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一直都在忍受著，直到我親耳聽到了景懷的絕情的話。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又捨不得肚子裡的娃。”
秦芷若，不現在應該叫她劉靜，對駱森說著。
“阿靜，你等著，我想想法子。相信我，我不會扔下你的。”駱森信誓旦旦地說著。
駱森把劉靜抱在自己的懷裡，他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身體和精神上，都已經是傷痕累累。
從租房的地方，回到自己家，平常走路，也就兩三個小時，駱森這回，卻是足足走了五個鐘頭。
“說吧，死到哪去了。”爹手裡拿著讓他無比恐懼的棍子，“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你呀，再不認真做事，多賺些錢，我看，沒有女人跟你了。”
爹每次打他的時候，娘都不敢吭氣，躲在屋角，有時候，爹會連他和娘一起拉來打的。
“阿貴，你有本事，給咱孫兒弄一個媳婦回來。你還好意思說咱家阿森，當初，若不是我拿你的妹妹，給老孫家給你換來個媳婦，會有女人跟你？”
“爹，咱一家子，不做這道士不行嗎？我們有手有腳的，幹啥不好，非得做這給人捕地埋死人的晦氣的活。”
爹一棍高高舉起，只聽見叭地一聲，在桌子角上打斷了成兩截。
“咱祖祖輩輩，都做這營生。四里八鄉的，要沒有我們，難不成，讓人死了，就擺在道上。”
爺爺被爹那樣一問，也氣得不行，駱森看到，爺爺一屁股坐到了躺椅上，嘴裡面直哼哼。
駱森知道姥爺也是個道士，名氣不比駱家小。在那一帶地方，學道的人還相互不嫌棄。
“爹，我去見我的相好了。”
“啥，你見相好，你長成這麼個熊樣子，是哪家瞎眼的姑娘，願意跟你。”爹嘴上說著，卻是一下子眉飛色舞起來。
“爹，你瞅瞅，你瞅瞅，我媳婦沒給我生下個女娃，你看，咱家，咱家這是有後的節奏啊。”
爹一溜煙從地裡刨出珍藏了幾年的好酒，“森兒娘，去，給咱爺孫幾個，弄幾個小菜，我這是要先祭一祖。我得讓咱駱家的祖上，也替咱先高興高興。”
酒擺上了，爹，爺爺，直接把他按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來，駱森，你來親口給咱們的祖宗說說，有女人看上你了。”
爹欣喜若狂地說著。
駱森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從外面回來，爹明明看到自己渾身是傷，臉上都掛了彩。
他不但不關心，還動不動就拿著棍子，駱森心裡面簡直是充滿了委屈。
原本以為，自己把劉靜帶回來，會很難通過爹這一關，沒想到，爹竟然欣喜若狂。
“各位列祖列宗，不孝子孫森兒，一不小心，把人家姑娘弄得快現形了，實在藏不住了，只好冒死承認。森兒做下孽了，為了協助相好姑娘從深山中逃出來，我這一身的掛彩啊。”
“駱森，來，爺爺看看，哎呀，我的寶貝啊，瞧把你傷的。不過，能夠把人家姑娘帶回來，你，你就比你爹強。”爺爺用手，輕輕地摸著駱森的傷痕，心疼得不行。
“啥，你這個混蛋，真是膽肥了喲，怎麼就把人家姑娘給禍害了。咱老駱家，可沒有你這麼沒臉沒皮的。”爹板起了面孔。
駱森聽得出來，爹這只是在祖宗面前，裝裝樣子。
“好了，咱祖也祭了。來，先喝上幾盅，爺孫幾個，好好地喝上幾盅。”
駱森爺爺，那也是高興得不行。
作為道士人家，給人做法事，積累下很多的臘雞。法事用過的雄雞，駱家從來都不會拿到街上去售賣，冬景天，殺來臘著燻了，正好爺孫幾個下酒。
“駱森，爹問一句，媳婦長得多高，是不是那種滿臉麻子，或者是又矮，又難看的。”
“你想說啥，你覺得，咱家森兒就那麼沒眼力？”爺爺有些不高興。
爹卻是涎著臉笑道，“爹，我聽人說，這相貌，身高，那是要遺傳的。咱們可別揀個沒人要的，到時候，一代不如一代喲。”
駱森說道，“過些天，我去接回來，你們看了，不就知道了麼。個兒吧，比娘高，模樣呢，咱村子裡還找不出相像的。”
“我就說嘛，指定醜了。哎，也就那樣了吧，反正有一個，比沒有強吧。”
娘一直一言不發，卻是忍不住問道，“再不像樣，也得比我長得好看點吧。”
駱森總是聽人說，他娘長得醜，因而，他自然是得了孃的遺傳，模樣一直是他的心結。
駱森看著娘，兒不嫌母醜，他覺得，娘不醜，只是不怎麼好看而已。
“娘，你說，咱家這條件，好不好看，只要大家都不嫌棄，外面的人說啥，咱也不用去聽，這不就行了麼。”駱森沒有回覆娘。
媳婦還沒有接回來，駱森家裡的人，第二天就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
村裡那時候，就三狗子有一輛拖拉機。駱森爺爺就厚著臉皮，跑去找三狗子商量，答應給三百塊，讓那小子去跑一趟縣城。
駱森娘特意給他準備了一身大紅喜袍，而且還在胸口上掛著一朵大紅花。
三狗子硬要在他的拖拉機頭上，也懸掛那麼一朵大紅花，駱森家也都依了。村子裡面，張羅著，辦了十來桌酒席。
雖說駱森家是做道士行當的，可家裡面畢竟有的是錢，再加上駱家本來也有些人緣，辦起喜事來，幫襯的人也不少。
三狗子開著拖拉機，到了山樑的時候，一個女人阿翠嫂子，抱著娃，硬是竄了出來。
“駱森，你真要去娶個外地的女人？”
“阿翠嫂子，你這攔人家的花轎，是啥意思，是不是這個時候，突然想通了，要嫁咱們駱森哥了。”三狗子嬉皮笑臉地說道。
“阿翠嫂子，人家姑娘已經為我從家裡跑出來了，我總不能夠把人扔在外面，對吧。”駱森看了一眼，那個村西頭的寡婦，化了點淡淡的妝，看起來，格外有些風韻了。
“駱森，這樣吧，反正你們去縣城車子也寬綽，我去幫你看看，要是看得過去，我就退出，要是，那女人不如我，你還不如娶了我，怎麼樣，我不嫌棄你，好不。”
都這節骨眼上，阿翠突然想通了，駱森雖說人長得醜點，可畢竟實在，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