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品讀-第23篇-一帆風順的統一之路

漢紀三十三-三十四(公元27年-公元35年)

這兩卷,九年的時間,用一句話概括:劉秀帶著他的馬仔橫掃天下。借用某乎@工尺民的兩張圖,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這九年時間裡,天下間的割據勢力幾乎被掃空。從公元27年的各方割據,到公元35年,稍大點的勢力只剩下西邊公孫述的巴蜀之地,以及北邊的盧芳了。

資治通鑑品讀-第23篇-一帆風順的統一之路

資治通鑑品讀-第23篇-一帆風順的統一之路

主要事件

  1. 馮異大敗赤眉軍,赤眉百萬人投降劉秀。
  2. 馮異平定關中(潼關、散關、武關、蕭關四關之內的地方)。
  3. 彭寵夫婦被僕人子密殺害,子密獻彭寵首級於劉秀。
  4. 耿弇平定齊魯,張步殺蘇茂後投降劉秀。
  5. 吳漢平定江淮。
  6. 隗囂起兵反叛,之後病死。
  7. 來歙被刺身死於征伐蜀地的途中,隨後岑彭也被公孫述派刺客刺殺。

主要人物:劉秀、雲臺二十八將、隗囂、馬援、竇融、張豐、彭寵、公孫述、班彪、張步、蘇茂、溫序

在天下逐鹿的過程中,由於有著“劉”姓的正統地位,劉秀先手就佔了很大的便宜。加上不錯的運氣,最有實力的兩個競爭對手:彭寵被自己僕人殺死,隗囂病死了。因此,劉秀的統一之路順風順水,有驚無險。

然而即使這樣,隨著身邊舊交故友逐漸離去(祭遵、馮異病死,來歙、岑彭被刺殺),加上連年征戰,劉秀已然透露出厭戰情緒。

這九年,雖是亂世,也有英雄豪傑,但真的出彩之處並無一二。


公孫述與成家政權

我們來看一看四川歷史上第一個完整佔據了巴蜀之地的政權:成家,也叫大成,由公孫述建立。

公孫述二十多歲做了縣長,治下清明。王莽篡漢後,被提拔為蜀郡太守。天下大亂之時,公孫述乘機自封益州牧,接著自立為帝、割據一方。由於成家政權崇尚白色,所以公孫述也自號白帝。沒錯,劉備託孤白帝城,“朝辭白帝彩雲間”,以及蜀地的白帝廟,都是來源於公孫述這個自號了。

成家初建之時,劉秀還沒有多大的地盤,如果能充分利用巴蜀之地易守難攻、物產豐富的優勢,公孫述複製當年劉邦的老路統一全國,概率還是很大的。可是,公孫述一直憋在蜀地,直到劉秀把中原腹地快統一完整了,才想著出兵。結果他還只派了一成不到的軍隊出擊,被馮異輕鬆擊潰。由此聯想到RTS遊戲裡,一方拼命在家憋兵憋防守,等到另一方把外面礦都佔滿了再出擊,誰輸誰贏早已見了分曉。

再來看一看公孫述治國

  1. 首先,公孫述即使做了皇帝,仍然為政苛細,一如當年做縣長一樣,對於很小的事情也要過問;他並沒有隨著身份的轉變,把精力與工作重心轉到角色應該承擔的地方上。
  2. 其次,他廢銅錢,改鑄鐵錢,弄得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王莽頻繁變更幣制的前車之鑑,公孫述並沒有吸取)。
  3. 在天下還未平定,四方依然征戰之際,他擺架子、講面子,並且封自己兩個兒子為王而不封大臣,弄得人心背離。

以上種種,早已註定了公孫述的最終敗局。


劉秀對於官和稅的態度

兩千年前的劉秀說出了這樣的言語:“夫張官置吏,所以為民也。”——設置官吏,是為老百姓服務的。這刷新了我的認知,不是隻有現代人才有民主的概念,也不是隻有現代人才有公務員為民服務的理念。一個睿智的人,無論在什麼時代、無論處於什麼樣的位置,總能看清事物的本質。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說劉秀已然超越了大多數的帝王。

在劉秀統一天下的進程末期,由於有著巨大的優勢,因而物資與人力已經相對充足了。於是劉秀下令減稅,為民減負。


“前些時戰事不息,國家經費不足,所以按十分之一收稅。如今糧食儲備增多,從現在起,各郡、各封國收取現有田地的田租,按三十分之一徵稅,恢復原來的制度。”


中華書局《資治通鑑》文白對照版

從戰時的10%稅率,調整到3.4%的稅率,這也刷新了我的認知,沒想到東漢的稅率如此之低。即使按照西周的井田制,稅率也有11%呢,難道是我理解錯了?呵呵。

資治通鑑品讀-第23篇-一帆風順的統一之路


公孫述與兩個刺客

最後,我們再來看看公孫述。在公元35年,東漢兵分兩路進攻巴蜀地區。在節節敗退的過程中,公孫述以及他的部下們想到了“擒賊先擒王”。於是,派遣刺客先後刺殺了東漢的兩員主將:來歙與岑彭,這兩人都是東漢建國時的招牌人物。來歙是劉秀的表哥,只是因為與皇家的親戚關係,沒有進入雲臺二十八將的名單;岑彭在雲臺二十八將中排名第六。兩個這樣的人物,莫名其妙在自己的中軍大營裡被刺殺了。雖然兩人被刺,暫時延緩了漢軍的進攻,但大勢已成,成家不久後還是滅亡了。

刺客,在中國歷史中,一直佔據著一席之地。司馬遷甚至在《史記》中專門寫了《刺客列傳》,記載了春秋戰國時期曹沫、專諸、豫讓、聶政、荊軻五個刺客。這五人的刺殺目標都是反面人物,因此青史得以留名。西漢劉向在《唐雎不辱使命》一文中有這樣的文字來描述其中三位的功績。

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


西漢-劉向-《唐雎不辱使命》

很想知道刺殺來歙與岑彭的刺客是怎樣的人物,刺殺成功後他們是生是死?能於萬人中軍大營刺殺一方主將,想必他們也不是一般人物。只因最終統一全國的是東漢,兩個刺客無法在史冊中留名。

兩千年在人類幾百萬年進化史中不過轉瞬即逝,如果從Big Bang那一刻算起,兩千年只不過是眨眼一瞬。這其中多少風流人物,卻被雨打風吹去。歷史,也許應該屬於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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