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一個進士，能記得自己上一輩子的事。他說自己前世是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相貌俊美的讀書人，很遺憾的是天妒英才。剛剛到中年的時候就生了一場大病，不治而亡。
他的靈魂脫離了身體，站在靈前，看著自己因為暴病而枯槁的肉身，很不甘心。他不想走。可是，拘魂鬼來了，一邊一個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拖到了地府。
他和一群低著頭唉聲嘆氣的鬼魂被帶到了閻王殿裡，排著隊等候閻王爺的審判。此時的他倒是已經無所謂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不甘心又有何用。
他抬著頭，見到了傳說中的閻王爺。閻王爺端坐在案臺前，神色冷峻地在審理案件。閻王殿周圍擺著鼎鐺油鍋各種刑具，和人間傳說的一樣。
閻王殿的東角有幾個架子，上面擺著豬馬牛羊等各種毛皮。執掌吏簿的官吏拿著冊子點名，點到名字的，有的被罰作馬，有的被罰作豬，都把衣服脫掉，在架子上取相應的皮毛披在身上。
沒一會兒，就輪到他了。閻王爺說：“這是應該罰作羊。”
他心想，這下完了，這輩子做人還沒做夠呢？怎麼就被罰做羊了呢？我一個本本分分的讀書人做了什麼壞事啊，憑什麼就罰我做羊呢？
他還沒想明白，鬼差卻已經取了一張羊皮過來，他掙扎反抗，但是根本沒用，鬼差的手就像鉗子一樣牢牢地摁住他，把羊皮披在了他的身上。
這時候，那個執吏簿的官吏突然開口，說：“哎呀，大人，這個書生曾經救過一條人命。”
他聽到官吏這樣說，在心裡問候了一萬遍官吏的祖宗，你怎麼不早說啊。這皮都披上了。
他還是爭取了一下說：“是啊，大人，我曾經救過一條人命，您如此英明，賞罰分明，肯定不能讓我做羊啊。”雖然，他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救過人命。
閻王爺拿起生死簿又確認了一遍，說：“那就免了你的處罰吧。你雖然做了很多惡，但是這一件善事可以贖你的罪。”
他說：“謝謝，大人。可是，我這一身羊皮怎麼辦？不能讓我帶著一身羊皮做人吧。”
閻王手一揮道：“拔了便是。”
鬼差聽到指令，又把他按住了，想把披在他身上的羊皮脫下來，可是羊皮已經粘在皮膚上拿不下來了……
兩個鬼差，抓著他的手，按著他的胸，用力地把羊皮從他的皮膚上撕扯下來。他感覺自己的皮都被撕下來了。
他痛苦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羊皮卻沒有一整塊被撕下來，而是斷裂成一片一片，只能一點一點地慢慢撕。疼得他都快昏死過去了，人間所有的酷刑都比不上這個。
可是，他沒有做過大惡，還救過人，卻因為閻王的失誤要受這份罪。他氣得在閻王殿上破口大罵。
鬼差撕扯了半天，最後在靠近肩膀的地方還粘著巴掌大的羊毛，怎麼都撕扯不掉。
一個鬼差說：“這還有一塊撕不動，要不把你放鍋裡煮一下，那樣會容易撕下來。就是有點疼，你忍忍就好了。”
他聽了都快昏死過去了，說：“算了，算了，官差大哥，留一撮毛挺好的，有個性。就不辛苦你們了。”
他就這樣投胎到今世。果然背上長了一片羊毛，剪了又長，怎麼都去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