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萬樂
編輯/正男
網飛又火了，因為一部紀錄片。
不過礙於播放渠道問題，火的地方限於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堅。
自上線起，該紀錄片已經數週霸榜，點擊率屢破新高。
這到底是一部什麼樣的爆款紀錄片？
《養虎為患》
翻譯蠻有意思的，片子的原名是《Tiger King》，直譯過來就是“虎王”，但漢語的翻譯向來講究個信達雅，所以起初看到譯為“養虎為患”時我就在想，到底是個什麼理？
看完才明白，果真是養“虎”為患，一代虎王因為養虎鋃鐺入獄。
虎王不是虎，是人，一位名為Joe Exotic的養虎人。
他的本名其實是Joseph Maldonado-Passage，後來嫌繁瑣，畢竟作為一個名人起這麼個人名到底不方便，於是改成了Joe Exotic，人們多稱他為Joe。
在美國把老虎當做寵物養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不少家庭都會在家中飼養老虎，有孟加拉虎、白老虎還有中國的東北虎，囊括了世界上很多的虎種，他們會像照顧貓咪一樣照顧這些大老虎，餵食梳毛，陪它們玩。
數據考察，美國家養的老虎加上動物園的老虎，其數量已經近乎全球野生老虎的兩倍，而Joe作為全美擁有老虎數量最多的人，“虎王”一稱大概率來源於此。
看到這兒，你是否以為《養虎為患》是部記錄老虎生態的自然紀錄片？
對大貓愛好者來說可能要失望了，因為紀錄片除過在第一集介紹了基本的全美老虎生存狀態外，剩下的內容所講述的都是在老虎背後，有關人的故事。
如果你喜歡動物，只是想看大貓，追求野獸原始的力量感，那麼我更推薦你看前年的一部紀錄片《王朝》。
如果你想對這個世界多些認識，想看看和我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的人能有多離譜，那麼你可以去看《養虎為患》。
紀錄片一共七集，每集四十多分鐘，跟國產電視劇差不多的時長。
從故事推進的速度來說，有點拖沓了，時長完全可以壓縮近一半。
但從紀錄片的角度來看，生活本身就沒有那麼多的高潮迭起，冗長倒也合情合理。也或許是因為人物本身的故事太精彩，所以相襯之下顯得節奏慢了些。
目前豆瓣評分8.6，在紀錄片中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如果劇荒嚴重或者抱有獵奇心態打發時間可以找來看看，B站就有資源。
如標題所言，這是一部“刷新下限”的紀錄片，其實細究之下有些措辭不當，只是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生活而已，哪有什麼上下之分、高賤之別，所以準確來說應是拓寬了奇怪的見識，刷新“寬限”。
虎王，Joe，他買賣老虎，繁殖老虎，讓遊客參觀老虎並與小老虎拍照賺錢，他的員工盡是邊緣人群，由犯罪出獄的人組成，每週他付給他們100~150美金的薪酬。
他狂妄、他自大、他在網絡上肆意辱罵競爭對手卡羅，並揚言要殺了這個婊子，還拍下MV為卡羅蓋上殺夫的帽子。
他還是同性戀，說服過一位直男和另一位直男一起和他結婚。
卡羅，也是一位虎園老闆，打著救助老虎的名義四處蒐集老虎放在自己的老虎園，然後讓遊客參觀老虎賺錢，她的員工都是招來的志願者，不付工資。
她呼籲大家抵制Joe的老虎，並來看她的老虎，還去各大商場遊說斷Joe的財路，這也是Joe恨她的原因。
有關卡羅最大的討論點應該是她的“殺夫疑雲”，十幾歲嫁人，二十歲出軌，二十五歲離婚嫁給第二任丈夫，富翁Don。（Don比她大十幾歲，之前已有家庭，有妻有女。）
Don也是位老虎愛好者，在Don的幫助下，卡羅的虎園就這麼建起來了。
數年之後，兩人變得爭執連連，Don甚至寫下求救信給家人說卡羅有家暴還威脅要殺掉他，兩個月後Don便離奇失蹤，並留下遺囑。遺囑寫的是“我失蹤後xxx”，而正常的遺囑應該是“我死後xxx”。
五年後，根據法定時效判定Don死亡，卡羅順理成章繼承Don的大部分遺產，Don與原配的女兒得到的遺產不值一提，此後卡羅迅速再嫁。
鑑於警方一直沒有找到Don的屍體，彷彿就這樣人間蒸發，所以案件一直不了了之。
Joe說她把Don餵給了老虎，也有人說她把Don的屍體丟進了化糞池，真相無人知曉。
第三位，是養虎圈內公認的領軍級人物，大家都叫他博士。
他也養老虎，也建虎園，也靠讓人參觀老虎賺錢，不同的是，他的老虎會有特殊表演，會在旁邊放一位穿著性感的美女，靠著“美女與野獸”的噱頭賺了不少錢。
博士的討論點在於他對待女人的方式，如果他在中國，可能會被女拳師亂拳打死。
他有幾個老婆？三個？五個？九個？
在他的園區內工作的幾乎所有女性都會成為他的性伴侶。
她們是因為金錢還是因為博士有什麼致命的吸引點，外人不得知。
《養虎為患》以Joe為主記錄者，牽連出一個又一個養虎圈的大佬。
除卻以上三位外，還有毒梟大佬，販賣毒品是為了養自己的老虎；餵養老虎被扯斷胳膊，三天後重返崗位只為向大家證明老虎仍有愛的飼養員；接近Joe並向他推薦殺手，最後舉報他的壞種等等。
就大趨勢下正常人的生活環境來看，《養虎為患》中所出現的人離我們太遠，他們的素材收集起來一定是部不錯的cult電影，可事實是這就是生活中真實存在的，我想這便是紀錄片能風靡北美的最大原因。
整部紀錄片看下來讓我印象頗深的地方有兩點，一個是Joe在競選州長的時候，支持率達到了18%。
從視頻片段可以看得出，Joe顯然是個暴力狂，隨時都能掏出一顆炸彈或者一把步槍錄製視頻威脅他人。
再配合他狂傲的言行，這樣偏激的性格，卻有19%的人支持他做州長。由此我倒是有些理解為什麼如今美利堅是那位在領導了。
有時太自由了真不是什麼好事。
另一點，是紀錄片前幾集還推崇著Joe的人，到後來全都說著他的不好。
可能因為Joe花3000美金殺卡羅被人舉報入獄，他們不想牽扯其中所以落井下石。
也可能因為後來的Joe不再全心全意為了老虎，讓他們失望所以不願為他說話。
後者的原因多些吧，畢竟花3000美金去僱兇跨州殺人，這事太離譜。
《養虎為患》的拍攝歷時數年，從2014年就開始記錄，跨度相當大，所以紀錄片中的人會變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變化最大的就是Joe自己。
“我真的相信喬建造動物園初衷是好的，但是隨著錢越來越多，他對動物的關心減少了，直至完全不在乎動物”。
紀錄片最後，放上了很多年前的視頻資料，資料裡新聞正報道著在俄克拉荷馬州新建了一個動物園，那裡是珍稀動物的避難所。
臉上滿是青澀的Joseph Maldonado-Passage面對採訪，說“它們是很危險的動物，它們很漂亮，這世界上有它們的棲息地，那是在非洲、亞洲和印度不是俄克拉荷馬。”
瞧啊，當初的Joseph Maldonado-Passage不知是否會想到，多年後的自己將這些漂亮的動物當做掙錢工具，一隻又一隻地繁育斂財，並槍殺數只老虎，只為給新虎騰出空間。
電影《不道德的審判》中本·金斯利扮演的醫生在與人交談時很喜歡引用尼采的話，那時我揶揄道這人真裝逼。
如今看了Joe的故事，我也忍不住想引用尼采了，《善與惡的彼岸》中如是說：
“Wer mit Ungeheuern kämpft, mag zusehen, dass er nicht dabei zum Ungeheuer wird. Und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in dich hinein.”
翻譯過來就是：
與魔鬼搏鬥者要小心自己在搏鬥中也變成魔鬼。當閣下往深淵裡看時，深淵也在注視著閣下。
人性當真是永遠參不透的東西。
學吧，學無止境，太深了。
