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凡：行動一致性問題影響歐盟前景
作者：董一凡，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所
來源：工人日報11月27日8版《管窺天下》欄目
微信平臺編輯：周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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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英國“脫歐”後，歐盟對成員國的向心力極為重視。新冠疫情暴發後歐盟力爭展現自身作為，但成員國之間仍然存在諸多分歧，例如波蘭和匈牙利在“恢復基金”問題上的態度。美國外交可能發生的變化也將影響歐盟團結。對歐盟來說，行動一致性問題事關其決策效率和今後的發展前景。
近年來，行動一致性問題已經成為歐盟最為敏感的議題之一。自英國“脫歐”、成為首個與歐洲一體化背道而馳的成員以來，歐盟對於自身成員的向心力和方向一致性極為重視，對內講求對共同價值的遵循，對外則強調外交與安全領域“一個聲音說話”。
然而，歐盟內部依然矛盾不斷。南北歐國家之間就財政債務問題分歧嚴重，東西歐之間在民主、法制、自由價值等方面矛盾顯著，外部問題上各成員國在對美、對俄關係以及“戰略自主”和防務一體化等問題上亦存在明顯的政治分歧。
因此，所謂團結一致問題對歐盟而言不僅事關內外形象，更將影響其決策效率、重大議程的推進程度乃至今後的發展前景。
共渡難關
面對新冠疫情這一百年不遇的大考，歐盟力爭展現自身作為，助力成員國渡過難關。
在醫療領域，歐盟積極謀劃與阿斯利康的疫苗採購計劃，構建公共衛生領域新合作，促進成員國之間相互支援醫療力量與抗疫物資，為壓力較大的成員國提供扶持。
在經濟領域，歐盟不僅在疫情之初加大公共財政資源投入，提出歐盟層面的企業緊急貸款和失業救助計劃，同時為各成員國在疫情期間特事特辦、突破“財政契約”限制來加大公共財政支援力度開了口子，而非如過去機械執行財政紀律，令部分國家遭遇經濟和民生負面衝擊。
更重要的是，歐盟一改此前對財政一體化和財政轉移的謹慎態度，2020年7月首腦峰會上通過了支持後疫情經濟復甦的“恢復基金”倡議，將以歐盟委員會名義在資本市場發債籌款，通過借款和財政贈予方式支持成員國應對危機的措施和公共投資倡議。
而“恢復基金”的雛形，正是德國與法國兩大國為支持歐洲經濟振興而提出的共同倡議，這表明領導國家特別是德國在國家利益和歐盟共同利益的對比下，更傾向於本國為歐盟做出更多貢獻以共渡難關，防止歐盟實力和影響力下行最終導致本國處境惡化。
矛盾猶存
但與此同時，歐盟仍然沒有避免成員國之間國家利益及社會文化“異質性”引發的內部矛盾。
近日，波蘭和匈牙利兩國因“恢復基金”的細則條款具有對其不利的“法治條款”，準備動用否決權阻止“恢復基金”按照現行架構通過及實施，招致其他歐盟成員國的普遍反對。比利時、愛爾蘭等國輿論以“波匈造成新一輪歐盟危機”來描繪此事。荷蘭首相呂特則高調宣稱“法治原則不可動搖”，指責波匈兩國為本國利益阻撓“恢復基金”儘早提振歐洲經濟，實屬“不講武德”。
事實上，“法治問題”早在波匈及西歐國家之間發酵數年，但目前已然給歐盟推進既定政策造成掣肘。
外部變量
此外，外部因素變化將給歐盟團結帶來複雜影響。
在拜登成功當選美國總統後，大西洋兩岸對歐美關係的回暖期待不斷上升。作為熟稔外交事務的資深政治人物，拜登將從美國外交傳統出發，扭轉目前特朗普政府對於歐盟低視、批判、破壞的態度，並與英國“脫歐派”及歐洲民粹主義政治力量拉開距離，大西洋彼岸將更加以歐盟建制派樂見的方式打交道，美國與歐盟分裂性力量的互動將逐漸趨冷。
另一方面，美國向“靠近歐洲”方向回擺，卻引發了歐洲內部關於“戰略自主”和建設獨立性的爭論。
大西洋派人士如德國防長卡倫鮑爾否認實現“戰略自主”的可能性，強調美國對歐洲防務的不可或缺性。以法國總統馬克龍為代表的歐洲派則更關注“戰略自主”的必要性以及抓住未來四年推進戰略自主的窗口期。這顯示了外部壓力與歐洲內部團結願景之間具有的彈性關係。
總體而言，建設更為團結強大的歐盟以應對內外挑戰在歐盟成員國之間形成的共識愈發普遍，但歐盟各國利益的差異性和內外環境變化帶來的不確定性也是客觀存在的，在坎坷道路上爭取團結將是歐盟持續不懈追求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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