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味覺,糖泡飯

童年的味覺,糖泡飯

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初期,人們每月還是拿著十幾塊錢的工資,買東西還是配給制,需要憑票購買。就是在這樣物資匱乏的年代,卻有一樣我很愛吃的東西——糖泡飯。

那時不比現在,家裡的白米不多,今晚造的飯沒吃完,第二天往隔夜飯裡倒點白開水,煮成一鍋泡飯。大人們就著腐乳跟醬菜,小孩子往泡飯里加兩勺白糖,不需要任何佐料和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年,我上幼兒園,午飯都是在園裡吃的。一到中午,隨著教室裡的電鈴“叮咚”一響,大家在老師的指揮下,按照之前分好的小組,有序地依次搬開方桌。那桌子是長方形的矮腳桌,放置在教室門口疊在一起,一共有四張,很輕,班裡找兩個塊頭大點的幼童就能搬動,前兩張後兩張。一張桌子圍坐6個人,長邊的兩邊各2人,短邊的兩邊各1人,有點像電視裡演的總經理開會。飯菜都是小碗裝,兩菜一湯,這在當時算很不錯了,可這些都不重要,吸引我的是主餐之後的糖泡飯。由於是煮大鍋飯時的剩飯做成的,量有限,只有吃完主餐的人老師才會拿著大鍋用大勺給乘一碗糖泡飯,所以每次吃飯大家都是迫不及待,清完一碗又一碗,生怕自己搶不到那碗糖泡飯。可惜我吃飯速度慢,每次都搶不過別人,偶有一次搶到一碗,都捨不得很快吃掉。

然而我是個不安分的小朋友,為了一碗糖泡飯也是動足了腦筋,這不,很快就出了么蛾子,用現在話來講就是:一碗糖泡飯引起的“血案”。

教室裡,坐我邊上的是我兩個“死黨”,一個叫軍磊,一個叫承載,我們三個是拜過天地的,不是結婚的那種。承載邊上坐著他“媳婦”小慧,同時也是班長,每次我們仨搗蛋,這娘們兒準會去老師那打小報告,接著我們就被老師罰站,我看到她是恨死了,可承載看到她還是會笑呵呵的,沒轍。

這一次我要去搶先偷吃糖泡飯,吸取了以往的教訓,在組織、計劃的時候考慮到會被打小報告,就對承載也保密,只跟軍磊說了。軍磊自然是要跟我“上刀山下火海”的,更何況這次是去偷吃,有好處的,可不曾料想,這廝撒泡尿的時間就把我“賣”了,承載也知道了......好吧,既然如此就只能頂著上了。我們的教室在二樓,教室的對面就是二樓小廚房,做飯在一樓大廚房,二樓教室的飯菜做好後都會拿上來放在二樓小廚房。我們在午飯前會有一次上廁所洗手,那次我們三個上完廁所躲裡面沒有出來,老師也沒發現,等大家都進教室了我們才躡手躡腳地出來,輕輕地朝著小廚房前進。

進了小廚房,臺子上有做好的飯菜,沒看見糖泡飯。“嘿!糖泡飯!”軍磊像是發現了寶物,我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那口盛糖泡飯的大鍋,這鍋在臺子裡面,距離我們遠,我鼓動長得最高大的承載爬上去給我們乘。這個時候隱隱約約,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吃糖泡飯的喜悅遠遠超過了這種預感,我和軍磊各拿了一個碗,居然把承載的份給忘了,誰讓我們激動呢,激動得都忘了兄弟。那鍋老大,黑漆漆的都是焦,一把大勺插在裡邊,承載一點點朝大鍋走過去,一路踩壞了好幾盆菜,正當要乘,“你們三個幹嘛!”突然,廚房大媽闖了進來,我跟軍磊嚇了大跳,承載一個踉蹌摔倒在臺子上,把臺子上的菜壓爛了,完了!

罰站、訓斥、罰站、訓斥,一個下午基本重複著這兩件事,承載被送回了家換洗衣服,我和軍磊後來免不了一頓“竹筍烤肉”,直到最後我還是沒能吃到糖泡飯,這件事情卻是一直記在心頭。長大後,糖泡飯可以隨我吃了,再也不需要去偷吃,可也再吃不出那個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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