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动的“面鱼儿”

游动的“面鱼儿”

“这是胖头鱼,啊————,吃掉它!”

“这是扁扁鱼,来!大老虎嘴!”

“那————,这是什么鱼?宝宝猜……”

“嗯……是…是长尾巴鱼!”

“耶!你真棒!游游游,游到嘴里喽……”

“爸爸(妈妈),萝卜!”

在家里已经禁闭了十几天,对于我们的来说,每一天的每一餐,成了难题。大人还好,难就难在闺女,那张被她外婆养叼了嘴,实在是难以伺候了。

那天晚饭后,经过一番讨论,第二天的早饭还是没有着落。三双眼睛相互瞅了好半天,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小孩,明天做面鱼吃吧?”

“好!”闺女仿佛来了点劲儿,眼睛亮了一下。

面鱼儿,那是闺女小时候比较喜爱的吃法,还得特意点名用萝卜炸汤。于是我亲切地回忆起上面那些吃饭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仿佛那张小嘴就在你面前,张着等待你去喂她。但一晃,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惯例,六点半准时起床,今天更是不可耽误,因为做面鱼需要一些时间。那时整个小区,仿佛亮灯的,我们是第一家。

我先在瓷碗里攉好面糊子,大半碗,不稠不稀,放在一边漆着,那样会更劲道,而且没有干面;然后洗切白菜丝儿。由于临时决定吃面鱼,没有事先备萝卜,只能用白菜代替了,那是已经征得闺女同意的。葱花姜末经热油炸香,放入菜丝翻炒,调加各种佐料炒透,呲水烧开后,便进行灵魂工作————抹面鱼儿:将瓷碗倾斜,待面糊少许溜出,用一支筷子顺着碗边带力一抹,然后迅速没入翻滚的汤中,一条“鱼”就游了起来。“鱼”的大小由溜出碗边面糊的多少决定,当然最终由我决定;至于形状嘛,由它去吧!

也得好几分钟,大半碗面糊抹完,我溜了两个鸡蛋花,再次确认口味后,洒上香菜碎。我确认,消失几年的“鱼儿们”又游回来了!

刚好洗漱完的闺女,新奇地依在门框上,探着头看着锅里,或许她也正在企图寻找那久违的味道。

“咦?爸爸,那是什么鬼?”

“哪个?”

“那些散散的,淡黄色的?”

“鸡蛋碎啊,怎么了?”

“呕喔——!好吧!”

“你爸是不是想卧荷包蛋来,没卧好,都散了……?”媳妇好像跟着打圆场。

“不是,我就是打的鸡蛋碎,不对么?”我不想隐瞒什么,但内心觉得好像做错了啥。

“你闺女不吃鸡蛋碎,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那怎么办?”

“没事,爸,你盛吧!”

我的心确实有些“内疚”了,我撇打着蛋花,尽量“干净”地为闺女盛就近一满碗面鱼儿。

“怎么样?还行吧?”我问闺女,并坐下来一起进餐。

“嗯,挺好的!”

但我分明看到闺女吃得很牙怯。

“不行今天去买萝卜,明天再重新做?”

“过一气儿再做吧。”闺女笑着说,但还是勉强把所盛的面鱼吃完了。

“找不到那个感觉了,是吧?”妈妈问到。

“嘿嘿……”闺女笑而不答。

我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但并没有带来伤感。

几年间的聚少离多,我和闺女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又好像有些东西没有变;

我们有失去什么吗?答案是肯定的;失去了都会感到惋惜么?也不全是。失去了一,你可能会得到由一所生成的二;就如同不谢了春华,就得不到秋实一样。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她)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她)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但我确信,闺女在那小路拐弯的地方,定会转过头,向我们微微笑……

游动的“面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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