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狀元街,“北方文雄”元好問在此求學,元代重臣郝經出自這裡

山西省陵川縣城內有一條橫貫東西的小巷, 叫做狀元街,幾百年過去了,如今仍是這個叫法。只是如今走在街上,人們時常不禁感嘆它的破敗蕭瑟, 今天有多少人能知道在歷史上,這裡可是個熱鬧顯貴寶地。陵川高踞太行之巔,歷史上就貧瘠荒僻。但那裡的文化和教育卻像一點永不熄滅的燈火。陵川文風興盛,名人比比皆是。《澤州府志》記載,僅進士一科,金元兩朝陵川皆居首位。金代有進士28人,元代為22人,佔晉城所屬五縣的49%,幾近一半,可見金元時期陵川文化在晉城地區乃至全國的地位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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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問曾經不避千里之遙,從晉西北跋涉到晉東南,攀上太行峰巔的陵川拜師求學,終使詩名遠播。另一位高才郝經,學有所成,走出太行,一直走到忽必烈的大蒙古包裡,做了元代重臣,除了詩文,還撰寫了一部重要歷史文獻《續後漢書》,後人評價“敦尚氣節,學有本源,故所論說多有裨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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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川在金元兩朝文化的一時鼎盛,全凝在短短的狀元街裡。狀元世家金貞元二年(1154年)至金泰和二年(1202年),陵川縣城東武氏一家,接連出了三名狀元一名進士,用元代著名史學家、文學家、詩人元好問的話說,“金時國中以科名取士,一時瑰奇俊偉者,不惟匯萃於一國,且鍾聚於一家。如河東李獻甫、獻誠、獻卿、獻能,兄弟一狀元三進士,時人號為‘四桂’;陵川武明甫、俊臣、天佑、天和,叔侄三狀元一進士,時人號為‘四鳳’。故當時稱科舉盛者,不曰河東李,則曰陵川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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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自天會元年(1123年)開科取士,至天興三年(1234年)之間,共開科62次,錄取進士2516人,狀元69人,“武氏三狀元”名列其中。據《陵川縣誌》和相關書籍記載,“武氏三狀元”指的是金代時期曾任光祿大夫、太子太保、戶部尚書、太原郡侯的武明甫和他的兩個侄子武天佑、武天和。一門連中三狀元在科舉制度時期實屬罕見,在當時乃至後世都產生了很大影響。

金泰和年間,金章宗御書“三狀元第”四字,令懸掛於其門,後來該街逐漸形成連接成片的宏大狀元建築群。陵川狀元街現存有一個“三元世家”大院,後院正庭的木製門池上鐫刻著“鳳遊千仞,星聚一堂,珠樹三花”大字,算是悠悠然做著“四鳳”的註釋。因此狀元街亦有“三元巷”之稱,原古建築頗多而精美,曾炫耀著武氏一門乃至陵川一縣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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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貞元二年(1154年),原宋朝國子博士、相州知州及通利軍長官武白的後裔武明甫,24歲進京趕考,金榜題名了詞賦科狀元。初授翰林應奉文字,不久即任秘書省校書郎,繼任著作郎大理正。正隆四年(1159年)官拜諫議大夫右正言。由於他耿直敢言,海陵王主政時曾多次犯顏直諫,幾次險遭殺身之禍。後來海陵王遇刺江南,世宗即位,喜調閱以往進諫本章,才發現武明甫的才略是“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世宗曾說:當初海陵王若聽明甫忠言,何至遭亡國殺身之禍啊!於是他提拔武明甫出任兵部侍郎,南京路兵馬總管,後來又任用他為戶部尚書。其間明甫曾多次上本進諫,說:恩賞分明,君子才會獻策,刑罰得當,小人方可歙跡。他自己並身體力行,整紛政,除陳蠧,勸農商,興教化。金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55歲的武明甫決定急流勇退,便再三請求告老還鄉。世宗見一再挽留不下,才準其所請,當即特賜黃金百兩,白絹百匹,並在陵川城東為其賜建別墅一所,號“樂天園”,此後武明甫便在此處飲酒、賦詩,灑然無累度過晚年。

武俊臣,武明甫胞弟。海陵王正隆年間得中進士。海陵王主政時只任了個著書郎,世宗即位後才得以重用。由於他辦事一向以精密謹慎稱著於朝,其學問又似用之不盡,所以後來又升任大理寺少卿,管理國家司法。在任期間,秉公斷案不計其數,拯救了不少身遭冤獄的平民,被人民譽為清官。晚年還鄉之後,武俊臣與其兄武明甫常悠然於“樂天園”以盡餘年。

金章宗承安四年(1199年),武明甫之侄天佑,也同其叔父武明甫一樣,金榜題名了詞賦科狀元,武家又是鞭炮齊鳴,一番慶賀。武天佑4歲時聽人讀書即過耳不忘,少年時又精心鑽研二程理學,19歲即進京趕考,其叔父武明甫對他的學識非常賞識。誰知第一次揭曉,榜上無名,武天佑很受打擊。武明甫則勸他說:“侄遲一日功名,多一日學問,何以為憾?世多有後魚者躍上龍門。”於是武天佑辭別叔父離京回家,與弟天和閉門苦讀,直至承安四年詞賦科狀元及第。

由於武天佑學識淵博,章宗皇帝曾請他講解過非常深奧的河圖洛書,對他的才華深表欽佩。武天和也是武明甫的侄子,武天佑胞弟。他天資聰敏,見書即如讀過,學問非常了得。章宗泰和年間,登經義科狀元及第。當時章宗帝召見時問過:“你是明甫之侄,天佑之弟嗎?”他回答“是”。章宗帝便喜形於色地說:“你們叔侄連中三元,此雖一門之慶,也是國之榮光啊!”遂御書“三狀元第”四字,令懸於其門。滄桑古街陵川武氏一家接連出了三名狀元一名進士,這在當時或歷朝歷代都屬一件奇事,“三元世家”留下的古建築亦讓人回味悠長。

據狀元武明甫35代世孫武爾元介紹,過去狀元街建築群的規模宏大,目前“四鳳坊”、“御書樓”、“忠靈堂”、“跨街牌坊”、“戲臺”、“夢梅堂”等建築物都已隨著時代的變遷或毀於戰火,或被拆除,現保存較完好的僅有“三元世家”、“古書院”、“翰林院”、“梳妝樓”和“狀元閣”等建築。三狀元第並不軒敞,雖然不失狀元第的氣度,卻少了狀元第的風光。就一個單院,像一個小四合院,門樓並不高大。要抹去章宗帝寫的“三狀元第”,人們會以為是個小生意人掙了一點錢而後修了那麼個小院子。

春秋閣離三狀元第大約只有幾十步遠,閣下拱形,可以通行。閣上邊全是木雕的花格門窗隔扇,建築風格、安排、佈局都很講究。住在街巷邊的老住戶認為,通過春秋閣步入狀元街,是一條最能讓人生許多遐想和感慨的路徑。

狀元街兩旁的屋舍矮簷參差,顯得有些凌亂。長街泥濘且坑窪不平,說是一條街,其實也就是一條小巷,景象與閭閻井廬沒有什麼差別。當年的狀元街雖然也是那麼窄狹,想來絕不會是如此冷清和凋敝。那武氏叔侄四人金榜題名之後,帶著章宗帝給他們題寫的“三狀元第”四個大字衣錦還鄉時,役眾們抬著四乘猩紅大轎,沿著澤州府通往陵川的小道迤邐而來,彩旗迎風,銅鑼開道,兩面“肅靜”、“迴避”的虎頭牌,走一段路放幾聲沖天大銃,聲音像放大炮,“咚咚咚”聲把半個太行山震得山鳴谷應,地動山搖。

如今的狀元街雖然破敗了,但依然是當地人心中一個榮耀的符號。但有誰知道在狀元及第之前,那條未來的狀元街,靠北邊的一戶人家的寒窗下徹夜都亮著一盞油燈。差不多一整夜,士子們孜孜不倦地讀著經史子集,那微弱的一豆燈光,映照出的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艱難的求學謀仕成長曆程。(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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