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夢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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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原筆中，秦可卿不是病死的，而是縊死的，這就是紅學界的熱門話題——淫喪天香樓。大意是說：秦可卿與公公賈珍私通，醜事敗露後自縊於天香樓。至於我們如今讀到的病死情節，則是無奈刪改後的結果。
上一篇文章中，筆者回答了兩個問題：“為何刪掉”和“如何淫喪”。本文之中，筆者將解釋下一個重要問題：除了脂硯齋和畸笏叟的評語，《紅樓夢》原著中還有哪些未刪減內容，可以佐證秦可卿確實是“淫喪”而死的？
（秦可卿之死）
第一處：判詞和配圖。
《紅樓夢》80回後曹雪芹原著雖然已經遺失，但主要人物的命運歸宿和重大事件在第五回的判詞和配圖中早已有所暗示。比如秦可卿的判詞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配圖是：一座高樓，上有一美人懸樑自盡。
不難看出，秦可卿最終是懸樑自盡的，而且死因與“情”和“淫”有關，這一點與“病死說”有明顯出入，卻與“淫喪天香樓”完全相符。
（秦可卿判詞）
第二處：焦大醉罵。
《紅樓夢》原文第七回中，寧國府的老僕人焦大因為不滿被安排去送小秦相公（秦鍾），仗著對舊主寧國公賈演曾有過救命之恩，便倚老賣老，在酒精壯膽的情況下當眾破口大罵，所罵之人也從低到高，由賴二到賈蓉，最後升級到一家之主賈珍。原文是——焦大越發連賈珍都說出來，亂嚷亂叫說：“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養小叔子”罵的是誰，紅學界尚且存在爭議，但“爬灰”毫無疑問，說的正是秦可卿與公公賈珍之間的醜事。脂硯齋在戚序本第七回裡明確批註曰：
“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
（焦大醉罵）
第三處：秦可卿死後，賈珍的反常。
關於秦可卿之死，有一個非常奇怪的細節，那就是對於這位絕世美女的年輕早亡，賈家上下表現得最傷心的不是丈夫賈蓉，而是公公賈珍。（當然，還有當場吐血的賈寶玉。）
首先，書中直接寫道：“賈珍哭的淚人一般。”脂硯齋在此處的批語是：“可笑！如喪考妣，此作者刺心筆也。”
再者，當被問喪事如何料理時，賈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過盡我所有罷了。”脂硯齋在此處的批語是：“盡我所有，為媳婦是非禮之談，父母又將何以待之。故前此有惡奴酒後狂言，及今復見此語，含而不露，吾不能為賈珍隱諱。”
總之，秦可卿死了，賈珍的表現是十分反常的，完全超出了公公該有的程度，簡直是比死了親生父母還傷心。這說明二者確實有不正當關係，這也是秦可卿“淫喪”的直接導火索。
（賈珍與秦可卿）
第四處：秦可卿死後，貼身丫環的反常。
另外，如果沒有天香樓一節，兩個貼身丫環瑞珠和寶珠在秦可卿死後的表現也顯得特別突兀——瑞珠觸柱身亡，以身殉主，寶珠自願為秦可卿義女，終身在鐵檻寺為其守靈，執意不肯再回寧國府。
還原天香樓一節後，瑞珠和寶珠的反常舉動便可以理解了，因為正是她倆的“出賣”直接導致了秦可卿的死（具體怎麼出賣，見上一篇文章），所以不敢苟活、不敢久留，其一是心中有愧，覺得對不起善待她們的主子秦可卿，其二也是怕賈珍和尤氏容不下自己，畢竟她們知道醜聞真相，對寧國府乃至整個賈家都是一個潛在威脅。與其早晚都要被主子弄死，不如自我了斷，既落了個“忠於主子”的好名聲，又不至於下場太慘。
（秦可卿劇照）
筆者雲：
正如著名紅學界俞平伯所言：“若明寫縊死，自不得不寫其因；寫其因，不得不暴其醜。而此則非作者所願。但完全改易事蹟致失，亦非作者之意。”曹雪芹雖然不得已刪去了《淫喪天香樓》一節（刪去原因見上一篇文章），但這並非他的本意，為了隱晦告訴讀者秦可卿的真實死因，作者故意在書中留下了蛛絲馬跡，比如以上諸條。（本文完~）
參考資料：《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