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想要翻出哥哥的作品來看，反反覆覆這麼多年，反反覆覆這麼多遍，劇中的情節已爛熟於心，卻還是會被這些臺詞觸動。
你羨慕的生活背後，都有你吃不了的苦。
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
這是對第一次開胯的小豆子說的話，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每一分展現在大眾面前的精彩，都是用數不盡的血汗淚堆積出來的。
前人訓誡當聽
傳與我輩門人，諸生須當敬聽
自古人生於世，須有一技之能
我輩既務斯業，便當專心用功
以後名揚四海，根基即在年輕
這一段臺詞，來自於中國京劇科班”富連成社“的學規，或者說是訓詞。《霸王別姬》的劇情，正應了這訓詞的全文，尤其“文的嗓音一壞，武的功夫一扔”，不正是後來沉迷於鴉片的程蝶衣與賣西瓜的段小樓嗎？
妥協或滅亡，都在成全自個兒。
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認為自己想要成角會先被打死的小癩子，在吃夠了糖葫蘆以後親手終結了自己的人生。
一直不願入戲唱自己本是女嬌娥的小豆子，被師兄用煙壺搗爛了嘴巴，終是泯滅了自己的男性人格，戲裡戲外都活成了真虞姬。
敢在顯貴手裡救下菊仙，敢把日本軍官的腦瓜開瓢的小石頭，也為了師弟去求自己唾棄的袁四爺，也為了自己汙衊程蝶衣是賣國賊，也為了活命與相互扶持了半輩子的菊仙劃清界限。
我在規劃我們的未來，你卻想著抽身離開。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其實，一輩子真的太長了，若是我們只享受當下的陪伴，不考慮長久的相守，是否會過的更加簡單。
活的明白，才更掙扎。
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唱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著也瘋魔，但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兒裡，咱們可怎麼活呦。
段小樓帶程蝶衣入戲，自己卻在戲裡戲外遊走，他明白戲與現實的界限，也正因為明白，他突破不了限制，成就不了真霸王。
程蝶衣在經歷過種種後，全身心投入戲裡，已經超脫了普通凡人的精神追求，一世瘋魔只為唱好京戲，成了真虞姬。
有的藝術來自人間煙火氣，有的藝術源於凡人到達不了的邊緣地帶。
人在動盪的時代裡，猶如飄在水面的浮萍，經不起一點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