的心態一樣。

這位少年姓彭名無害,其實當時九州中人大多無姓,這少年祖居彭國,祖輩自然以國為姓,那彭國來歷也非同小可,在還有神人居留的大夏朝,就已經立國一方。算起來,這少年竟也是王族血脈,尊貴的很了。

只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現在彭無害只是平頭百姓一個,本來是和平民孩子一樣,每日砍柴,閒來打魚掏鳥。若家中有鋪子,則要做工補貼家用,無論是做農具,還是做騾馬的套具,抑或車轅車輪,都需要打小練出手藝。

若不喜這平日的辛勤勞作,而是心存富貴之念,渴望做大事業,則要自己精煉體質,年滿十五就要由父母打點禮物,厚賂那上庸城東南的冶煉坊匠作管事,為孩子求個王族的營生,將來也好討親作媒,說上一房好婆娘。

但這無害的爹彭不悔是個死腦筋,根本就不理無害他娘在耳邊的嘮叨。在無害稍微識字的時候,就教他寫寫畫畫,並念念叨叨,什麼陰陽,什麼經脈。有時候無害他娘過去一瞧,看到的竟是一些男女小人,為什麼能看出男女?因為上面的雄具和女子的凹凸之處都栩栩如生,歷歷可見。

無害他娘要問個明白,他爹急匆匆在沙土上將畫得東西抹去,還申斥他婆娘,婦人少見多怪,成不得大事。另外叮囑無害他娘,絕對不要出去亂嚼舌頭,以免誤了無害前程。

婦人家終究是勢利,心底存了個爭強好勝觀念,再說無害他爹別看好吃懶做,但是善於給婦人保胎拿方抓藥,有那富貴人家給的酬金優厚,所以這日子過得也可以。另外自家的男人又做得一手好菜,平時不但穿衣著靴整潔齊整,就連自己嫁過來之後,也不必像在孃家時要下田勞作。日子變得輕閒,這皮膚面相也比姐妹們白潤了許多,所以無害他娘平日也十分要緊自己的男人。

現在聽無害他爹說到平日裡神神道道的講述的那些玩藝,事關無害前程,自然也是禁住嘴巴,牢記心頭,並且心裡還存了幾分將來我兒出人頭地的念頭。自然不肯東家長西家短把這爺倆的事講給旁人聽。

彭無害一晃就長到十五歲,由於常被爹爹拘管在家,平日也無要好玩伴,更別說出去做工賺錢。連鄰居家姜大娘的小兒子,比無害大上三歲的青牛都在煉坊裡成了大匠的關門弟子,每個月回家時,都能帶回一角玉錢和肥厚的臘肉。

姜大娘也是熱心良善之人,每次都要將肉分給無害家一截,無害自是吃得香甜,但無害他爹卻要大搖其頭,說此乃羬羊之肉,其脂能為婦人祛除褶皺,常葆青春,每次都要讓無害的娘將其肉再熬煉一番,煉出油來再將珍藏的烏韭草碾成細末混入,然後讓無害的娘擦臉,無害的娘年近四旬望之卻如二十七八,不但鄰居嘖嘖稱奇,連送肉給她的姜大娘也照法熬煉,終是年輕了幾歲。

但無害他娘不敢將自家男人當作寶貝藏的烏韭草偷出來贈予姜大娘,所以姜大娘的臉皮遠遠不能如無害他娘那般年輕。終是姜大娘天性實誠,自以為自己年歲大過鄰家小娘子許多,也就見怪不怪了。

話說這一日無害被他爹爹派出去採買食材,說家中即將有貴客登門,按照輩分,無害可稱作大叔。無害的爹素來慳吝,說是這上庸城裡也沒有入得口的酒食,只給了幾枚小錢讓無害打一壺城西老杜頭的杜康酒回來即可。

這老杜頭自稱是杜康之後,也是帝王后裔,無害他爹說這等尊貴血脈的後裔方能出真釀,其他糟糠之酒喝起來實在是酸劣不堪,也有損他的彭祖後人的名頭。

無害自是不懂釀酒和名頭的關係有多大,買了酒後,自己想著宴請貴客尚缺美食,知道自己爹爹脾性,想那園子長的葵菜自是不會拿來待客,自己的孃親平日唯唯諾諾在這飲宴大事上自是不敢自作主張,還須自己張羅點菜餚才是。

於是無害從西城繞了一圈,在城外溪邊草地又挖了些菇類,他聽過爹爹常說這菇類實在是凡間異種,不但滋味鮮美而且也有補益作用,仙人雖不屑食之,但在俗人確是一大口福。

生來資質平平,卻能出奇制勝!

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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