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採集的樹葉

母親去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採集的樹葉

前些日子天氣奇冷,母親的電話就多了起來,或是叮囑注意保暖,或是詢問飲食起居,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近日氣溫回升,彷彿春天又回來了一樣,誰知母親的電話又來了,居然是告誡我千萬不要減衣服這等小事。放下電話,實在覺得好笑,雷厲風行的母親怎麼變了,變得甚至是有點“多餘”。

入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的盡是小時候的事,像一聲懷舊電影的片斷,有些支離破碎,卻又連貫得一氣呵成。醒後,我發現自己都感動得哭了。

母親去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採集的樹葉

八歲時我就學會了寫保證書。那時,我可能很調皮,喜歡玩“過家家”之類的遊戲,和泥巴,玩草根,總是灰頭土臉。母親很不滿,逼我寫保證書。內容大致是:*年*月*日,我做了……等不該做的事,今後保證做到如下:一、不和泥,二、不玩布娃娃……,並貼在牆上,有小朋友去,母親必將一本正經地數落我的“光榮歷史”,以致好長時間,我都羞於領同學回家玩。

家鄉有一種傳統食品叫“奇炒”,也許是因為炒法奇特而得名。自從上初中,我就離開家外出上學,也飽嘗了餓的滋味。每次週六回家,都要準備大包小包的乾糧,其中最多的就是母親親手炮製“奇炒”。母親總是分甜鹹兩種和好面,在院中架起柴火,支起大鍋,放入濾好的細白土加熱,再將醒好的面擀片切丁,放入開始沸騰的白土中,不停添柴,不停翻炒,直到發黃變脆。這時的小院充滿了柴火的燒烤味,把鄰人們都引來了,大家邊吃邊說笑,場面很是動人。母親的奇炒伴隨我度過了許多個苦讀的日子,那噴香的燒烤味也一度溫暖了我思鄉的心。

母親去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採集的樹葉

我也往家裡寫信。總是很短,寥寥數字,幾句尋常的問候,然後就是一些要求。過不多久,就能收到匯款單和母親寫來的信,千叮嚀,萬囑咐,事無鉅細,面面俱到,幾張信張仍是言猶未盡。

我學美術的時候,基礎很差。母親從沒對我要求過什麼,只不過每次外出寫生,她都要饒有興致地陪我去。我畫,她就在背後默默地看,偶爾,還會說幾句從我這兒學來的“行話”將我的畫品評一番,曾有過路的人把母親當作是我的老師,對她肅然起敬,母親就一副窘迫的樣子……

那次,母親去了一次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領帶、皮鞋或者工藝品,惟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順路採集的樹葉,母親如數家珍;這片是南京的樟樹葉,那片是廣州的玉蘭花葉,這片是銀杏,那片是雞瓜楓——莫非面對多愁善感的女兒,母親也有了一顆浪漫的心?

從求學離家開始,我早就習慣了輾轉流浪的生活。而母親卻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對我的那份牽腸掛肚,從生活到工作,從做事到為人。我的旅途有多長,她的目光就有多長;我的行程有多遠的,她的牽掛就有多遠。

我常常想,母親更像是一個炊婦,用一品舊式的砂鍋煮日子這味老湯,投入畢生的慈愛為作料,慢火煨著,起始無味,久了,才漸漸嗅到那愈久彌堅的醇香。

想到母親,就想到佛家常說的一句話:滴水藏海。

作者簡介:


母親去南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獨給我的是滿滿一本採集的樹葉

作者簡介:馬麗君,山西長治人,九三學社社員,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1999年開始散文創作,有百餘篇文章發表於報刊雜誌,新華網亦有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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