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開處是吾鄉

桐花開處是吾鄉

人間四月天,細思量卻是:兩分春去歲老傷流景,八分氣溫心暖歲月無限好。

這個季節宜去鄉野,宜去看那些藏在記憶裡的花開。田野裡的花草,流紫蕩綠;屋前院後的槐花,花開如雪,落花也如雪;還有那樸拙如禪鐘的滿樹桐花,敲響著記憶的溫寧……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就習慣在四月天的某一個寂靜的時刻,會去回憶那開在記憶深處的淡紫的桐花。

桐花開處是吾鄉

春末夏初,是桐花盛開的季節。無論有沒有看見桐花,這個時候想起它,就生了一些懷舊的情結。

老屋的前面有一個長方形的場地,地勢頗高,四周是用石塊圍砌而成的,其中是泥土的夯實。隨著時代的變遷,土質的場地,也給鋪上了一層水泥,便也是晾曬稻穀的好場地了。當然這處的場地也是留出了栽樹的空地,在場院的前沿總會栽上幾棵樹,那時栽的都是泡桐樹。聽母親告訴我們,泡桐樹長得快,然後就可以伐了去賣,有些經濟收入。一般的情況都是栽有兩棵三棵泡桐樹的樣子,沒一兩年,泡桐樹就高過了屋簷,枝葉茂盛樣。它的葉片寬大,枝幹的木質疏鬆,是鄉村常見的一種樹木,不名貴,就像鄉村樸實的農人。每至春季,泡桐樹總會開花,花開得有些的遲,是在風溫氣暖的時候了。記得那時,也總是在一個不經意間,就會發現滿枝都開著那種淡紫的大花,花冠略有點泛白。它不像月季花那樣的粉豔動人,惹人心生歡喜,摘花簪花,只是沉默地挑在枝頭,安詳地綻放著它的花樣年華。不過那些年,看見桐花開,也成了一種習慣了,就像知道春來燕子歸一樣的自然而然。桐花的花期似乎也不長,開過一陣,之後,經了一場的雨落風起,總會看見滿地落花,整朵整朵的落在地上。花開不喜,花落不悲,平凡得像山野的風,像春日的泥土。

桐花開處是吾鄉

門前的幾棵泡桐樹,輪迴著歲月如故。那個梳著兩個辮子,簪著月季花的女孩,也曾快樂地看過屬於家園含義的桐花。一朵花開,一朵花落,都是時令的符號。

想起桐花,就會想起曾經的老屋。青磚黑瓦粉牆,是它的主體色,像江南水鄉的建築。老屋的木門,開關時會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響,那聲音熟悉也親切,多年後,還常惹我懷念那樣樸實如古的日子。門外有兩個鐵環,內是門栓,皆為鎖門閉戶之用。條石的門檻,有時候就是天然的石凳,左鄰右舍的人在一塊聊天時,就可隨意地坐在門檻上。門的兩邊還各有一個長方形的門墩,光溜如玉。想象著若是坐在石凳上,看門前的泡桐樹花開了一年又落了一年,也為美妙的意境。

那樣的歲月裡,除了有老屋,有春來的桐花,有流香的月季花,還有慈寧的祖母。

桐花開處是吾鄉

後來,老屋拆了,蓋了樓房,石頭的門檻,門墩都不知丟棄至了何處。門前的泡桐樹也砍了,栽了白楊樹。

後來,桐花就成了故園的一個回憶,祖母也不見了。

後來,在四月天的時候,偶爾的在某個山村還會看見淡紫的樸實的一樹桐花,高在枝頭,遠遠望,深深念。只是與祖母只能在夢裡相見,況年來,就連夢也少了。母親說,祖母是又轉世了。

桐花開處是吾鄉

如今,在鄉村,泡桐樹越來越少,白楊樹越來越多。春末,再難見到滿枝桐花,滿地落花。舊時光裡的場景,只在舊時光裡。此時可見的是漫空楊絮作了飛花如雪舞,奈何,奈何!

人間的四月天,春深如海。綠遍山原,子規啼歸。在萬物欣欣的季節裡,思一回桐花,念一段往時。如此甚好!或者,明春,回故園,還在老屋門前栽兩棵泡桐樹,然後,年年桐花開時去看一回花,即使,是落花滿地,也是情意深長。那麼寥落的平臺就是桐花臺,蒼蒼的老屋就是桐花閣了……

作者:黃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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