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浪翻来,何处觅清爽;回头看,如瓜秧!

夏浪翻来,何处觅清爽;回头看,如瓜秧!

今天阴历的四月初八。

太阳一早便爬了上来,没有云儿,热辣辣的阳光便无遮拦地一个劲地照射着;这天底下,便一下子热了起来,而拿鼻子去嗅时,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焦燥的夏天的气味了。


而究其实,离“立夏”节气还有五天的时间呢。但这节气也无非是个大致的季节分界的标志;不是那日子一碰,便立时呈现出“两重”的天气来。而实际上,在这节气前后的时间里,便早就两个季节的“气味”都具备了。

像现在,早晨时,那天气是略为清爽一点的,——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从感觉上说,那便应该归于春天。而及中午前后,一股热浪涌来,万里热云轻漫,那又确实是夏日的样子了。


夏浪翻来,何处觅清爽;回头看,如瓜秧!

预报说,这几天是有高温天气的。但眼见的,那阳光径直把树叶晒得泛白且松软,好像要持续烤焦下去似的。早前的那些娇嫩的叶儿的表象,正在渐渐地消失,粗糙的衰老的样子也便呈现了出来。


此时,远处,那卖豆腐的梆子声,正“梆梆”地单调地传来;虽然,敲击的声音颇响,但那声音里却总能听出一些困乏无力又焦虑不堪的情绪。——这样的天气里,豆腐也是不容易保存的吧。

而周围的树儿,像柳树、海棠之类,此时,全都在微微的风里缓缓地荡着它们的枝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菜园子里的韭菜与大蒜什么的,便是连叶子都懒得动了——只一脸木然地站在低处,仿佛都在寻思着找点什么,以去遮掩一下那头顶热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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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里季节的变化,是总有一些大致不变的规律的。这便使得发展着的万物,也总有一些基本恒定的归宿。

就拿海棠树儿来说吧,它从春之初始,便已经抱定了去开花,结果,并再长得高大一些的思想的。这也就是它一年中所要努力完成的任务,也便是奋斗目标了。目标明确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得多了。

说简单,并不是说会是一帆风顺,一蹴而就;而是说,是不必再为目标选择而绞尽脑汁,犹豫彷徨,不得下手了。这时,可以只顾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去奋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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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标实现的历程里,也许还有更大的风儿需要去抵御,——风吹树摇,一连几天不能安枕的日子,是总会有的;或者,便是骤雨袭来,白亮亮的雨点直接敲打着周身每一枝叶;更有甚者,热气骤停,冷气吹来,而冰雹便会不分点地突然落下;此时,便到处是一片枝断叶落的残败景象了。

这便是向着希望前进的风雨的路了。


但苦,也只是苦而已;内心却是亮堂的。

因为,这树儿知道,不开花不行,——没有花儿,蜂蝶不来,也便无法授粉;更不可能去结下芳香甜润的果儿来。而没有那样风雨飘摇的锤炼岁月,筋骨也不会真正强壮起来;——筋骨不壮,也便就无法去高大威武地挺立于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的,为大众所注目的街衢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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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苦的时刻来临之时,便是口里说着苦,嘴角也是一副苦相;而眼神里所闪烁的,却是充满自然与希望的亮光儿。这就是有盼头的日子的表现了;也是相对稳定的生活里,有着希望的人的行为了。


那样的人,即使在当下这太阳酷热当头,万里热气烘烤之时,内心也是清爽得如同三月的槐柳,泛着悠闲舒畅的嫩绿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去把锄田间,为那些地瓜儿除草的情景。

那时,太阳也是这般地狂热;而风儿也早已大多去了树的荫下,躲藏了起来。

在一片热热的氛围里,小小的我手拿一个小小的锄头,正弯腰去锄着那一道道瓜垄两侧的杂草儿。锄头抡起,草儿便被连根铲掉。——而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光景吧,那些被铲断根儿的草儿,也就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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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候,我的汗水是不停地从我的脸上滴落到田垄上的;薄薄的衣衫早已湿透了,贴在身上。每当微风吹来,那样紧贴于身上的湿透了的衣服,却总泛着一种清爽的凉气,这便又让我很是畅快了。

那时的心里,虽然被酷热所煎熬,却又并不感到多少苦涩;自己头脑里所想的,便是如何呵护着那些瓜苗去长大长壮起来;如何待到秋后,去有个很好的收获,——有收获了,便就有了吃的用的,就有了一个相对宽松的生活了。

而这就是我的希望了。而这样的希望充盈在我的体内时,那太阳的炙热,也便只能是增加我的汗水,却不会动摇我一点抡锄铲草的决心的。——不悲观,不喊苦,反而在热气腾腾的环境里,一身汗儿一出,便分外地清爽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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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每想起,还会为当年自己曾有的那些生活激情所感染,而倍增起生活的勇气来。


生活不可以没有目标,而那些希望的目标,也不能总处在动荡的变革之中,不能令人驾驭。

虽然,没有变化,便没有更合理的生活模式;但变化的干扰,在一段时期以内,是不可以去打破人们思维的大致平衡的。人不是为了变化而生存,而是为了一份宁静与安逸而不停地追求的。

一个人,一个社会,在努力铲掉那些不公平的社会杂草的同时,又必须去呵护关照着那些瓜苗儿不受过多的袭扰,让它们始终有着相对长久恒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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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草,可以一锄下去,让草儿断根移位。而对于瓜儿,则是不能随意拉拽它们的瓜秧的。若是仅凭头脑发热,去随意翻拉着它们的秧儿,那还怎么期待瓜儿的健康成长,和那秋后的收获呢。

人心思安。只有在一种相对稳定的社会氛围里,才能谈希望与理想;也只有在那些相对和谐的环境里,才能有获得舒缓与快乐的可能。否则,便会丢失信仰,无所适从;——而这,对于那些勤劳善良的人们来说,便是更长的艰辛的路了。


夏浪翻来,何处觅清爽;回头看,如瓜秧!

马上便到立夏了,而夏的热浪已经在不时地激越起身形,腾翻过来。但在这酷热中,如何不烦躁郁闷地生活下去,却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也便是我对未来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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