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張愛玲



看張愛玲的作品,以及後半生的隱居生涯,覺得她就是作為一個作家而活的。


她的所有感官,都在為寫作而開,其他生活包括愛與婚姻,都是為了寫作。寫親戚,傭人,聽到的看到的各色人物,文字含蓄、剋制又精到,情節更夠玩味!


她的文字更多重在幽微人性的呈現。無論是身處戰亂紛爭,還是異國他鄉,大環境彷彿完全不在她的注意範圍。


但仔細一琢磨,筆墨間,她所描繪每個人那些著實的惶恐不安、虛幻的現世安穩,無一不都是跟著大勢而來麼?


作品中的人,包括她自己,也都是夾在時代齒輪中,懷著隱秘的小自我和小心思,誠惶誠恐地活著。

再說她的筆下,大環境雖然著墨的少,但功力足夠驚豔。


《小團圓》開頭:“大考的早晨,那慘淡的心情,大概只有軍隊作戰前的黎明可以比擬,像《斯巴達克斯》裡奴隸起義的叛軍,在晨霧中遙望羅馬大軍擺陣,所有的戰爭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為完全是等待。”看似寫大考前的不安,實則是戰爭初期的大勢。


大環境隱喻在現世的個體狀態中,精到又準確。收尾時,依然是這段,更令人印象深刻。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張愛玲



講故事是作家的天職,張愛玲的家世更是天然材料。


《金鎖記》寫的是她父親這族的隱私,好像連親戚名字都是直接用。據說發表後,家族長輩頗為震怒了一把。


《花凋》說的是她母親的家事,人物之典型,故事之精彩,簡直現成的材料,拿來就用。加上她天賦異稟的文采,只需還原事情本身,就足夠吸引人了。


許多人喜歡張愛玲,是驚豔於她的文筆。她最會把人性中的千轉百回和無可奈何,通過極為精彩的比喻給呈現出來。沒有任何評說,再加上情節的緩緩展開,給讀者留足了細細品味的時間和空間,絕對一枚天生的作家。


《色戒》中的王佳芝:“ 她有點詫異天還沒黑,彷彿在裡面不知待了多少時候。人行道上熙來攘往,馬路上一輛輛三輪馳過,就是沒有空車。車如流水,與路上行人都跟她隔著層玻璃,就像櫥窗裡展覽皮大衣與蝙蝠袖爛銀衣裙的木美人一樣可望而不可及,也跟他們一樣閒適自如,只有她一個人心慌意亂關在外面。”


老易:“他覺得她的影子會永遠依傍他,安慰他。雖然她恨他,她最後對他的感情強烈到是什麼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有感情。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虎與倀的關係,最終極的佔有。她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電影《色戒》



只重視迂迴的故事情節,你來我往的人物對話,缺少內在情緒呈現的文學作品,讀起來總有種太快的速度感,像坐過山車,足夠刺激緊張,但缺乏眼前一亮的停頓與回味。


而過多內心描述,又會感覺像一團團細膩粘稠的豬油停滯在那裡,人物和情節半天不能動彈,讀者也會覺得很累。


張愛玲不,她做到了兩者兼備,故事根深葉茂,該有的筆墨也給的精準又恰好,所以足夠流傳。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讀張愛玲也很久了,每隔段時間拿出來再看,對她的文字依然心動。


越瞭解,越為她的後半生感嘆。


不過又一想,也只有通透如她,才真有遺世隱居的冷傲與決絕吧。


看到她晚年密友宋琦記載:張愛玲的最後時光,丟掉了許多東西,吃飯多是速食,碗筷拖鞋也全用一次性的。即使如此,還和他感嘆“身外之物丟的不夠徹底。”


殷允芃的文章《訪張愛玲女士》道:“她認為人生的結局總是一個悲劇,但有了生命,就要活下去。人生是在追求一種滿足,雖然往往是樂不抵苦的。”


“我是孤獨慣了的。”她說:“以前在大學裡的時候,同學們常會說,我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也不在乎。我覺得如果必須要講,還是要講出來的。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是我也不一定要要求和別人一樣。”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1995年9月8日中秋佳節,張愛玲被發現,逝世於美國加州韋斯特伍德市羅徹斯特大道的公寓,終年75歲。


被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過世一個星期。


身後發生的一切,正如她最後那張照片,手握著“主席金日成昨猝逝”的報紙,眼神清亮,笑容淡然


我想,那是她給我們留下的最後隱喻吧,真是足夠有故事,也夠精巧準確,像她的作品,永遠令人印象深刻……


張愛玲: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也不要求自己和別人一樣

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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