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覓澄同學


座標:澳洲

職業:目前打工旅行流浪中


在三明治每日書裡,覓澄同學花兩個月寫了她在澳洲的“底層生活”,是在她經歷這種生活的同時記錄的,鮮活得像她採摘的芒果。那麼,在很多青年人都羨慕的打工度假背後,真實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呢?

一年前,我還是坐在辦公室裡的一枚小白領,每週為和甲方探討每期主題和活動策劃而頭疼\

六個月前,終於拿到了準備已久的澳大利亞的working holiday簽證(簡稱WHV),不久後我降落在凱恩斯國際機場,開啟了在南半球邊打工邊旅行的日子。

從辦公室的996轉變為在這片土地上當起了農民,爬樹摘果剪果這事兒竟從遙遠的想象成了日常,吃上了還沾著雨露的荔枝,剛剛從樹上剪下來的芒果,地裡頭新鮮摘的辣椒,我也持續在三十七八度的豔陽天裡暴曬過,在全身被雨淋透的時候委屈過。


上手

凌晨四點十五分,工頭Eric和小明姐開車載著我們往不知道哪裡的農場而去。開工第一天,睏意被興奮以及面對陌生環境的不安衝散,我睜大著眼睛試圖看清窗外的樣子卻什麼也看不見,直到快凌晨五點車子漸漸靠近農場,天才一點一點亮起來。

此時我們已經在離小鎮住處三十公里外的鄉村,這裡有大大小小的多個農場,種植的作物涵蓋芒果、香蕉、荔枝、龍眼、青檸、藍莓、牛油果等等。同時,這裡也是揹包客眼中的農場工作天堂,除了芒果、牛油果這類季節作物,還有一年四季都有工的香蕉廠。每年一批批的人來工作生活幾個月,到了季節結束又各自離開。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我待的第一家吉姆農場是一家小型私人農場,整個農場大約有五千棵樹,荔枝佔據了三分之二片土地。掌管農場的除了老農場主吉姆外,還有他的妻子琳達及兒子。恰逢十二月荔枝豐收的時間段,農場主通過工頭僱了七八個人來幹活,工作任務是將樹上的荔枝用鑷子剪下來放到長方形的塑料框中。

年輕的農場主戴著寬帽簷的牛仔帽,穿著一件襯衣紮在褲子裡,活像美國西部電影裡的牛仔。他一手比劃著鑷子剪荔枝的動作,一邊走到一顆碩大的荔枝樹前咔咔剪了幾下,末了他一臉嚴肅地給大家分發鑷子,兩個人圍繞著一顆樹開始剪果。

“你們必須加快速度,否則都走人!” 啪噠,新鮮感隨著農場主的話嘎然而止。原來,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個規矩的,超出了這個邊界它就換了一種感覺。拿著23.66澳幣一小時的勞務費和付費參加農家樂怎麼可能是一回事呢?

農場主又把在各自樹前剪果的人召集到一起,重複強調到速度,確保大家都真正把這句話聽進去了才離開。而農場主的“威脅”似乎是有效的,看著旁邊法國情侶神速的剪果速度,大家的手速也提高了起來。

法國情侶也是眾多打工度假者中的一員,不同的是在這個農場他們屬於“老一輩”。去年他們已經在這裡待過一個農忙時節,今年趁著忙時再來賺上一筆。農場的工時是看天氣吃飯,若是晴天從週一幹到周天也不停歇。若是下雨,採摘的又是一些嬌貴的水果,打工者們連著休個好幾天也是平常。對於工作在農場的揹包客來說,很多時候這還真就屬於碰運氣,大部分的人希望工時多點,自然能攢下的錢也就多些。

吉姆農場有采摘和包裝兩個職位,所有人在上午5點半到中午12點期間會進行荔枝的採摘,到了下午法國情侶會留下和老吉姆還有兒子一起包裝。這樣其他人一天下來有6.5小時的工時,有時午飯後會多開採兩小時,法國情侶一天從早上5點半到下午5點,一天至少會工作10個小時。

工作兩天過後大家的速度都提上來了,一筐筐的荔枝剪好疊高等待農場主開著呼呼作響的拖車來運走,農場主差不多每隔半小時來一次地裡,一方面是把工人剪好的荔枝運輸到冷庫保鮮,另一方面是監督看看誰有沒有偷懶。

老吉姆有這家農場已經二十幾年,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像中國的地主守著一個個農戶,不定什麼時候就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你身後。我第一次拿出手機和同伴試圖拍下幾張“工作照”的時候,正好被吉姆逮個正著。“What are you doing?” 吉姆的一聲質問,嚇得我剛才的興致全無,一個勁兒擔心明天是不是就沒班上了。

在這裡,所有的職位都是臨時工性質,意味著農場主需要人的時候你就可以上崗,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時候隨時都可以讓你走。當然這些都不是通過農場主和當事人直接交接,大部分的揹包客跟著工頭幹活。對於工頭來說,農場主向他們要xx人在某一週工作,工頭自然會儲備比需要人數更多的人。這時候不平等的機制就出現了,更多的揹包客都要面臨等工這件事。等工有時候是三五天,有時候長達一兩週,時間越長,人們等待的情緒就越不好。一方面看不到希望,另一方面沒有收入全是高額的房租和消費支出。當然如果不必經歷等工,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農場幹幾周下來收入還是不錯的,只是在這裡勞動和付出一定是成正比的。

當我收到第一週薪資單稅前999澳幣的時候,看著每一欄上的數字都像是在對過去一週勞動的總結,這一週的汗水頃刻間揮灑掉,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剪荔枝本身並不複雜,用鑷子從樹枝上剪下果子就行,而面對枝繁葉茂的荔枝樹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生長在樹頂上和長得高的果子,人單單站在土地上是夠不著的。這時候需要雙腳踩在筐子上蹬高,仰著脖子同時雙手伸長去剪果子,時間久了手臂和脖子酸得不行。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那些藏在連片樹葉後面的果子,蹬在筐子上剪不到就得兩腿跨在樹上剪,整個身子完全和樹黏在一塊了,剪了好半天也不過幾顆零零散散的果子。除了抬頭,爬樹,面對長得較低的果子,剪荔枝還得學會彎腰低頭,有時候需要整個人蜷著身子半蹲或半跪的去剪連片的果子。

我們的摘果旺季從12月6日一直持續到聖誕前夕,這期間一共只放了兩三天假且都是因為下雨天。興許是一到澳洲還沒見著凱恩斯城的模樣,一頭就扎進農場過起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每逢摘果總盼望著放兩天假進城玩,彼時的心情還像初來乍到的遊客,全然不知即將面對的是和國內外長途旅行全然不同的打工度假生活。


失業

聖誕節前,我們失業了。在澳洲聖誕即是新年,新年前一天的Christmas Eve和後一天的boxing day都是法定假日,當然我們放假並不是因為這是法定假日,而是農場主也得回家過新年。收到聖誕放假三天消息的一刻,我們都十分開心,一來終於可以進城了,二來想必澳洲的聖誕一定十分熱鬧。

Boxing day的那天即使下著瓢潑大雨,我們仍然如願進了城。凱恩斯的主城非常非常得小,除了城市公共泳池和去遊客賭場溜一圈,再商場逛逛就著實無處可去。本來幾個人想著在好不容易放假的這幾天去一次大堡礁海上之旅或者高空跳傘,然而都因為天氣原因無法成行,總之過了一個非常平淡的聖誕節。

假期伴隨著聖誕假期過去並沒有結束,接著的是沒有期限的假期,這時候才意識到我們是失業了。工頭手上的幾個農場紛紛停工,開工的日子遙遙無望,等工絕對是一件無比漫長的事。

最開始的一週我們只當做這是一次小假期,絲毫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我們好幾周都沒有穩定的收入。

到了第二週,開始想要尋找農場以外的工作機會,可是在當時我覺得好像只有housekeeping沒有門檻可以嘗試,連waitress這樣需要交流的職位也不敢想。這時候我網投了道格拉斯港的幾家酒店,並且很快收到了其中一家的面試邀請。

我和朋友沒想到這麼快會有回覆,有一瞬間以為我們即將搬去道港告別農場的生活了。當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就不會有後面採檸檬和牛油果的事情。事與願違,誰也沒想到的是去面試那天載我的兩個揹包客聽說那家酒店在招人,毫不客氣的一併順手遞交了簡歷,在眼前的機會被人家捷足先登了,又氣又覺得是自己沒有發揮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小鎮上單調的生活讓一顆想撒野的心無處安放。那時才來澳洲一個月,在網絡上看到塔斯、北領地、西澳頻繁的工作訊息讓我十分羨慕,而自己是不是就要被困在這個農業小鎮?直到一月中旬,臺灣房東告訴我她知道另一個工頭的牛油果廠將開放,於是在停工三週之後再次迴歸田地,開始了青檸和牛油果的採摘工作。

青檸採摘不似荔枝那麼複雜,荔枝需要分顏色,上仰脖下彎腰。面對藏在樹葉間的檸檬,只需揪住它的一頭,輕輕一擰它就從青檸樹上脫落了,不過要是姿勢不對擰久了手腕會疼。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青檸真是一項十分好採摘的作物,但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對青檸敬而遠之呢?答案是,青檸樹可是扎人利器!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摘青檸必須要帶長度遮到手肘的大手套,這種手套通常是普通手套好幾倍大小,非常厚實,能夠有效減輕樹枝刺帶來的危害。初來乍到的我們,哪裡能料到呢?於是乎第一次採摘檸檬,我的手臂就被劃了一道口子。

有一天採果的時候天氣特別炎熱,下午休息過後我覺得酷熱難耐,就想著拿一顆檸檬聞一會兒清新的味道興許會有精神一點。我挑了一顆檸檬蹲在樹下放在鼻子前吸了吸,和我摘同一顆樹的vicky看到了,以為我是中暑了,我美其名曰答道“我這可是在吸仙氣”。


來到城市

對於一直飄在路上的揹包客來說,遠方這個詞也是危險含義的一種。在那些充滿美好幻象的遠方里,同樣少不了柴米油鹽和麵對生活方向的苟且。移動意味著一切不確定,旅行成本又蹭蹭地往上漲,出發之前我的心裡不無忐忑。

我來到了布里斯班。這裡和農場不一樣,一股撲面而來的城市微風,讓我有點沉醉在這樣的夜裡。

回望過去三個月,下午四五點歇業的店鋪,一點也不發達的外賣平臺,讓人吐槽的快遞速度,甚至連wifi也是慢的,這同在國內的城市生活好像倒退了數十年。

我一面沉浸在緩慢的生活節奏裡,一面又不能完全適應無聊的生活。來到布里斯班,這裡不一樣,這裡有川流不息的車群,便利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無限多的工作機會。

在我的計劃里布里斯班只是待一週放鬆一下,然後便去往內陸城市去集二籤。只是來到這兒,也開始不知不覺地加入找工作的行列。如果只待在布里斯班的主城部分,我會覺得這是一座充滿異域風情的城市,但是往南去到sunnybank區域,這分明就是走進了華人場,我坐在公交上恍惚覺得這是深圳的某片郊區。

雖然這裡僅距離city不過三十分鐘公交車程,但它和現代活力的city很不一樣。這裡沒有滿滿的白人面孔,沒有繁華的商業街道,往購物廣場裡走一圈,飲食區五家店裡有四家店販賣中國食物。冒菜,火鍋,粵式點心應有盡有,貢茶門前永遠大排長隊。如果你有一箇中國胃,來到這兒一定不愁吃的!我一邊吃著碗裡的冒菜,一邊讚歎到“就是要這麼個辣”!在青旅認識的戴哥說這和他在家裡沒什麼區別,即使是在city,他也覺得只是在外灘溜了一圈。

一方面我極力排斥待在華人區,擔心自己陷在這種看似溫暖的氛圍裡。一方面我心裡也很清楚在這邊找到工作的幾率遠大於在city。city競爭壓力大,各個國家的揹包客爭相擁擠一個職位。而在sunny bank ,因為薪水低往往願意接受這種狀況的都是亞裔員工,並且這裡的員工流動大,許多餐廳都一直在招聘,還有顧客大多是中國人,一口流利的中文在這裡也是一種優勢。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這一天我去了一家粵式點心店面試,與其說是面試不如說經理根本不在乎你有沒有經驗,你是否能勝任這個職位。她只提出了一個比法定工資少得多的薪水,如果那個面試者能接受那麼儘管來。

澳洲法律規定,一個臨時工稅前薪資最低為18.9澳元。而人盡皆知的是,在悉尼墨爾本等大城市,尤其是華人聚集的地方比比皆是的黑工現象存在,許多人拿著和付出的勞動成果不成正比的薪水。前有廣大留學生尋找兼職,後有一批批揹包迫切希望尋找工作,這讓一部分華人老闆在報出自己低薪資的同時已經十分坦然,彷彿在說“你愛來不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傻蛋願意來”。

我曾在網絡上看過幾則華人招工訊息,也發短信詢問過,其中有一家麵館在布里斯班外的郊區。我給老闆打電話時,對方在電話裡十分熱情並且一再強調有好幾個揹包客都已經在她那工作了,但是當她說出她那少得可憐的薪水時,主動權便已掌握在我手上。大概是已經來澳洲三個月,這樣的事情聽多了之後,我的身上也少了一種說不清的東西,我不再覺得憤憤不平,只是已經習慣聽到這樣的例子,或者所有人都在這樣做,如果你不選擇還是仍然會有人選擇。

我禮貌地掛斷電話,回覆到之後再聯繫。當我掛掉電話的那一刻,我是知道我不會回撥回去的。

陪讀女孩

幾年前在一次公益活動上認識了YUAN,她是拿到WHV簽證之後轉了學生籤,不出意外她還會在這裡再待3年。

她是重慶人,我是湖南人,兩個喜辣的人湊在一起都有一顆麻辣胃。我們在華人區的一家串串火鍋店吃午餐,同行的還有她語言班的泰國同學。飯桌上免不了談論的話題自然還是簽證和工作。YUAN和其他WHV不一樣,我們大多數人都是想來體驗生活/練習英語/賺錢,無外乎這幾種可能。她簡而言之的回答:陪讀!彼時他的男朋友在南半球讀研,因為他們想要經常待在一起,她便申領了WHV簽證。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有了陪讀這個先決條件,YUAN的WHV生活也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沒有漂泊的路線軌跡,從始至終都待在布里斯班這座城,她帶著我穿梭在城市各個街道時,面對著這看起來都差不多的街道我早已暈乎,而她倒是駕輕就熟的樣子。

一開始就在為轉學籤做準備,所以她既不用去集二籤也不用去農場,倒是找了一家餐廳做kitchen hand。“累啊,很辛苦,幹了三個月我就頂不住了” 她手舞足蹈地說著她不多的工作經歷,陸陸續續又換了好幾份工都只做幾個禮拜就不幹了,直到找到現在這份代購店的工作,幹了已經半年之久。這半年她的身份也從一名WHV轉成了留學生。

“很多人說我老公在上學,我為什麼不乾脆辦個陪讀證,可我不想那樣做,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飯桌上YUAN繼續說著她的經歷。

“老,老公?你結婚了?” 我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我們那時那會兒彼此都還是大學生,這才剛畢業不過兩年的時間。

“是啊,一畢業就結婚了。” YUAN像是習慣了別人的驚訝一般,點點頭笑著回答。

一開始我是很不能理解,為什麼男朋友在上學就要辦WHV簽證飛過來陪他?澳洲政府每年只對中國大陸頒發5000個WHV簽證,對一心向往來打工度假的人來說這是多麼珍貴的名額。現在,聽聞她和男朋友在去年已經結婚,我倒是能夠理解了,他們的身份再準確一點說是“留學生打工夫婦”。

YUAN所在的華人代購店是一份薪水現金支付的工作,她對象的郵局送快遞工作是一份薪水銀行轉賬的工作。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一份工作是僱主不用給澳洲政府繳稅,直接給員工現金,沒有留下任何在此工作的痕跡,即使有相關部門來查也查無對證,這種方式在澳洲很多華人老闆中通用。另一份工作則是給員工工資單,僱主正常扣稅和替員工繳納養老金。

YUAN很滿意她現在的工作,用她的話來說是不用風吹日曬,穩定且工時長。她的對象雖然是一份白工工作但是扣完稅之後,實際拿到的手的薪水和她相同,但是辛苦程度卻不是一個等級。

前兩年澳洲政府對WHVer提高納稅率的新聞一爆出,在揹包客的圈子裡一片唏噓,辛辛苦苦工作得來的錢有15%要上繳,如果一年累計到一定薪水,納稅率則變成32.5%。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揹包客更願意計算扣完稅後實際有多少薪資能留到自己口袋,也是很多華人老闆樂於支付員工扣完稅後持平甚至更低的薪資。

而我,目前苟且的是上一份工作的500澳幣是否已經到賬。

粵式茶樓

輾轉幾間餐廳之後,我來到了凌雲飯店。

凌雲飯店是一家典型的中國式茶樓,內裡的裝修也是古香古色,Vivian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同事,也是一名留學生,除此之外這一天還接觸了飯店經理Henry,直接帶領我的責任經理Eva,以及同是外場的JIN和馬來西亞的JANE.

凌雲飯店似乎很缺人,倒不是因為這裡的工作累(週末除外),而是這裡的工資奇低無比,既然經理覺得許多員工來一兩週就走掉是在浪費他培訓的錢,那為什麼不願意在人工成本上每小時多一兩澳幣來留住人呢?也許資本家永遠有他們那一套的計算法則。

所以在這裡上班第一天小心翼翼的不是我,是Eva和Henry。他們更加在乎我這個新人會不會突然跑掉。一直被問“你感覺如何?”這著實讓我受寵若驚。中午下班的時候我對Henry說“那我先走了”,他卻半開玩笑的說著“不會不來了吧”。

10:30分開始工作,我提前5分鐘到達,換好臨時的員工服。接著Eva就塞給我一張菜單要我默默地看。因為在國內去喝過好幾次早茶,尚且分得清中點大點超點這些含義。員工培訓和實際操作幾乎是同時進行的,瞭解點心車和菜單上的產品之後,Eva便考驗我在半小時以內記住英文名以及對應的價格,接著直接說“好了,推著車去售賣點心吧!”

我離開辦公室996的生活到澳洲當“農民”

這家飯店的服務員工作和其他的不一樣,作為男生只需要常規的點單和收拾桌子,女生則需要推著餐車在飯店裡轉悠售賣。餐車分為兩種一共四輛,一類裝著的通常是熱銷的蝦餃、燒賣、鳳爪、叉燒包,另一類是糕點甜品車。推餐車只在中午用餐時才有,而一旦開始推車幾乎就沒有停歇的時刻,如果感到累了可以去喝一杯水兩分鐘後再繼續,即使客人不多,也需要循環反覆的推著車一遍遍地走。

Vivian說“推餐車應該漲薪幾塊!” 畢竟這是一個體力活。看起來小巧玲瓏堆滿了精緻美食的餐車卻異常沉重,如果兩隻手單單搭在餐車的把手之間是不太能推動的,必須兩隻手緊緊握住餐車才能把控好方向。

凌雲餐廳有90多個桌位,當我開始推著餐車走上“戰場”,就能聽到對話耳機裡不時傳出來的各種指示。“52桌新來的客人,蝦餃車快上” “83桌客人桌上沒東西了,快問他要不要補”。

我推著餐車走在餐廳各個角落之間,一手交貨給客人一手拿著單號做標記大中小點,聽著粵語腔調的客人聊天以及用英語詢問顧客是否需要再來點別的?這一天下來,微信步數提示走了16075步。


*文中圖片來源網絡


作者後記


一轉眼來到澳洲近半年,這段時間我體驗了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學到的東西。比如參與了水果從地裡生長到運輸包裝的全過程,如何用速度和技巧快速鋪一張床,學會了做亂七八糟的菜,包了好多好多的壽司,也認識了很多人,知道這個人喜歡吃蝦,那個人叫沙爹雞麵條只要蔬菜不要肉。當然也在一個人的新年裡體會到失落的感覺是那麼真實。


現在的我在西澳,打工度假的日子仍在繼續。此刻的我似乎處在一個野蠻生長的過程裡,不是小溪,不是小河,是在大江大海里。如果你問我“有沒有落差”?我會說“生活種種可能,我願意嘗試,誰又知道下一個挑戰是什麼呢?”


關於「九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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