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新娘》是契科夫的最後一部短篇小說,講述貴族女子娜佳在婚禮前夕果斷取消婚約,離家出走,去追求新的生活,最終實現精神獨立的故事。

契科夫在他的作品中塑造了大量的女性形象,有甘為他人附屬物的女人、找不到出路的女人、有誤入歧途的女人、有被侮辱被壓迫的女人。而《新娘》中的主人公娜佳卻是一個主動追求新生活,與舊生活徹底決裂的新女性。這是一個全新的女性形象。這篇小說用精湛之筆詳細描述了娜佳從對生活感到無聊不安到厭惡、再到最終離家出走的過程。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契科夫

娜佳到底在苦惱什麼呢?

22歲的姑娘娜佳生活在富裕的貴族家庭。家中只有奶奶和媽媽。集市上的幾排商店和帶圓柱和花園的老房子都是她們家的,廚房常常飄來烤火雞和醋漬櫻桃的氣味。新婚夫婦居住的房子是一幢兩層樓房。娜佳的嫁妝中,光皮大衣就做了六件,其中最便宜的一件,就值三百盧布!

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的娜佳,從16歲開始,她就想著嫁給自己的未婚夫。可是為什麼等到婚期將近,娜佳卻非常苦惱呢?

事實上,娜佳一開始也弄不清楚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她只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人對自己的情緒感知很多時候並不瞭然,其實很多時候這是由我們潛意識決定的。

對潛意識做出重大貢獻的是佛洛依德。佛洛依德有一個冰山理論。他認為我們平常能夠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憂慮什麼,這些都是意識層面的東西,就像我們可以看見的浮在海平面上面的冰山,但那些真正影響我們思想、情緒及行為的很大一部分是看不見的,就像冰山下面一樣。影響一個人的行為、情緒和精神世界,很多時候就是由潛意識決定。很多你無法解釋的行為,只有深挖潛意識,才能找到答案。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佛洛依德

比如弗洛伊德就說過世界上沒有口誤這回事,所有的口誤都是潛意識真實的流露。有時候一個成年人還會時不時的咬自己的手指頭,弗洛伊德解釋說這是這個人在他嬰兒時期的口欲期沒有得到滿足。你上班總是遲到,弗洛伊德可能解釋說這是你潛意識裡根本就抗拒去上班。雖然弗洛伊德理論遭到許多心理學家的質疑,但是潛意識對於探索人的內心世界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小說中衣食無憂的娜佳到底在苦惱什麼呢? 是婚前恐懼症嗎?是娜佳矯情、自己作嗎?多少人一生所追求的不過是這樣衣食無憂的生活!

娜佳的苦惱來源於她隱隱約約感到自己結婚後,要成為奶奶和母親這樣一生被封閉在鄉村的人,他們整天無所事事,墨守成規,了無生趣,生兒育女,然後一生就這麼過去了。她怕過這種生活,這才是她的潛意識裡面深埋著的東西。

娜佳生活在一個寡居家庭,奶奶是一家之長,她掌管著整個家庭的經濟命脈,她威嚴,對待下人苛刻:家中的女僕直接睡在地上,沒有床,沒有被褥,蓋著破破爛爛的東西,臭蟲和蟑螂到處爬。有客人在時她總是“裝模作樣,態度傲慢”,文中對她的外貌描寫有兩處,用筆都一樣:長得很胖,相貌難看。後來娜佳從外地回來後,在她眼中的奶奶“顯然已經老了,依舊很胖,相貌難看。”契科夫兩次提到祖母難看,顯然對這個人物持著批判態度。娜佳怎麼看待自己的祖母,文中也沒有交代,但我們可以得出娜佳對奶奶至少不會是欣賞的態度。

但對於自己的母親,娜佳是滿懷感情的。曾經她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同尋常。

母親會法語、會彈鋼琴、會拉小提琴,喜歡看書,是一個有藝術修養的女性。但這樣一個頗有才情的女子,不僅婚姻不幸福,一生都不幸福。她不愛自己已故的丈夫,經濟上也一無所有,只能依賴自己的婆婆,也就是老奶奶過日子。她那些藝術才能完全派不上用場,也得不到發揮,在封閉的小村莊裡,只能過著相夫教子、無所事事的日子。然後年復一年青春沒有了,才華沒有了,一生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母親畢竟是受過教育的,她仍然在積極思考,她相信世間總有一些自然界無法解釋的東西,小說中有一段她和神父的交談,神父問她是否相信催眠術,母親說自己當然還不能肯定說相信,但是應當承認,自然界有著許多神秘而不可理解的現象。這說明母親不是一個人雲亦云的人,對於自己不理解的事,她並不盲從。

“儘管我不敢同您爭論,”她說,“但您得承認,生活中有著許多解不開的謎!”

“絕對沒有,我敢向您擔保。”

母親堅持生活中有許多未解之謎,而神父認為世界裡一切事物都可在上帝那裡得到答案。文中通過母親和神父的這段對話,其實作者契科夫在告訴我們,那就是對於宗教,母親並不篤信,而神父是代表著一種舊習慣與傳統。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卻陷入生活的瑣碎中,空虛無聊,最後只能沉迷於催眠術和招魂術等玄學中。

契科夫就像是一個高明的畫家,他只是用筆隨意勾勒,一個人物的輪廓就出來。母親的形象就活了起來,她有才華,可是毫無施展之地,而她又善於思考,那麼這樣的人痛苦就更甚一層。

當娜佳對未來生活開始抱有疑問,她去向母親尋求答案。但母親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時,她發現在自己眼中不同凡響的母親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她質問媽媽,你聰明,你不幸,可是你為什麼總說庸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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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句話,讓媽媽崩潰了。這麼多年裡,自己選擇忘記這些現實,而女兒卻主動揭開了傷疤。她看見了自己所有浪費的青春、所有浪費的才華。她一直是苟活於塵世中。自己想要的生活絕不是這樣。她痛苦地兩次用拳頭捶胸,“你們還給我自由 !我還年輕,我要生活,可是你們把我變成了老太婆!……”

正是看見奶奶和媽媽一生,娜佳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她從迷迷糊糊不開心,苦悶到痛苦,再到最後無法忍受,她終於弄清了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而這個節點就是薩沙的出現。薩沙點醒了她,使得她終於從混沌中徹底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精神頓悟法:娜佳自我意識的甦醒

娜佳越來越感到自己不開心,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不開心。直到這個謎底由薩沙來告訴她。薩沙只不過是一個寄居在他們家的一個貧窮的年輕人。薩沙在莫斯科讀書,進過警察學校,還學習過繪畫,最後勉勉強強在建築專科畢業。在莫斯科求學的時候,他可能接觸過一些先進的思想,他認為貴族不勞動是可恥的。他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做事。

他把這番話對娜佳說了:“無論如何,我親愛的,應該好好想一想,應該明白,你們這種遊手好閒的生活是多麼骯髒,多麼不道德,”薩沙繼續道,“您要明白,如果,舉例說吧,您、您的母親和您的奶奶什麼事都不做,那麼這意味著,別人在為你們工作,你們在坑害別人,難道這是乾淨的,難道這不骯髒嗎?”

正是這番話讓娜佳打了一個激靈。聽了這些話,她掉下了淚水,然後她突然不作聲了,全身一陣瑟縮,走回自己房裡去了。

聽完這番話,娜佳由原先的無意識變成了有意識,之前的混沌終於雲開霧散。事實上,薩沙這番話並不是第一次說。薩沙幾乎每個夏天都會到家裡小住一段時間,這些話他之前也說過。

但之前這席話娜佳她聽著只是覺得好笑,並沒有覺得不愉快。可是今年娜佳聽到這些話卻感覺到刺耳。不僅是刺耳,在薩沙再一次質疑他們不勞而獲的生活時,娜佳卻像開悟了般,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感到苦悶的原因。作為獨立的有思想的人,是不能做寄生蟲的,是不能過一成不變的生活的,一個人的生命應該散發出他應有的活力,而不是過一種死氣沉沉、灰暗的、毫無生氣的生活。一個人應該去創造價值,去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而不應該像行屍走肉般活著。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為什麼之前不明白,而現在、或在某個時間節點自己卻突然醒悟?其實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之前只覺得父母嘮叨,什麼晚了就不要出門、什麼要按時吃飯,什麼不要隨便結交朋友,我們對這些老生常談只覺得囉嗦,還笑話他們是年老了,沒有與時俱進,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們還拿老一套來束縛我們。

但當你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一陣之後,在某個時刻,你會突然的想到父母親的嘮叨原來那麼有道理。他們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反覆告訴我們,就是希望我們不要走彎路。可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志向高遠,以為自己可以憑藉一雙空拳獲得整個世界。在某個時刻,你突然明白原來可笑的是自己。

在創作手法,這稱之為:精神頓悟法。精神頓悟是指通過偶然事件或所處的意外環境使得人對某件事有了清醒認識,從而悟出了生命本質。精神頓悟法是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小說的創作核心。喬伊斯以意識流著稱,但他的早期小說意識流痕跡並不重,在他的著名短篇小說集《都柏林》中不少篇章採用了揭示人物心理的精神頓悟法,這為其以後意識流創作奠定了基礎。其中在《伊芙琳》中,主人公經歷了從困境——逃離——幻滅——頓悟的過程,在《都柏林》的壓軸之作《死者》中,作者採用內心獨白、象徵手法等等描寫了主人公加布裡埃爾的精神頓悟,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精神頓悟並不是突如其來,而是有一個長久的心裡沉澱,主人公或自己無意識,但卻深埋在其潛意識中,待機緣成熟時,如禪宗講的“棒喝”突然醒悟;或主人公經歷過心理探索,終有所得。在本篇小說中,娜佳一開始只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她自己卻不清楚。她去問自己最愛的媽媽,她發現媽媽並不瞭解自己,這更增加了自己的苦悶,也對自己更加懷疑。直到薩沙對她說,你應該出來求學,只有受過教育的人,才會知道自己為什麼活,只有受過教育的人,才能把社會建設得更好。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聽了薩沙的話,一想到要出去求學,娜佳就感到胸腔裡一片暢快,她終於知道這才是自己內心的呼喚,她明白一個人必須活得有價值,而不是像媽媽一樣空虛無聊痛苦的過一生。而在這篇小說中,作者採用了多種創作手法來向讀者展示娜佳從苦惱—困惑—醒悟—逃離的心裡路程。

多種創作手法展現主人公娜佳的心裡路程

在創作手法上,作者運用了人物對比法,環境映襯法、心理描寫法等等來展現娜佳的心裡變化。

作為娜佳心靈導師的薩沙,曾經在娜佳眼裡,他是那麼新奇、有見地、有趣味。而當她求學回來要回老家時,她途經莫斯科,下車去看薩沙。只是一年不見,而此時薩沙在她眼裡,顯然老了,瘦了。而且不知怎麼娜佳覺得他變得平庸而土氣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這意味著娜佳已經擺脫了導師薩沙的影響,並且她敢於挑戰導師,在這求學的一年時間裡,她的精神更富足了,更有主見了、更有思想了。

對自己的母親,一開始母親在她眼裡年輕而又魅力十足,可是當她想在母親那裡尋求答案時,母親卻老了,醜了,矮了。求學回來之後,她覺得母親變得不好看了,消瘦了。這是因為娜佳不斷在成長,成長的速度很快,母親那些在她眼裡值得稱道的東西已經變得平淡了。

之前找不到出路時,她每個晚上都睡不著覺,她使勁揪自己的頭髮,放聲大哭想找到答案。等到她坐上馬車要奔向自己的新生活時:一股歡樂之情突然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想起她這是走向自由 ,外出求學,她又笑,又哭,又祈禱。

這樣的對比文中有很多。除了運用人物對比方法,作者還採用了環境映襯法,用外部的美來反襯人物內心的焦躁,用外部的寧靜來反襯人物內心的動盪與不安。這是這篇小說藝術創作上的一大特點。

開篇作者描寫了一個貴族家庭美好的夜晚:一輪滿月照耀著花園。大廳裡已擺好桌子,放上冷盤,祖母穿著華麗的絲綢連衣裙正忙碌著;母親在傍晚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年輕。從廚房飄來烤火雞和醋漬櫻桃的氣味。這是一個非常寧靜的、溫馨的夜晚。按理在這樣溫馨的家庭中,馬上又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結婚,娜佳應該感到快樂才是。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但娜佳的心情卻出現了不和諧的一面。她望著這和諧的一幕,心裡想的卻是生活將永遠這樣過下去,沒有變化,沒有盡頭!

而且作者反覆用環境中的美來反襯娜佳苦悶的心情。比如娜佳睡到半夜2點時醒來,坐在床上,開始想心事。作者又引入了一段環境描寫:從古老的大窗子裡望出去,可以看到花園,遠處是正在盛開的丁香花叢,花兒睡意朦朧,凍得有點打蔫。一片白色的濃霧,緩緩地朝丁香花這邊漫過來,想要把它遮蓋住。遠處的樹林中不時有夢中醒來的白嘴鴉啼叫幾聲。通過外部環境來反觀人物內心,形成一個大的反差,由此給人強烈的印象。

小說中同時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寫來描述主人公的心路歷程。

半夜娜佳從夢中醒來,她心想:“我的上帝,為什麼我的心情這麼沉重!” 第二天跟昨天夜裡一樣,天剛矇矇亮,她又醒了。沒有睡意,心情不安而沉重。想起了未婚夫,想起了婚事,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想到薩沙讓她出外學習。

特別是娜佳和安德烈一起去莫斯科街看結婚後租住的房子。在這段描寫中,都是安德烈一個人在說話,作者沒有讓娜佳說半個字,當讀者已經看到娜佳的自省情緒已經到了一個頂點了。

首先作者用筆勾勒了整個房子的裝修:在大廳裡,擺著維也納式的椅子,屋子裡有鋼琴和小提琴。牆上的金邊大畫框裡有一幅油畫:一個裸體女人,旁邊是客廳,有一張圓桌子,長沙發,沙發上方掛著安德烈神父戴著法冠、佩著勳章的大幅照片。空氣裡有一股油漆氣味。

一貫用筆簡練的契科夫在這裡卻採取了繁筆,在對屋子裡的大致環境介紹了後,他還讓娜佳的未婚夫帶著娜佳開始在各個房間裡溜達。

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妻參觀自己未來的新居時,一般都滿懷著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的憧憬與興奮。但在契科夫的筆下,娜佳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安德烈•安德烈伊奇領著娜佳走遍了各個房間,並且一直摟著她的腰。她卻感到自己軟弱,內疚,所有這些房間、床和圈椅都讓她厭煩,那個裸體女人更讓她噁心。此刻她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她不再愛安德烈•安德烈伊奇,也許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可是這話該怎麼說,對誰說,為什麼說,她至今弄不明白,也不可能弄明白,儘管她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件事……他摟著她的腰,說起話來那麼親呢、殷勤,他喜氣洋洋地在自己的寓所裡走來走去,而在她眼裡,這一切無非是庸俗,愚蠢的、純粹的、叫人無法忍受的庸俗,連他那隻摟住她的手她也覺得又硬又冷,像鐵箍似的。她時刻準備逃跑,大哭一場,從窗子中跳下去。

馬上就將和身邊這個男人開始一段新生活,而且她自16歲開始就幻想著結婚,可是當面對自己未來的新居時,娜佳卻對這裡感到厭惡,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讓她感到厭惡,讓她噁心。以後這將成為囚禁自己的牢籠。身邊這個男人,她看見了他的庸俗,對他再也沒有一點點的愛意。這段文字不過200多字,而“他摟著她的腰”的描述,契科夫居然不厭其煩的寫了三次。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當未婚夫說結婚後就一起到鄉下去時,娜佳仍然沒有說話,心裡想的卻是:“我要回家!我們在這裡看不到娜佳說半個字,可是她內心的情緒卻一直在沸騰,最後就像馬上要燒開的水,即將發出嗚嗚的警報聲。

如果說之前娜佳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想要什麼,但還猶豫著無法下決斷,那麼參觀完自己的新居後,娜佳開始徹底明白:她不能過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終於娜佳擺脫了束縛,毀了婚約,勇敢的走出家門,求學去了。這份勇氣不是一般人有的。

娜佳給我們的啟示

網絡上有一句話:讓我們紅塵作伴,吃得白白胖胖。這雖然是戲謔之語,但可以反映出人們對紅塵俗世的希翼。一生無憂是多少人的追求,而娜佳卻主動打破了這種生活。

她勇敢的聽從內心的召喚,去追求新知,追求夢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雖然前路未知,雖然她會付出很多代價,但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那是一種嶄新、廣闊、自由的生活。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娜佳這種勇氣,畢竟和以往的生活決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有一個朋友,半年來一直處在糾結中。因為老公已經明碼和她攤牌,自己在外面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老公想離婚。但她不想離。說離婚讓親戚看不起,另外自己賺錢能力不行,離婚了無法養活自己,生活質量要差一大截。

聽了這樣的事,真是為她嘆息。老公明擺著連尊嚴都不給她了,她還是不想離開。但離開是需要資本的。結婚這麼多年,她習慣了事事依靠老公,家中什麼大事都是老公做主,因為老公能賺錢,所以自己早早的就沒出去做事。原以為日子太平,誰料,中年之殤,傷不起!

前一段時間,唐山撤銷了周邊所有路橋收費站。結果收費員大喊:我36歲了,除了收費,啥也不會。你以為的穩定其實不是穩定。當一有風吹草動,你的人生就支撐不住了。這背後緣由就是逃避自由。

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我們都知道,可是很多時候,我們就是那隻青蛙。我們呆在穩定的舒適區裡,不學習,不去自我增值,不會自我挑戰,年復一年,每天早班下班,直到有一天,經濟環境不好,公司裁人,第一個淘汰的就是你。

契科夫《新娘》:談娜佳在精神頓悟法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這次疫情影響經濟環境,許多企業受疫情影響,無法開工,開工了訂單也大幅減少,不少企業關門的關門,裁人的裁人,有些人隔離回到廠裡後,無奈的發現往日人頭攢動的廠門口現在已經大門緊閉。

如果我們平常注重自我提升,甚至擁有除了工作之外的另一項技能,那麼當這種變化降臨時,我們至少不會那麼慌張,因為我們有能力應對未來的每一個改變。

就像小說中的娜佳,雖然她現在可以過貴族生活,可是結婚後,如果丈夫不再愛她,或者像她母親一樣經濟上不自由,需要依附他人生活,這樣表面上的富貴又有什麼意思呢?

命運終究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因此最終娜佳果斷拋棄了舊生活,勇敢的去追逐未知的新生活。人生沒有穩定,所謂的穩定就是不斷的成長、學習、每天進步一點點。

《新娘》並不是作家契科夫最好的小說,娜佳也不是契訶夫筆下最具藝術魅力的女性。這篇小說在藝術表現上也存在問題,比如在人物刻畫上,薩沙和娜佳的未婚夫安德烈的形象並不特別清楚,安德烈完全作為了一個陪襯,我認為安德烈至少在結尾的時候可以再出來亮個相,也可以和娜佳形成一個對比,但作者直接就讓他早早消失了。這可能是因為篇幅所限的原因。在一篇短篇小說中難以承載這麼詳盡的人物刻畫,還有一點,據說作家在創作這篇小說中,身體也不是特別好,而我們知道,創作是非常耗心血的。

但即使如此,娜佳的形象對於契訶夫來說仍是全新的一個女性形象,是作者藝術上的突破。也讓我們看到了作者的創作態度,不斷的自我挑戰,不斷的去變化。同時娜佳的這個形象對現在的年輕人也有啟發意義,這個形象並沒有過時,反而歷久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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