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Author's words:

在金戈鐵馬、權力之爭中,人類歷經無數浩劫,世人藉由子彈穿膛、刀槍入心的張力回望人類善惡的樣貌,在此間,我們看到將軍野心勃勃,資本壓迫百姓,蔑視小人無以為智,批鬥異己者思緒萎靡,締結女性天然利益......期然間,我們自覺或不自覺的、習慣或被迫的以為只有在亂世中,種種悲劇才會被放大甚至丟棄舞臺令人"觀賞"。

而這種"觀賞"的姿態在近現代性別秩序中,變得越發深邃與上癮.女性作為時代解放的主命題,她們漸次的、無聲的成為了被犧牲、被貢獻的"觀賞物"。悲憫的是,千年來父權制約下的母系社會,性別秩序越平衡、越安逸,甚至毫無雜音與呻吟就意味著越多的女性在被犧牲、被貢獻。2019年韓國一部高達8.6分的女性題材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詮釋了女性為何是"觀賞物",同時也客觀明晰了隨著商業化進程的加快,男性範式/男權思維也在性別秩序中裸露出領導的姿態,他們在文明、開放的21世紀再一次依然不予回聲/扼殺:女性在原野上呼喚的真實自我。

《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 地區:韓國
  • 豆瓣評分:8.6
  • 上映日期:2019-11-07(中國香港)

「失語的女性與角色扮演」

"女性再一次微弱的反抗,它在空曠的女性原野上播散,幾乎沒有回聲。"

《82年生的金智英》自從在韓國上映後,得到的輿論風向極其兩端,韓國女性觀眾給其評分高達9.4分,而男性觀眾則低至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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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的數據差背後卻是赤裸裸的性別顛簸,電影中的金智英(鄭有美飾)是電影同名小說作家的趙南柱的命運鏡像,作者用20世紀80年代韓國女性最普遍的名字--"金智英"來與在後世代更迭中不停處於洪流回返中的女性互擁/傾聽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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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智英與其他人/男人一樣擁有學習的能力與職場的經驗,唯一不同的是她在自覺承擔著社會對一個女人的刻板期待。

金智英在婆婆的強壓下,每年過節成了自己施展才藝的時刻--服侍,從做飯到家務,從夜幕到清晨;也不允許兒子辦理"育兒假"以防拖累升職加薪而以控訴的姿態譴責患病欲想復職的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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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生子辭職應對婆婆成了遵守秩序,洗衣做飯育兒成了秩序期待,金智英像個時間機器,不再說話/抵抗卻在她疲憊的眼神中堆滿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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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在演員的自我教養間,不經意的搶走了金智英脆弱的靈魂,冠以他人/金智英母親的口吻,完成了一出失語女性的自陳與悲憫。

此時攝影機透過玻璃櫥窗儘可能的捕捉到智英疲憊的眼神,直到角色成功轉換後,畫面恢復冷靜不再顫悚,金智英解開婆婆送的圍巾(釜山建設銀行的贈品),一個化作第二人稱的女性形象出現在大眾視閾中,所有人才開始不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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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還在感慨這就是最好時代的時候,金智英睡一覺起來卻總是忘記另一重身份的存在,也就是電影裡輸出的視點核心--生病的金智英。生病的金智英就像失落的女性體系,往往總是被人/男人/男性思維的人催促就醫,而醫生又常常責備她們總是無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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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病的金智英似乎獲得了更多的權利,在電影裡凸顯的是以金智英為視點核心,現實中她的沉默與她在無意識的角色扮演中人格解放的吶喊,無論是模仿母親還是模仿外婆,她都以一種病態的、主動式的姿態在進行自我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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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是金智英拒絕再相信外界而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多重人格的扮演,控訴主人公潛抑已久的女性話語。可即便如此的人格轉變,她始終也未能免俗,在外界大部分人眼中這樣的人格分裂就像"鬼附身"一樣詫異、不自然甚至恐懼如此的女性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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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即使金智英有抵抗的勇氣軌跡,但是也始終作為妥協者在向社會範式/男權文化作讓步,她開始說服自己:男人在外賺錢、女人該育兒顧家。她所有的不情願由內而外都無法得到回應,就像高分貝的喧囂一定會毫無餘地的遮蓋過低分貝的囈語。

「無名的女性和性別秩序」

“女性的不幸被幾乎不可抗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達到極樂。”

在婦女運動頻頻發生的韓國社會,隨著男性主導的性別秩序越清晰,"子虛烏有"的婦女解放也就成為"一霎光陰",社會女性在獨立面對浩大無比的歷史劣根就會越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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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生的金智英》中的金智英離開職場,全新做一個全職媽媽,以"亞瑩媽"的身份、兒媳婦的身份、被偷窺者的身份、社會小足的身份在代際傳教間放棄了女性個體的身份從而維繫著以男性為中心的安寧、和平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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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三位女性--智英的婆婆和智英的媽媽還有智英,她們身上揹負著各自不同的女性議題,卻無一人清晰的完成議題的使命--男女平等。電影避開傳統的家庭倫理敘事中心,而是把主題中心歸順為大範疇意義上的"女性",智英、智英婆婆、媽媽都是女性,電影可以說是標準的"女性主義"。(早在2017年,網易數讀,發佈了關於"影視是否有性別歧視傾向的三要素參考":1.片中至少有兩個女性角色;2.兩人互相交談過;3.談話的內容與男性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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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部電影冠以"女性"名義在2019年末匆匆而至,在這部鮮活的議題中,我們終於看見了那份被社會慣性卷軸式下的女性猙獰、困惑的一面。電影以現實與回憶的結構斑駁回一代女性無奈的滄桑,熒幕溢出的這股滄桑感離不開金智英的三次人格轉變,第一次她在婆婆的壓力下,外露出母親的口吻,終於說出了令人自主心疼的話。第二次在老公的壓力下,突變成因難產而死亡的大學同學的口吻,傾訴自己存活的不易與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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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一次智英蜷縮在沙發上,冷靜的鏡頭與深藍的夜幕對視,只是很平靜的一個夜晚,智英看見了紅透眼眶的母親便轉化為外婆的眉目,呵護著這位因為現實而被迫放棄夢想、為了自己而放棄完成夢想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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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的人格轉變漸次的模糊了議題的使命,金智英失去了女性生命的身份體驗,她不斷皆以扮演式的角色出現在我們/男性視閾之中,平靜的、無爭的完成了一位女性的出席。在此只能感慨到:在幻變的世界裡,我們再也分不清你我他的時候,我們只能逼自己去愛這個世界的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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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平等的概念在文明的21世紀我們並不陌生,但女性作為"女性議題"的中心者卻從未歸順其位,正如電影裡沉默的男性秩序般,無名的女性被歸順為是一種"奉獻"的精神,她們被當作十足的"觀賞物"被社會認可與讚美,她們正為這個充滿可能性的21世紀默默"奉獻"出女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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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智英的獨特出場也回應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在十億人中勇敢抗議而成為女英雄的張志新的話:

"只因一隻彩蝶翩然飛落在泥裡,詩人眼中的世界不不再是灰黑色的。"

「女性的自覺時代與渡劫」

"只有一個太陽,但它帶來的未必是光耀與輝煌。"

藉由數碼技術的轉型而有機會再渡浮現在大眾視閾中的女性,這一次作品不再以傳統的倫理複述模式講述一個女性/母親的偉大,一個全職媽媽的不易。

導演敏銳的把控社會內外壓力對女性的衝擊與受壓下人格的斷層,以第一人稱轉述的形式,指認性的賦予了金智英/女性再渡重述真實自我的可能。

《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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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智英出生的82年,是作者出生後親身的年代也是那些孕育這一群80年代的母親們/金智英們深受著性別歧視之苦的女性衰老的年代,她們活在只有男子才能節節高升、備受矚目的男性範式/父權歲月中,奉獻著女性/母性力量,維繫著家庭的穩定與性別秩序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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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智英放棄了對現實的抵抗,收下了父親送了弟弟鋼筆卻只送給自己的本子,笑臉相對婆婆送的贈品圍裙,無奈失落承受自己因女性而無法被提撥的結果...在日日夜夜間金、在最後決定寫作的日子間智英默許了甚至配合著現實完成了自我的渡劫,卻同時也埋藏了真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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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金智英以外婆的口吻複述著外婆對母親多年的愧疚與懺悔,在一個時空下聯結起三代人的無助與哀莫,在患病智英潛抑的無聲低吟下,母親淚目,這一次同時空下完美契合的人格轉述將意味著女性在長久不公的性別秩序中短暫實現建構"烏托邦式"的自我救贖的夢想。

《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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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女性的社會地位被精確地用來衡量著一個社會的進步與文明的程度時,男性看似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太陽,在不復歸來的女性集體失語中與女性群體逐步失望的退出大眾視閾中時,它未必就代表著商業化進程、生物革命、文化進步的繁榮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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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生的金智英》避開了家庭傳統倫理的範式,避開了男女主權強弱分明的正面交鋒,意外安靜的敘述完了一位想說話的女性被社會潛抑已久的心中那份女性語言。這一場金智英式的無聲抵抗,是普世的、沉淪已久的女性集體的發聲,因為深知受限的現實與難以改變的性別秩序,女性的自覺與渡劫也不復猖狂與殘暴。

《82年生的金智英》:性別秩序下,女性潛抑的無聲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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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結尾:無論男女,彼此都深處於社會秩序迷宮之中,我們的身軀在現實力行同時歸順於歷史,女性作為被“觀賞”的地位,只是剛好在21世紀新舊時代的分叉路口,對這份墨守成規的性別秩序有了質疑感於錯覺感。

“金智英”的出現是所有人開始在意關於女性本身的話語權以及生命原貌。2019年末上映的《82年生的金智英》它以一汪春水衝擊著社會動脈,總是嫵媚的令人心疼。它伴隨著寒冬的刺骨與沉默的大多數,但在文明車輪不復硝跡的未來,在男女秩序開始共鳴反思的世代下,那一股亟待突破的“女性核心議題”的力量正衝破著“子虛烏有”男女平等與現實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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