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IPO背後,知識付費是個偽命題?

要說羅振宇最風光的時候,莫過於2017年底的那場跨年演講。

伴隨著羅振宇的演講,知識付費領域也迎來了最高光的時刻。IT桔子數據顯示,僅2017年一級市場的投資人們就在知識付費細分的媒體及閱讀領域,投了96.27億元。

現在回過頭來看,分答已退出歷史舞臺,得到跨年演講收視率一年不如一年,喜馬拉雅擺脫知識付費標籤,知乎Live和豆瓣時間也一直不溫不火……知識付費似乎進入了沉寂期。

人們不禁要問,知識付費生意到底怎麼了?

這個問題,我們或許能在“得到”找到答案。9月25日晚間,深交所披露“得到”、“羅輯思維”母公司北京思維造物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思維造物”)提交IPO招股書,擬於創業板上市。

從收入表現看,思維造物並沒出現人們想象中那樣的高增長。招股書顯示,過去三年公司的收入分別為5.56億、7.38億和6.28億。

比起營收增長停滯,思維造物的盈利能力也讓人大跌眼鏡。過去三年,公司扣非歸母淨利潤分別為4990.31萬、3280.95萬和3067.57萬。算下來,近兩年公司淨利率不到5%。

儘管業績沒這麼漲,但也不影響思維造物的估值上漲。

2016年,真格天弘以1650萬元的價格拿了思維造物1%的股權,算下來當時的估值在16.5億。根據招股書,思維造物本次計劃發行不超過1000萬股股票,擬募資10.37億元。算下來,公司整體估值大概在41.5億元,估值翻了超過2倍。

從這個角度看,知識付費最後收割的“韭菜”,還是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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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錘子“買賣”的知識付費


思維造物的收入主要由三部分組成:線上知識服務業務、線下知識服務業務和電商業務。

線上知識服務業務就是“得到”上在線課程、聽書、電子書產品等服務;線下知識服務是指“得到大學”的線下課程以及像“時間的朋友”這樣的線下演講;至於電商業務就更好理解了,就是在“得到”上賣賣實體書、“得到閱讀器”和周邊產品。

得到IPO背後,知識付費是個偽命題?

都說知識付費是風口,但從思維造物收入看,並沒出現人們想象中那樣的高增長。2018年,思維造物的收入為7.38億元,同比增長32.64%。到2019年,其收入下滑至6.28億元,同比下降14.91%。

究其原因,線上知識服務業務的收入下降了18.75%。從收入結構看,線上知識服務一直是思維造物收入的大頭。過去三年,線上服務的收入佔比為58.91%、68.74%和66.26%。

線上服務的核心產品是賣課。從過去三年看,賣課的GMV並未有太明顯的變化。2017-2019年,賣課的GMV分別為3.54億、3.75億和3.43億。

儘管GMV增長停滯,但思維造物還是做了很多努力。

首先,課程和講師越來越多。過去三年,公司每年的課程上新數量為62門、67門和143門;同期,簽約的講師數量也從44人增加到141人。

其次,“得到”也對課程產品進行了調整。簡單來說就是,推出更多節數較少、輕量級的課程。

體現在業務數據上,2017-2019年公司課程銷售數量從353.98萬門,增長到602.58萬門,但課程平均單價卻從99.96元下降到56.92元。同期,公司銷售的總講課數從6.5億講下降到3.17億講,平均每講單價從0.54元增加到1.08元。

但即使如此,也很難改變業務增長停滯的尷尬。究其原因,復購率低是其業務拓展中的一大問題。

在GMV和收入增長停滯的情況下,“得到”APP的累計付費用戶和付費用戶ARPPU值仍然在穩步增長。

2017-2019年,“得到”APP的累計付費用戶數從279.47萬增長到535.48萬,翻了接近一倍。同期付費用戶ARPPU值也從203.81元增長到231.93元。

假設思維造物全部收入均來自“得到”APP,用付費用戶ARPPU值除以思維造物的收入,即可以得出當年付費人數,算下來,2017年和2019年付費人數分別為272.95萬人和268.19萬人。

期間,“得到”新增付費用戶也不過256.01萬人。某種程度上說,2019年“得到”的所有付費用戶幾乎都是新增用戶,2017年的用戶一個沒留下。從這個角度上說,所謂的知識付費,也不過是個一錘子買賣。

線上業務復購率低,增長嚴重依賴新增用戶。加上隨著互聯網紅利消失,獲客成本越來越高,這部分業務的增長也難以為繼。

正因為如此,羅振宇逐漸把目光轉到線下。

過去三年,思維造物的線下收入佔比持續提升。2017-2019年公司線下收入的佔比從11.41%增長到18.53%。到今年一季度,線下業務收入高達6506.06萬元,超過去年全年的一半,佔總營收的比重也達到了34.02%。

看上去,發力線下業務,幫助思維造物重新找回了增長。但面對一個非剛需的生意,線下也未必是思維造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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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賺錢背後,平臺淪為“打工仔”


說起來,思維造物真挺“慘”的。知識付費沒增長也就算了,關鍵這生意還不賺錢。

過去三年,思維造物的扣非歸母淨利潤分別為4990.31萬、3280.95萬和3067.57萬。公司扣非歸母淨利潤兩年內下滑了38.54%,扣非淨利率也連續兩年不足5%。

從成本結構看,導師分成是知識付費生意中最大的成本。

在思維造物的招股書裡,我們經常能看到大V們遠超一般作家或教師的吸金能力:2017年,講經濟學的薛兆豐,從“得到”拿了1615.87萬元,2018年再度砍下1320.63萬元;2019年,吳軍拿下1170.82萬元,成為當年得到APP收益最高的專欄作者。

這是什麼水平?要知道,2018年、2019年公司的扣非淨利潤也不過3000萬出頭。算下來,2018年薛兆豐一個人拿走的錢,相當於公司當年淨利潤的4成。2019年吳軍拿走的錢,相當於公司當年淨利潤的3成。

也就是說,羅振宇帶著思維造物辛苦辛苦幹一整年,結果還不如幾個頭部導師加起來賺得多。

說到底,這也與知識付費的商業模式有關。某種程度上,知識付費平臺的商業模式與長視頻平臺有一樣的問題。

用戶只會為優質內容買單,而非平臺。在這種情況下,內容方的價值遠遠大於渠道,頭部內容方擁有絕對的議價能力,尤其是知識付費這樣帶有強IP屬性的內容。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知識付費最火的時候,各領域自媒體大號不是加入平臺,而是各自推出了知識付費課程,如咪蒙的加薪課,新世相的營銷課,粥左羅的寫作課等。

在大V眼裡,“得到”也不過只是一個大點的渠道。說到底,你很難說清楚,平臺上的流量是頭部內容帶來的,還是平臺自己的。

為了加強產業鏈議價,平臺也開始進入內容生產環節。這也是為什麼愛奇藝要發力自制內容的重要原因。但與長視頻相比,知識付費中的內容個人化又導致平臺可參與程度有限。

同時,與長視頻內容的交付門檻相比,知識付費的內容交付又相對容易。這也使得知識付費平臺的價值也遠遠低於長視頻平臺。

當平臺提供的價值有限,其淪為“大V”們的打工仔也就並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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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付費”是個偽命題


復購率低,導致平臺業務增長困難;價值有限,又讓平臺淪為大V打工仔。簡單翻譯過來就是,要增長沒增長,要利潤沒利潤。

平臺不好做,說到底還是知識付費這生意存在明顯BUG。

從需求端看,知識付費從來不是什麼剛需。這也能從用戶付費意願看出來。根據調查機構的付費意願調查,超過60%的被調查者選擇了“提高工作效率的知識與經驗”,而“提升生活質量”、“業務興趣愛好”等選項也獲得了超過30%的支持率。

與考研、公務員考試等教育服務相比,用戶對知識付費的需求大都相對主觀。從結果上看,知識付費也缺乏清晰的效果衡量指標。這也是為什麼知識付費復購率低的重要原因。

從供給端看,知識付費的本質是,為大V的品牌買單。但問題是,頭部的大V數量就這麼多。

當然,平臺也能像MCN機構一樣培訓大V。但與娛樂大V不同,垂直領域的大V培養可是一個高難度動作。

所以,別看過去三年,思維造物的簽約作者從44名上升至141名,導師人數增長了2倍。但到最後,人們談論最多的,不還是吳聲、薛兆豐這幾個“老人”。

從這個角度上說,知識付費就是個偽命題。但這也架不住過去幾年投資人的熱情買單。

按招股書披露,2016年真格天弘以1650萬元的價格拿了思維造物1%的股權,算下來當時的估值在16.5億。按去年扣非淨利潤算,市盈率在54倍左右。

四年過去了,業績變化不大,估值倒是漲了不少。根據招股書,思維造物本次計劃發行不超過1000萬股股票,擬募資10.37億元。算下來,公司整體估值大概在41.5億元。按照去年的數據,思維造物的市盈率約為135倍。

這是什麼水平?根據中信證券研究部統計,截至2020年4月,全部A股市盈率的中位數接近70倍。而茅臺市盈率也不過才50倍,每年還能有20%左右的穩定增長。

從這個角度看,投資人才是知識焦慮故事裡最大的買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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