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笙!八年的爱恋你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捂热了,离婚吧”

水杯里的水还是热的,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碎裂成片,里面的水溅在了傅薄笙的裤脚上,微微的冒着热气。

何以晴直接愣住了。

傅薄笙替叶子佩挡下水杯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叶子佩尖叫一声,挣扎着从傅薄笙的怀里跳了下来,连忙蹲下身子查看傅薄笙的裤脚,并且哭着问道:“怎么样啊?有没有烫伤?何以晴,你容不下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薄笙?你真的爱过他吗?薄笙,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们走!”

傅薄笙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何以晴,那眸底冰冷的温度差点把何以晴给冻住。

“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才最该死!”

傅薄笙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生生的刺进了何以晴的心口里,让她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疼的窒息。

“我该死?我做错了什么?因为你喜欢叶子佩,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借口。傅薄笙,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你。不过老天已经给我惩罚了,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在我刚流产的时候,你护着她推开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妻子!”

“傅薄笙!八年的爱恋你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捂热了,离婚吧”

何以晴痛彻心扉的质问着傅薄笙,八年的爱恋却换的如今这样的结局,赔上了她的孩子,还有她做母亲的资格,她的梦该醒了。

傅薄笙却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冷冷的说:“你该知道你这个傅太太的头衔是怎么来的。”

“是啊,这个傅太太的头衔是我爷爷求来的。我本以为只要我爱你,只要我对你好,你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捂热了,可惜你不是石头,你是北极的冰川,终年不化的积雪。傅薄笙,我们离婚吧。”

当何以晴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傅薄笙愣住了,心里好像有什么陌生的情愫一闪而过,让他觉得尖锐的有些刺痛。

叶子佩听到何以晴说出离婚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惊喜,她下意识的看向傅薄笙,却见傅薄笙的眸底划过愤怒的光芒。

“离婚?何以晴,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嫁给我的时候就逼着我爷爷让我娶你,现在你说离婚就离婚,你把我傅薄笙当什么了?我告诉你,这场婚姻由我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也是我说了算!”

说完,他转身就走,甚至忘记了一旁的叶子佩。

叶子佩恨恨的瞪了何以晴一眼,快速的跟了上去。

“薄笙,你等等我,哎呦!”

叶子佩尖叫一声,傅薄笙快速的转身,关心的问道:“怎么摔倒了?疼不疼?我抱你走吧。”

他抱起叶子佩离开了病房,何以晴心力憔悴,头也隐隐的有些发晕,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却仿佛渗进了骨头一般,疼的厉害。

“傅薄笙!八年的爱恋你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捂热了,离婚吧”

何以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板上,明明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可是她却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团团围住。肚子尖锐的疼着,一股热流瞬间浸湿了裤子,并且在地板上慢慢的晕染开来。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的给傅薄笙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接通的瞬间就被挂断了。

何以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头也越来越晕,甚至起来都做不到了,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失。

她一遍遍的给傅薄笙打着电话,可是却被他一遍遍的挂断,最后直接关机了。

何以晴听着电话的忙音,突然笑的有些悲惨。她是可以按下呼救铃,可是她需要直系亲属给她签字啊。

明知道她刚流产,刚做完节育手术,傅薄笙怎么就能把她一个人仍在这里呢?

他到底有多恨她,真的恨不得她死吗?

何以晴心如刀割,却还是给她哥拨了一个电话。

“哥,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的声音虚弱的厉害,浓浓的鼻音让秦淮的心猛然一疼。

“小晴?你在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何以晴听到秦淮的声音时,再也忍不住委屈,拿着电话哭了起来。

如果死能够让傅薄笙放下对她的恨,那么就这样死了吧。她的孩子一个人在黄泉路上未免孤单,她去陪着他也好。

那颗爱傅薄笙的心或许也会随着死亡而不再痛了。

“傅薄笙!八年的爱恋你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捂热了,离婚吧”

秦淮一刻都没敢耽误,快速的赶到了医院。

当他看到何以晴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病床上,当他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何以晴失去了孩子,身边却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当他看到何以晴身下鲜血淋漓的样子时,秦淮的一双眸子瞬间红了起来。

“傅薄笙那个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何以晴却只是哭着笑着,最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秦淮心都碎了。

他十三岁跟着母亲改嫁到了何家,做了何以晴的哥哥,从见到何以晴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可惜他的身份注定只能做哥哥。

如今 看到何以晴为了傅薄笙伤成这个样子,秦淮突然恨透了自己的身份。

“小晴,你别睡!坚强点,你还有哥,还有爸妈,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睡!”

秦淮抱起了何以晴就往急救室跑,他突然发现这丫头又瘦了。

从嫁给傅薄笙起,她就很少回家,每次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父母以为他们过得很好,可是谁知道何以晴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医生快速的将秦淮隔绝在外。

一门之隔,秦淮心急如焚,却又只能等着。

 书名:芸岑漓之沐风

未完待续...(底部取全文)

废话

大船之上,何霁月站在船舷之边,看着水里的徐杰,正在洗着脸上与头发上的血迹。

几个汉水帮的汉子也已上船,看得甲板之上惨烈的景象,皆是不忍直视。

“把这些尸首都扔进江里,打水把甲板也洗刷一下,再把孩子们都放出来吧。”何霁月话语低沉。

几个汉子连忙俯身捡着残肢断臂往水里扔去,又拿木桶打水来冲刷甲板。船舱里哭声震天,还有一个叫秀秀的小女孩依旧在不断大喊着:“我在这里,秀秀在这里。”

汉子们听着船舱里的哭声,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徐杰再次上了船,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看了一眼何霁月,并未说话,便也是在等甲板被清理干净。

何霁月与徐杰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该杀,杀得好。”

徐杰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这个秀才,忽然身上的气质都改变了一般,虽然江水洗净了他身上的血腥之气。却是何霁月似乎能直接看到他身上的血腥之气。

这天下,这江湖,并非是那团结友爱和谐的徐家镇。徐杰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练刀,便是为了要杀人。徐杰似乎此时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有些人,便是要杀,唯有杀了徐杰心中才能安。

水渍还在徐杰发梢滴落,几个正在收拾甲板的江湖汉,回头看得徐杰一眼,眼神皆是敬畏,也不敢多看,看得一眼便又连忙做事。

这位大江郡青山县的秀才徐杰,从此将名动江湖,至少也是名动大江郡的江湖。

晚霞已起,侠客当面。

秀才舞刀锋,十丈江水面。

一步屠几人,赤血染青天。

青山秀才徐文远!

何霁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发带,往徐杰递了过去。

徐杰发簪已落水,接过发带,把披散的头发往背后系了系,开口说道:“多谢!”

何霁月问得一句:“江风可凉?”

问完何霁月大概是有些后悔了,又自己答得一句:“你自己调息吐纳一下内力便不凉了。”

徐杰有些讶异,讶异这何霁月怎么忽然跟自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看了一眼这个面色冷峻的白衣女子,却也发现这白衣女子面色并不那么冷峻。点头答道:“不凉。”

此时那汉水帮的刘帮主用水洗了洗手,说道:“徐少侠,甲板清理干净了,是不是去把孩子们都放出来。”

徐杰闻言往船舱而入,一个汉子从船舱之内寻来几大串钥匙,一个个哭喊的孩童慢慢走出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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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女儿的吴兰香,第一时间并非表现出徐杰预想中的欣喜,而是上前抬手就打,打在女儿的后背之上,口中呵斥着:“你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好好在车后坐着的吗?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女孩被重重打得一下,却也不哭,口中答道:“娘亲,是那坏人把我从车上抱下去了,还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想叫娘亲,可是叫不出来。”

此时吴兰香便是大哭出声,紧紧抱住女儿,嚎啕大哭,哭声之中似乎又有一种发泄。兴许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妇人早已不想活下去了。

徐杰看着这般景象,又看了看院中这些半大小子,背过身去,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何霁月面前,开口说道:“多谢何女侠今日相助,那一百多个孩子,还请凤池派安顿一下。”

何霁月兴许也是真正第一次做这般行侠仗义之事,此时做成,微微有些兴奋的感觉,口中答道:“徐秀才,你不需如此客气,这也是我分内之事。那些小孩自当安顿好,江湖行走的人多,便也会把这个消息带往大江上游去,若是有父母来寻的便是合家团聚,若是没有父母来寻的,那便留在山中练些武艺,将来长大成人也能讨口饭吃。”

何霁月,就如当初在徐家镇一样,还是那般心善之人。

徐杰也能感受到何霁月心中的那份善良,点头道:“一切有劳你了。”

杨二瘦看着这般母女团聚的场面似乎并不觉得有多少感动,坐在院子石凳之中,翘着脚摇晃不止,口中却笑道:“秀才,你又杀人了?”

徐杰点头:“杀人了,杀了十几人!”

杨二瘦闻言大笑:“秀才,这回老子可不在场,你可赖不到老子头上来了。”

徐杰便也是笑:“这回不赖你你头上,听了你的话,都扔江里去了。若是真有官府来问,倒是有人可以赖。”

说着徐杰转头看了一眼何霁月,何霁月见得徐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觉往一边躲了躲。

三胖站在一旁,语气有些不屑:“秀才老爷,按我说,你便是太没点义气了,也太不洒脱,杀个人还赖来赖去的。官府算个鸟啊,便是禁宫大内的高手,到得老子面前,也不敢喘大气。”

徐杰这回倒是不与三胖抬杠,只答:“你二人无家无业,孑然一身,自然洒脱。待得我考了个进士之后,便也如你们这般洒脱。如今却还不行,若是官府通缉于我,那我还考个什么功名,我家中老奶奶眼神本就不好,不能再哭了。”

“嘿嘿。。。考个鸟的功名!”二瘦笑着鄙视一句,伸腿把蹲在一旁的小刀儿拨了一下,又道:“练剑去,可别学着矫情秀才,三心二意的。”

蹲在地上的小刀儿连忙爬了起来,拿着那柄破剑,口中却小声道:“师父,徒儿若是能学会作诗写赋,便也不练剑了,考功名做官去。”

此语一出,气得二瘦胡子都翻起来了,提腿就踢,踢了还骂:“日你个仙人板板,以后少跟这秀才说话,什么都没学好,就学了个矫情。”

小刀儿摸了摸自己被踢了的屁股,几步奔到小院一边,有模有样练起了剑,大概是怕再被踢屁股。

此时徐杰却是面色大喜,眼神在小刀儿与二瘦身上来回看来看去,显然是听到小刀儿叫的那句“师父”。杨二瘦能收小刀儿这个徒弟,完全是徐杰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这胖瘦二人,从来都是江湖独行,何曾会给自己找个累赘?

便听徐杰大喊:“瘦子,黄鹤楼走一遭!”

二瘦闻言大喜,往前奔得几步,却又回头去看三胖,问道:“秀才,带不带三胖去?”

徐杰摇了摇头道:“我这是谢师宴,胖子又不是谁的师父,他去作甚?”

三胖黑着脸答道:“秀才老爷,看得上的被二瘦抢去了,其他人的老子看不上。”

徐杰闻言环看左右,开口说道:“三胖,那云小子你也看不上?”

三胖转头看了看云书桓,连连摇头道:“他练武天赋是极好的,但是这断江刀,不传给他。”

徐杰闻言,回头又看了看云书桓,颇有些遗憾,却也并不再多说。

显然三胖是有些老古板的想法。

何霁月去安排一百多个孩童,吴兰香在众多小子的帮衬下开始安置着印刷作坊。云书桓面色有些黯然,在院子里练着那十八手。一旁还有小刀儿在院子角落处耍着一柄破剑。

徐狗儿帮着云小怜开始准备众多人的晚饭,还有几个小子也在一旁帮衬,便是那吴秀秀也主动过来帮忙。

待得夜深人静,二瘦三胖,还有徐杰,又是踉踉跄跄而回。

这回胖瘦两个江湖汉,酒醉之后却不似以前那般倒头就睡了,还有人在面前端茶倒水,洗脸洗脚。兴许这也是二人从未感受过的贴身孝敬。

第二日大早,徐杰再一次往那郡学而去,背着一个小背囊,里面装着笔墨纸砚,装着四书五经。

到得郡学,欧阳姐弟却早早等在门口处,见得徐杰慢慢悠悠行来,上前迎了去。

徐杰远远看得欧阳文峰一脸的笑意,打趣道:“文峰这是遇见什么大喜事了?可是昨夜入了哪个花魁的闺房?”

欧阳文峰连连摆手,说道:“文远兄就是喜欢打趣,昨夜家父考教典籍,好险一顿戒尺老打,幸得胡乱搪塞过去了。”

徐杰便也是笑,也知道欧阳文峰是谦虚,欧阳正哪里是能胡乱搪塞过去的人,只道:“令尊打文沁兄舍不得,打你却是能下手。”

欧阳文峰闻言看了一眼姐姐,抱怨道:“可不是?打我自是能下手,打我兄长那是舍不得的,便是言语呵斥都舍不得,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欧阳文沁被弟弟这一眼看得有些过意不去,开口说道:“文远兄,今日等你是有正事。”

徐杰听得有正事,收了笑意。

欧阳文峰却先开口道:“对对对,是有正事,被文远兄一番调笑给说忘了。家父邀请文远兄今晚家中赴宴。”

徐杰闻言一惊,看了看二人,不似玩笑,问道:“当真是学政邀请?”

“可不就是我父亲邀请,大早时候正要出门,父亲喊住我二人,便说了此事,让我把话语带到。”欧阳文峰对于这件事,似乎比徐杰都要高兴一般,语态也是眉飞色舞。

“如此当要好好准备一番。”徐杰心中略微有些紧张,却又想起欧阳正昨日夸奖自己不错的话语,紧张之感便又去了不少。

欧阳文峰还大大咧咧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吃顿饭而已。”

徐杰自然不能听欧阳文峰的话语,便也不答,起身往郡学而入。

准备自然是要准备的,礼物不论贵贱,情义必然要到,这也是一份尊重。下午徐杰便也不再听讲,上街采买了几番。

礼物虽然不需要多么贵重,但是也要能拿得出手,更要花上一番心思。徐杰对于这次正式上门拜见之事,也有一些其他的感觉。似乎隐隐也是一种仪式一般。

大包小包的东西,几支不错的毛笔,一沓上好的宣纸,乡下带来的腊肉一块,些许西域来的香料,几两江南的茶叶,一坛上好的酒,还有一些精美的点心,最后还有一个青瓷的笔洗。

徐杰也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把发髻重新打理了一番,净面洗手。

傍晚十分,徐杰如约而至。

欧阳文峰早早等候在门房处,见得徐杰到来,直引入中院大厅。欧阳府在这大江城里,并非一等一的豪宅,却也有三进的大院子,外院住下人,中院多是会客之地,也住了管家之类,还有几间招待客人的厢房,内院便是主人家住的地方,也还有书房等地。

大户人家的宅邸,自然是不一样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花草,总是别样的雅致。

徐杰便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般古色古香的大宅邸,与徐杰乡下的宅子完全不一样,甚至青山县也没有这般讲究的人家,便是一进一进的廊柱,都有烫金的雕刻对联于其上,连带亭台都有各种雅致的名字。

这欧阳正,虽然是清流之人,也并非那等肥缺之职,却也并不穷。

徐杰已然在厅中落座,带来的礼物被一个老管家接过,放在大厅一角。厅中一张六边桌子,酒菜已然在上。厅内也点起了七八盏灯火。

徐杰站在一旁等候着,欧阳文峰已然去叫欧阳正。大厅之内唯有一个老管家,欧阳文沁却一直没有见到。显然这大户人家之中,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轻易会客的。

从里面走出来的欧阳正,一张棱廓分明的脸,颇有点四方四正的味道,皮肤微黑,双眼炯炯有神,唇上八字胡须分两边,颌下一缕胡须也打理得干干净净。相由心生,有时候当真不假。

徐杰连忙上前躬身一礼:“拜见先生!”

欧阳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徐杰落座。

徐杰待得欧阳正先落座,方才落座。欧阳正抬手往身后示意,老管家上前与欧阳正斟酒,随后又给欧阳文峰斟酒,再与徐杰也斟满了酒。

欧阳正抬杯,开口:“且先饮一杯,文峰自小少有友人,遇见了你,便是一见如故,这几日常常把你挂着嘴边,老夫便想着请你到家中来坐一坐,人生难得一知己,通家为好,君子以交。请!”

“多谢先生!”说完徐杰一饮而尽。

欧阳正喝完一杯,抬眼看了看角落处的大包小包,开口又道:“青山徐氏,这十几年来似乎都未出过秀才,倒是汉水徐氏有几个读书人。不知文远家中以何营生?”

欧阳正问此话,似乎有些深意。

徐杰答道:“先生,学生家中祖辈世代农户。”

欧阳正闻言,面色一变,又去看了看那角落里的大包小包。那些东西,虽然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却也不是便宜东西,加起来总要二三十两银子。欧阳正问这话语,显然就是要看徐杰的人品。

若是一个贫家子弟,却出手二三十两的银子,这份礼物显然就与身份有些不合,阿谀奉承之意就过于浓厚了。若是旁人见得如此,大多会觉得徐杰礼节上极好,却是欧阳正这样的人,便会另外一个方向去想,小事看人品,便是这般。

好在徐杰又道:“十几年前发了水灾,族中长辈皆入了军伍以果腹,一场大战下来,得了朝廷一些抚恤,所以如今家业还算殷实,所以学生也因父辈余荫读起了书。先生见笑了。”

欧阳正闻言,忽然双眼微微一张,表情也出现了一些异样,转头盯着徐杰看了几眼。

徐杰感受到了欧阳正的眼神,有些奇怪。徐杰微微抬头对视了一眼,却从欧阳正眼神之中看出了些许的激动。

便听欧阳正再问:“老夫来大江郡上任不久,便听说大江郡有几百个军汉曾经在边镇上过阵,当时老夫心灰意冷,便也不曾详细打听,不想竟然是你青山徐家。你今日说起,老夫脑海之中忽然有许多事情历历在目。好,青山徐家,好样的!”

徐杰抬头又看一眼欧阳正,忽然想起这位学政,春风得意之时,似乎正是大战前后。大战结束不久,这位学政就贬官了。

便听徐杰再说:“学生家中父辈四人,一战之下,三人殉国,唯有二叔以残疾之身归家,祖母连哭几年,几近失明,那个时候学生刚刚记得一点事,便也只记得这些了。”

欧阳正闻言,眼神忽然更有些激动,扶在桌案上的手指都微微抖了一下,慢慢低了一下头,随后提杯独饮一口,叹道:“十六年了,本以为都忘记了这些事情,不想今日你来了,终归是绕回来了。”

说完一语,欧阳正又是叹气,随后又道:“你徐家为国尽忠,好样的,国之脊梁也!”

徐杰看着欧阳正,已然知道欧阳正似乎就是这场大战的亲历者,这是徐杰第一次遇见当年那场战争的亲历者,徐家人以外的亲历者。

对于那场战争,徐杰当真是了解的太少,甚至都不谈有什么了解。所以徐杰抬头看着欧阳正,便是等欧阳正继续说下去。

欧阳正当真继续说了一句:“奈何。。。奈何啊。。。许多悲哀本可以避免,奈何。。。文远,奈何有人对不住你徐家忠烈。”

《芸岑漓之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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