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和富家公子两情相悦,见他祖母一面,我俩婚事差点告吹

故事:和富家公子两情相悦,见他祖母一面,我俩婚事差点告吹


本故事已由作者:槐序,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缩在角落处,他的右手被铁索铐住,难以动弹。

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男人抬起了长满杂乱胡须的脸,呆呆地望着前方。本以为是送饭的来了,却不料看到了一个穿金戴银的、仪态端庄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嬷嬷。

“你便是马觉?”那妇人开口问道。

马觉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他动了动被铐住的手,问道:“为什么将我从大牢里救出来,又要将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我救你是因为我与你同为马家的后人,不想对你见死不救,关着你,是因为你实在太过危险,我不放心你游走在外头。”妇人说。

“马家后人?”马觉笑了两声,“若我没猜错,这是将军府的地牢吧?马家后人怎会出现在仇家府上呢?”

“我的身世如何不需要你过问,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你送离京城。以后,别再回来了。”

妇人说完,转身背过马觉,走出了地牢。

马觉看着那妇人离开的地方,牙齿使劲地咬合在一起,用含糊不清的喉音自言自语道:“父亲交代的使命还未完成,我又怎敢获得自由呢?”

离开地牢之后,跟在老妇人身后的嬷嬷好奇地问:“老夫人,真的要送那家伙走吗?不怕他不死心,又回到京城来?”

老夫人沉了沉气,说道:“等送他回到家乡之后,就连他另一只手也砍掉,这样估计他便能死心了吧!”

嬷嬷被吓一跳,接着连连附和。

“对了,将军的身体如何了?”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将军仍旧下不了床,新伤加旧伤,每日都要敷药……您还是去看看将军吧?”

“不必了,看了他也不会好些。”老夫人转头又问,“一秀呢?”

“少爷一直都在照顾将军,闲暇时会在院子里休息。”

“叫他不要习武,也不要掺和什么战事,非不听……还是给他尽早找一个美娇娘,好让他定下心来。”

“夫人……”嬷嬷这一听,笑着靠近老夫人的耳旁,轻声说道,“近来有一位姑娘常常来找少爷,我看,他们早已两情相悦了!”

“哦?是哪家的姑娘?”

“呃……其实就是个野丫头,做正房不行,当个填房呗。”

老夫人突然斜眼去看嬷嬷,责备道:“不必非得大家闺秀,只要一秀喜欢,那便最好,世间难得两情相悦呀。我只希望他这一生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夫人说的是,要不,现在就去院子那边看看吧,指不定那姑娘正与少爷在相会呢。”

原本面无表情的老夫人这时也露出了喜悦之色,点点头,与那嬷嬷朝着院子走去。

来到院子的拱门前,远远地就能见到程一秀正与璃月在凉亭中相对而坐,喝着茶,聊得很是开心。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泛起欣喜之情,已经想象得出自己孙儿成亲时的模样了。

“是该好好想想一秀的好日子了。”老夫人呢喃道。

“夫人,你看那姑娘,长得还算水灵吧,似乎叫作璃月来着。”嬷嬷说。

“璃月?”老夫人突然大惊失色,瞪着嬷嬷。

嬷嬷有些被吓到了,她唯唯诺诺地低头,解释道:“我只是听少爷这样唤她。”

“璃月……璃月……”老夫人像是失了魂,她一边念着一边摇头,“应该不会是她的。”

“听说她还有一个弟弟,好似叫作顾渊……”

“顾渊!”老夫人差点摔倒,她艰难地扶着拱门,大口地呼吸起来,问道,“你说顾渊是她的弟弟?”

嬷嬷犹豫着点头,赶紧上去搀扶老夫人。

“待她离开的时候拦住她,我要单独见一见这个璃月。”

2

午后,待程一秀将璃月送出将军府大门之后,璃月就被人唤住了。璃月寻声回首,见到一位老嬷嬷正朝她走来。

“请问可是璃月姑娘?”嬷嬷用试探着的口吻问道。

璃月一脸茫然,却仍点头。

“那便是了,我们家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璃月抬头看了看将军府的牌匾,惊呼道,“是一秀的祖母?”

“没错,老夫人正在考虑为少爷婚配之事,所以想请璃月姑娘一叙。”

璃月听说是程一秀的祖母相邀便没多想,只得跟着嬷嬷又回到将军府,被带着来到了偏殿的一个客厅中。那嬷嬷给璃月倒上茶之后,只嘱咐她在此等着,便离开了。

虽说璃月见过许多世面,但一想到即将要与程一秀的祖母会面,心中也不由紧张起来,于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茶杯刚刚放下,老夫人便走进了厅中。璃月见人,立刻站起身来,规矩地行礼问好。可老夫人却没搭理她,只是转身将门关上,来到她的面前。

“把脸抬起来。”老夫人冷冷地说。

璃月照做,稍稍抬起头来,目光与老夫人相对。

“你是……璃月!”老夫人瞪大了双眼,恐惧与愤怒一同迸发出来,一伸手,就捏住了璃月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到自己跟前,再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老夫人,您弄疼我了。”璃月委屈地说。

老夫人这才松手,但目光仍然无法送璃月身上挪开。

“这身段,这皮肤,这面容,数十年来你似乎都未曾变老……你便是璃月,那个许多年前就死去的璃月!”老夫人恶狠狠地说,“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璃月吃惊于老夫人竟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由警惕起来。

“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璃月?你是如何起死回生的?”老夫人挥舞着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的手。

“老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难道认不出我了吗?我是芯儿呀!马芯儿呀!哎,也难怪,我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老夫人拍着自己的胸脯,面露怒色。

“芯儿?”璃月也尤为惊讶,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数十年之后竟然还能见到芯儿,而且是老态尽显的芯儿。

“你是一秀的祖母,这么说一秀他……”璃月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测。

“对呀,你想一想,一秀他长得像谁?是不是很像顾渊?你曾深爱的那个顾渊!”

“一秀,一秀不是将军的子孙,他是你与顾渊的亲孙子!”璃月说出所想,但同时不知为何心中尽是挫败感,压抑又难过。

“没错,一秀正是我与顾渊的孙子!”马芯儿靠近璃月,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你之所以会接近一秀,是因为他长得像顾渊吧?你至今都还忘不掉顾渊?即使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我与一秀是真心相爱,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璃月的话有气无力,就连自己都不敢坚信。

“是吗?那若是一秀长了另一张脸,你还会这般痴迷于他?”马芯儿说,“哼,我劝你还是早早死了心吧,无论是顾渊,还是一秀,我都不会让给你的!你这辈子都别想赢过我!”

马芯儿说中了璃月从不愿承认的心思,让她不由自主地羞愧低头。此时此刻,璃月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马芯儿,她狡诈的嘴脸,还有逼迫的神情,那是她死去之前最痛恨的样子。

“那你又如何?”璃月抬眼正视马芯儿,“你嫁给了程将军,你背叛了顾渊!”

“我没有!”马芯儿大吼,“我是为了顾渊的儿子才这么做的!那一夜,顾渊偷偷离家,我发觉不对,便跟了出去,谁知夜色昏暗,我竟在竹林中丢了他的行踪。

“无奈之下,我只好返回村落,可这时,村中早是一片狼藉,村民死伤无数,还有士兵持刀行凶。我不得已只好边躲边逃,却不慎跌下山坡,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救到了军营中,我知道便是这些军人屠杀了村民,我也想过要一死了之。可是,那个救了我的副将告诉我,我已经怀有身孕,我不能就这么死掉。

“那可是顾渊的孩子呀!我怎么能死……是程珏祥救了我。他背着他的父亲,偷偷将我事先送到京城,之后便找了个名义娶我做了妾室。”

“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大可一开始便不救你!”

“程珏祥他不一样,他与那些只懂得听命杀人的士兵不同,他无数次劝说过他的父亲不要伤害村民,虽然最后不起作用,但他的心却是善良的。他救我,大概是为了赎罪吧,替他,也替他的父亲赎罪。”

“那你可曾想过回去找寻顾渊?”璃月问起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居住在竹林间苍老而孱弱的顾渊,心中一紧,双手难过地捏在一起。

“没用的,顾渊已经死了,程珏祥告诉我,他们杀光了村里的人,只有我,只有我因为意外逃了出来。”马芯儿每每想到这般情景,身子都会不由地发冷,脸上挂满悲伤。

她偷偷去看璃月,却发现璃月此时正渐渐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你只听信了他人的话便放弃了顾渊。”璃月绕着马芯儿,围着她缓慢地转,说道,“顾渊在那次劫难中根本没死!他与你一样,因为意外躲过了一劫。”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看看我,仔细看看!”璃月张开双手,好让马芯儿看个清楚,“我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为何我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你不是人!你是妖怪!你从一开始就用妖术迷惑着顾渊!”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妖怪,我能死而复生,也是因为顾渊!”璃月说着,露出得意的笑,“顾渊可是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向愿神许下了愿望,让我复生了!你可知他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是他与我的之间的记忆呀!”

马芯儿听了连连后退,她心痛不已,却不愿服输,说道:“那他岂不是失去了与你之间的记忆!他根本就记不得你了!”

“……”

璃月有些被激怒了,她吼道:“即使这样,在顾渊离世的时候,我仍然陪在他的身边!”

“顾渊……离世了?”马芯儿突然冷静下来,看着自己满是皱纹与斑点的手背,这才意识到,自己虽与璃月年纪相仿,却不再像她那般年轻貌美。

“你可是与他一同度过了一辈子?”马芯儿悲伤地问。

“……”

璃月不语,她沉默片刻,转换话锋,道:“他即使在死之前,也还是心心念念着我。”

“那他……可有提起我?”马芯儿双目含泪,直盯着璃月,又问道,“哪怕只有一句,他是否曾提起过我?”

“没有。”璃月原本想要这么说,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撇过脸,用难过的语调说出,“有,他说你是他死去的原配妻子。”

看着现在的芯儿,璃月觉得她与自己好像,至少在面对顾渊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是一致的,所以她无法说谎,无法对满怀期待着的芯儿说谎。

马芯儿叹一口气,泪水也随之落下,她带着哭腔,悲伤地说:“我与他,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相隔数千里,相隔数十年,我们没能再见一面。他甚至不知我为他生下儿子,为他养育了孙儿。”

璃月看着这样的马芯儿,她心中被激起的怒气,一下子全没了。

她知道,她最终还是赢不过马芯儿。

那一夜,顾渊愿意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换回自己的生命,其实是因为自责与愧疚吧。璃月因维护顾渊而死,而他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报答璃月。

顾渊算是真正将恩义还给了璃月,可是之后呢?他又打算如何过活?难道不是回到村中,与芯儿一起养育儿女,白头偕老吗?

“芯儿,过去之事,你我都有错。数十年过去了,我们难道不能忘掉那些痛苦的过往吗?”璃月放下姿态如是说。

“忘掉?如果你能忘掉的话,为何还要给他人取名叫作顾渊呢?”

“那是……”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过往之事无法追究,我也不打算追究。只是眼前,我不能让一秀与你在一起。”马芯儿坚决地说。

“为何?”

“因为他是顾渊的血脉,而你,是顾渊的灾害!”马芯儿说着,擦掉眼泪,瞪着璃月。

“若我不听,你又奈何?”

“一秀是我的孙儿,我要保护他远离你这个妖孽!你若不听劝,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难道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马芯儿顿时想起了璃月与蛊虫一同被活生生关进棺材里的那夜,她愣住了,稍稍后退半步,又摆出倔强的神情,说道:“那又有何不可?”

“即使这般,一秀仍旧爱我,我不会如同当年那样轻易放弃自己所爱的。”璃月说完,拉开门,想要踏出门槛。

“若我将你的身世告诉一秀呢?难道他不会把你当做怪物一般看待吗?”马芯儿威胁道。

“我早已将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告诉过一秀,很遗憾,他欣然接受了。”

“那你可曾告诉过他,顾渊的存在?还有你之所以喜欢上他的原因?”

璃月回头,看到镇定自若的马芯儿,憋一口气,大力甩开房门,离开了客厅,匆忙地回到了随心阁内。

璃月找到顾渊,如往常伤心了一般扑入他的怀中,大声地哭喊出来。

“璃月,你这是怎么了?”顾渊关怀地问。

“我遇见芯儿了!”

“芯儿?”

“嗯,她没死,她现在将军府,是程一秀的祖母。”

顾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了然于心,只是呢喃道:“原来如此。”

随即,用手抚摸起璃月的头发,如同数月前抚摸那只黑猫一般。

3

隔日,一场秋雨打落了随心阁院中许多的叶子,顾渊望着这场突然而至的雨,发呆了一整个上午。不经意间,顾渊扭头,看见一名男子,手中握着湿答答的油纸伞,正站在他的面前。

“顾渊?”

“嗯?”那男子疑惑,放下手中的伞,走了过去,面带笑意,亲切问候道,“顾渊先生好兴致呀,竟一人独赏秋雨。”

顾渊回过神来,才惊觉面前之人原来是程一秀。

“程公子,怎会突然造访随心阁?”顾渊慌张地说着,却难以掩饰其极不自然的面容。

“请问璃月在否?”

顾渊下意识地往璃月的房中望去,回道:“她正在房中,兴许不愿有人打扰。”

程一秀顺着顾渊的视线,说:“有些事,我必须与她说。若不说,我们彼此的心中都不会觉得顺畅。”

“你……”顾渊想问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只道,“你便去吧。”

程一秀谢过顾渊,朝着璃月的房门走去。在一旁看着的顾渊,望着那个身影,伸出手去,又收回了手,心里叹气,暗自道:“或许这便是他与你的宿命吧。”

程一秀敲过璃月的房门,没见回应,便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因为下雨,屋中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孤单的烛火正在摇曳不定。

“璃月?”

听到程一秀的声音,正趴在床上的璃月忽地跳了起来,她捂住脸,大喊道:“一秀?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怎么了?”

“我……”

程一秀走近去看,绣花枕头上一片湿渍,便猜测出璃月定是趴在那儿哭了整整一夜。

“没关系的,璃月,看着我。”

程一秀温柔地握住璃月的手,将她的脸慢慢显露。

“我的眼睛都肿了,你不觉得难看吗?”璃月说。

“那又如何?我本就渴望看遍你所有的面貌。”程一秀说着,露出了笑颜。

璃月拉着程一秀来到茶桌前,一同坐下。

“璃月,我祖母对我所说都是真的吗?”程一秀发问。

璃月看着程一秀的脸,倒吸一口凉气,反问道:“她都对你说了?”

“嗯,她说你之所以接近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而你的心中只有那位故人,却没有我。我是否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

璃月意外地盯着程一秀,问道:“只有这些吗?她没告诉你那位故人是谁?”

“你的故人,我的祖母又如何认识?”

璃月盯着程一秀,稍稍感到安心,心里想着——即使是芯儿,也不敢说出全部的真相,若是一秀知晓他并非将军的血脉,或许打击更大。

“芯……你祖母所说的,都是事实。”璃月回答。

程一秀突然握住了璃月的手,稍显有些激动地问道:“就算你一开始因为如此才接近我的,那之后呢?你是否有将我放在心中?”

“我……”璃月看着程一秀的脸,渐渐地,他与那位故人相互重叠在一起,令璃月难以分辨。或许就如同顾渊与芯儿所说,自己爱着的并非是程一秀,而是那位她执念中难以忘却的故人。

“我不知道。”璃月回答。

“就算你每次见到我都会想起那个人,我也完全不会介意,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你忘不了重要的过去。但是,如今在你的面前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多么希望,你也能如同珍惜那位故人一样珍惜着我。因为在我心中,你就是这般的存在。”程一秀如是说。

璃月难过地看着程一秀,她发觉自己将程一秀当做一个替代品是多么卑劣的一件事情,但是自己又会情不自禁地去这么做。

“若是你的祖母反对我们呢?”

“那我便去反对我的祖母,即使与你远走高飞,我都无所谓。”程一秀说,“反正她也不许我碰任何的功名,活在京城与活在他处没有什么两样。”

璃月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最喜欢的便是程一秀这般天真的固执,虽与印象里的那位少年不同,但也足以令她心动。

待到雨停,程一秀终于从璃月的房中出来,与顾渊道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油纸伞,离开了随心阁。送他出门后归来的璃月来到顾渊身旁,一同望着院中杂乱的风景,故作淡然地问道:“不知我与程一秀这般是好是坏?”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顾渊看着璃月。

“你不是曾劝我离他远一些吗?”

“即使是现在,我也会这般劝告你。但是,你又何曾听过我的呢?”顾渊笑着说,“就如你所说的,我们自从不再共用一个身躯之后便是两个人了。

“你应该与我一样,越来越感觉不到彼此心中所想了,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也或许是不好的开始。但,你终归能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顾渊,即使我们日后真的完全无法心意相通,但我永远都还是你的璃月。”璃月有些感伤地说。

顾渊欣慰,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找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而程一秀恰恰是你遇到过最好的人了。”

璃月悄然地牵起顾渊的手,两人一同望着院中满地的落叶与积水,同时感叹着深秋已经到来了。

这一刻,两个人久违地又有了互为一体的感觉。

顾渊用余光盯着璃月,觉得她的侧脸越来越陌生了,不禁在心中自问道:“如此这般真的是对璃月好吗?她已没有了人的身躯,需要不停地转住在不同的容器当中,从燕尾蝶到黑猫,如今又是黑海泥。

“虽说她拥有无尽的生命,但是却不得不在容器坏掉之前寻找新的容器,程一秀能否接受这样的璃月呢?再说,程一秀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呀,他会一天天地变老,待他容颜消逝,最后死于病痛,璃月又能否能接受这般分离呢?

“我的璃月呀,明明只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璃月似乎发现了顾渊怀有心事,便问道:“想什么呢?”

顾渊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看着院中的这棵樱树,又想起了木心。他最后对我说,没能目睹这棵树开花是一种遗憾……我还想起了染晴,不知她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我们来到京城之后,发生了许多的事,有许多的人因为我们而变得不幸,而感到痛苦。”

璃月的手稍稍用力,将顾渊的手握得更紧。

“但是也有人因为我们而得救了,而感到幸福。

“我相信百年之后,远方的那个树桩一定能再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木心又会化作小和尚,在林间捉弄过路的旅人。还有染晴,她终于如愿离开了百香楼,现在她一定怀抱着对你的思念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璃月与顾渊相视,在这秋色当中一同露出了微笑。

“只要你也觉得幸福便好。”顾渊说。

“那你呢?”

“我与你本就是同一个人,只要你觉得幸福,那便是我的幸福。”

璃月开怀地笑了,她挽住顾渊的手,撒娇一般地摇晃着。

“话说龙铎离开京城也有一阵子了,等他回来,我们与他一同对着秋月共饮吧。”璃月说。

“嗯,自七月半的事情了结之后他便离京了,说是去办重要的事情,等他回来了,一定拉他一同饮酒!”

“一定!”

回到将军府,程一秀急切地去见了他的祖母,欣喜地将璃月所说的一切都告知了马芯儿。

“她没有告诉你那位故人是谁?”马芯儿试探着。

程一秀摇摇头,回道:“那人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璃月与我一样,我们愿意互相厮守。”

“厮守?”马芯儿怒问,“难道你知道了这些还仍旧青睐于她?”

“璃月在之前就与我说过她的身份,即使与我们不同,不完全是人,哪怕就算她是一个妖,我也不在意。因为从第一眼见到她,我的心就狂跳不止,似是上辈子的缘分一般。”

“我看她还真是一个妖女!”马芯儿气愤,又知道自己对孙儿的劝说没有用,只得暗暗另想办法。

和富家公子两情相悦,见他祖母一面,我俩婚事差点告吹。

“祖母,你不要对璃月有所偏见,待你与她相熟,便知她是一个多好的姑娘了。”程一秀说。

“我与她……”马芯儿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只叹气一声,“哎呀,无论我说什么你总是不听!罢了,我不与你说。”

马芯儿说完,起身就出房门去了。

“祖母,你要去哪儿?”

“去看望你祖父!”

4

马芯儿来到程珏祥房中,令所有下人离开,单独坐于程珏祥床边。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脸色苍白,呼吸不畅,无力的双眼微微睁开,如同就要死去一般。

“没想到,你伤成这样。”马芯儿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程珏祥说着,努力挤出笑容。

“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本不该对你如此冷淡的,可你却又是杀害了我族人的凶手。我好矛盾,几十年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才好。”

“可我却是真真正正地将你当做了我的夫人。我的发妻身子不好,去世得早,也幸得你照顾了整个将军府,我心中对你感恩。”

马芯儿听完,平静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怒意,她瞪着程珏祥,说道:“夫人?我可做你的夫人做了好久呀!你可还记得我也曾是他人的妻子,若不是你,我又如何会与他分隔多年,即使是临死前也不能见上一面!”

“那个人,不是已经在屠杀中死了吗?”程珏祥难以置信地问。

“‘他死了’,这是你对我说的,我才也一同死了心地跟在你的身边,若不是我当时怀有身孕,我定当烧了这将军府,然后再自我了断!”

马芯儿转过身来,面对床铺,她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程珏祥的脖子,渐渐地用力,“如今我算是知道了,因为你的一句话,我错过了我的一生。我本该与他一同度过这一世的!可是你,可是你……”

马芯儿心中愤恨至极,她盯着程珏祥渐渐扭曲的脸,竟意外地想起了这数十年来他曾悉心照顾自己的景象。

无论是怀胎十月时的陪伴与问候,还是生病时亲自喂药的关怀,又或是待自己的孩子如自出,如今都历历在目,而眼眶也因此湿润,流出泪来。

当程珏祥的脸色越发青紫,呼吸不上来的时候,马芯儿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这一瞬间,马芯儿心中的恨意全无,却意外多出几分紧张与后怕,急忙地松开了掐住程珏祥脖子的双手。

程珏祥大吸一口气,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你不杀我了?”

马芯儿站于床边,脸上挂着泪,没有回答。

“我虽然病重,但双手还能动弹,若是我想,你杀不掉我。可是,确实如你所说,我参与了那次屠杀,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若因为我的误判又耽误了你的一生,死在你的手上,我无憾。”

马芯儿擦去脸上的泪,面对着与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我的小妹,曾说我是世间最善良的男人。可是,她错了,我这一生,害过的人比我帮过的人要多得多呀!”程珏祥微微侧头,望着此时不知所措的马芯儿。

“这世上,哪有什么善良的人。”

马芯儿丢下一句话,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出了屋子,马芯儿对着一直守在屋外的嬷嬷说:“是该给一秀准备婚事了!你想一想,京中有哪位合适的姑娘?最好要门当户对!”

“啊?那璃月姑娘呢?”嬷嬷问。

“那个妖女?哼,日后别想再接近一秀!”

“哦,我想了想,国师府上好像有一位二小姐还未婚配,年纪与少爷相当,好似叫作秦朝笙。”

“国师府?说来与将军府还有些渊源,你看好日子,就去替一秀提亲吧。”马芯儿下令道。

可嬷嬷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回道:“老夫人,您不是不知道,少爷他固执,向来不听您的呀。你不让他习武,他偏偏要练剑。你不许他外出,他偏偏又不吭一声就消失十数天,还参与了七月半那日将军的战事。

“我想呀,他大概天生便是与您做对来着。”

“你胡说什么!”马芯儿怒骂道,吓得嬷嬷赶紧跪倒在地。

接着,马芯儿又平复心情,说:“确实得找一个法子让一秀听话才行了。”

“没错,若是老夫人不喜欢那位璃月姑娘,最好是能让少爷当面拒绝她,这样她也能够死心了。”嬷嬷跪在地上,低着头回答。

“要让一秀主动拒绝璃月,又让他听话娶国师府的二小姐,谁会有这样的本事呢?”马芯儿思索。

嬷嬷这时抬起头来,对马芯儿说道:“老夫人,要不去问一问被关在地牢里的那位?他也算是在江湖中闯荡了多年,而且前些日子还闹得京城不得安宁,说不定有些本事。”

马芯儿听言,觉得有些道理,便让嬷嬷与她一同前往地牢。

地牢里,马觉安稳地靠在墙上坐着,一直闭目养神,知道马芯儿前来,只瞥了一下,又闭上了双眼。

马芯儿与嬷嬷站在马觉面前,与他隔着一道牢门。马芯儿给了嬷嬷一个眼神,嬷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去,询问起马觉来。

“马觉,你可有本事让一个人乖乖听话?”嬷嬷问。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马觉始终闭着双眼。

“你可清楚了,若不是老夫人将你从天牢中救出,你现在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所以呢?”

“你该对老夫人心存感激才对,老夫人要你办的事,半点不可耽搁!”

马觉总算是睁开了眼,他无神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妇人,缓缓开口道:“法子确实是有,但是我得知道用在何人身上。”

“这不用你管!”

“若是不清不楚,莫怪我帮不上忙。”马觉说完,又准备闭上眼睛。

“是程一秀!我的亲孙儿!”马芯儿突然说道。

马觉听见,算是一下子精神了,睁大了双眼,直盯着马芯儿,发出了诡异而癫狂的笑声。马芯儿被他的笑声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推了推面前的嬷嬷。

“你……你笑什么?”嬷嬷质问道。

“我是笑你呀!”马觉想要伸手指向马芯儿,却不料仅剩的一只右手因为被铁索铐住而无法伸缩。

“我有什么好笑的?”马芯儿问。

“自己的孙子,还要倚靠他人来施法控制,难道不可笑吗?”

马芯儿气愤,但更多的是感到悲哀,她说:“既然知道了,那便将方法说出来吧。”

马觉嘴角一歪,又问道:“告诉你是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还想要好处?”嬷嬷生气地指着马觉。

“若你的方法奏效,我可以放你自由。”马芯儿说。

“嗯……”马觉考虑了一阵,说道,“我想要的自由是无论在京城还是其他地方,而且你不能伤我半分,我还要你立即放了我!”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得一秀听我的话与秦家二小姐成婚之后。”马芯儿说。

“好!他们成婚当日,便是我重获自由之时!”马觉说着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那快点将方法交出来吧!”嬷嬷催促着马觉。

马觉沉了沉气,看向马芯儿,说:“你是马家的人,应该知道控制人心最好的便是蛊虫吧!”

“我虽是马家人,但从未触碰过这些术法。”马芯儿解释。

“我在城南的墙根处藏了一个罐子,里边有一颗小指头般大小的丸子,那是……一个蛊虫的卵,只要进入人体,不出数日便能孵化出来。这蛊虫很不一般,在孵化之前沾染过谁的血,孵化之后就能听谁的话。”

马觉继续说:“你只要取出那丸子,先将自己的血滴在上头,再骗程一秀吃下,只待蛊虫孵化,控制住程一秀的心智,他便能乖乖听从你的指示了。”

“这……蛊虫之法,难道不会伤了一秀的身子?”马芯儿问道。

马觉又是一阵大笑,故意歪着脖子说:“只要事后喂食他驱虫的汤药,那蛊虫便会离开他的身体,这样一来,他便可恢复如初。”

“当真?”

“不信罢了,反正那丸子只有一颗。”马觉说着,与马芯儿四目对视许久。

马芯儿转身,说道:“事成之日,我也定不食言。”

说完,马芯儿与嬷嬷一同离开了地牢。

不久后,嬷嬷按照指示真的在城墙根处出挖出了一个小陶罐,那陶罐中确实藏着一颗黑色的丸子,似是药丸一般。马芯儿拿着那颗丸子,盯着看了好一阵,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5

将军府的地牢内,马觉的右手用尽了全力,终于够到自己断了一截的左臂。

他嘴里微笑着,却喃喃自语,道:“程一秀……那个砍掉我手臂的男人……呵呵……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大婚当日喜庆的模样了!”(原标题:《画妖师: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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