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於女兒窗前的鳥巢
在上海快三十個年頭了，三十年對滬上翻天覆地變化真是感概萬千，那種快節奏的生活足以摧毀你碩健的身軀和純情心智，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夢想，請你來上海；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壓力？請來上海；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奮鬥？請來上海；如果你不知道愛恨浪漫和憂傷？請來上海；上海是人間天堂？還是地獄？這一切，放在大上海，在不同人的思想裡就有不同層次的理解，但如今上海的蒼桑鉅變還是有目共睹的，過去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的城市口號也很少提及，現如今也隨著城市人文進程、環境治理、地域風貌的保護，進入良性偱環。特別是綠化、整潔、衛生、和人的整體素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河水，清流潺潺 ，河畔花紅柳綠、小區綠樹成蔭、人文貫通、生靈交溶、和美共存的場面比比皆是，讓人感覺雅緻溫馨。
由於疫情，孫輩們沒去學校大概五、六個月。公司的業務也多半停頓下來，所幸小孩子也帶進了辦公地段。圖近方便，隨便在辦公附近的安全地段租個房子。一是避免與更多人接觸，二是求得一份省事安寧。一住下就已半年多，六一兒童節，才想起孩子該開學了。正巧，接到學校通知，上海地區六一兒童節全部復課，女兒才匆匆收拾行囊，想起還有個家，要回去帶孩子們讀書了。
回家後，女兒推開家門，發現陽臺上壘了一個鳥巢，立即拍照發到家人群中，一認出是一隻老斑鳩孵著兩隻小鳥，它以主人之態悠閒地注視著陌生來客，一時間女兒和外孫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是主客顛倒，不知如何是好？她深怕驚動或打繞鳥兒安靜的生活，可自己該怎麼辦呢？想了半天還是關閉一間臥室，讓鳥兒安心養育兒女。看女兒發來的鳥巢中的雛兒，感覺溫馨萬份，這種人鳥供存的畫面著實讓人感動。
小時在老家，幾個野孩子，經常出入在鄉村林間，每每春夏總到處找鳥窩掏鳥蛋，常常看到盤根錯節樹叉上，老鳥窩著小鳥的場景，就忍不住用長長竹竿去驚動它。不知是孩童冥頑的天性使然，還是好奇獵新，總要爬上樹去看個究竟，等你爬到鳥巢近前，只見那老鳥用翅膀護住小鳥，把頭深深紮在窩簷邊，自以為我沒有發現它，等我伸手去抓時，它才不情願地“撲愣愣……”飛向遠端，一陣剌耳的塵叫後，繼而返飛我身邊，來回在我頭頂上盤旋衝刺、拍打，誓死保衛巢內乳鳥，我望著窩內毛茸茸的小傢伙，還是動手了，把小鳥裝進口袋，顧不得它父母強烈反抗，一溜煙跑回家，想法很簡單，一是覺得好奇好玩，二是想替老鳥喂大小鳥。那知道犯了嚴重錯誤，卻，遭來父母一頓指責謾罵，“造孽呀，你能養活嗎？！這鳥是野性的，不出三天就會死的。再說，早晚會被貓狗吃掉的。”“在哪掏來的，就送那裡，要麼，你今夜守住它，要是害了它，看我打死你！”娘邊罵邊做出拿棍打我的動作。並跟上一句，“今天你就象這鳥樣別吃飯了。”孃的聲音彷彿傳遞著小鳥沒得娘，我也是萬萬吃不上飯了。是奶奶順勢拉彎子帶舵，指著外邊講，“快送小鳥回家去找它媽吧”。奶奶指著鳥巢的方向。我十分不情願地把鳥放回窩巢。但每天早晚都要看上一遍，小鳥一天天長大，我才稍稍明白，鳥兒是萬物貫通的精靈。直到有一天晚上才發現小鳥飛走了，不知去向？我的心中升起一陣悵然若失的感覺……
看到女兒家陽臺上的鳥巢，想起逐漸消逝失落的村莊，和對鳥語花香鄉戀，這種感覺與日俱增，眼前的鳥巢勾起我對上世紀中期的故鄉田園牧歌式生存的追憶。
的確，在上海的疫情過後，能看到這樣鳥人共處的一幕著實讓人心動。我跟女兒講，這種鳥叫珍珠斑，在你們家窩巢，說明你們家風水好，是好兆頭。預示著好事連連，國泰民安，財運亨通啊。
真的，聽老輩人講，這鳥品行光明磊落，特別有靈性，晚上千萬別看、別驚動它，稍微驚動它，它會丟家棄子。女兒聽我這麼一說，索性連外孫們都不讓看了。
我內心私下一陣折騰。本想，等鳥兒大了留下自己養，但驀然間想起娘幾十年前罵我的那些話，諄諄教誨沒齒難忘，我把想法嚥到肚子裡去了，可我心還是不死。又過幾天，我發微信讓女兒拍個照發給我欣賞一下，女兒輕描淡寫說，小鳥兒和它媽媽飛走了。
我心“咯噔”下子空嘮嘮的，轉而又欣喜不已，人和自然和諧統一，才是現今時代的主弦律。感謝生命，感恩生活，感恩社會。
寫於2020年5月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